“刘医师,王妃这手臂日日换药为何却丝毫不见好转,我已经事事小心也并未让她沾水,怎的还是有化脓的迹象!”
“王爷莫急,这伤势反复也是常有的,伤口化脓主要是因为此地人员密集,灾民身上携带的传染源又极其复杂,而且此地的水质一般,王妃的伤势只怕要好些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王妃这手臂伤的如此严重,日后会否落下什么病根!”
“病根倒是不至于,只是…”
“只是什么?刘医师但说无妨!”
“只是如此大面积的烫伤,日后不免会落下疤痕,怕是再无法恢复到从前白璧无瑕的肌肤了!”
“不就是疤痕而已嘛!”
“是,只是这疤痕于女子而言已是大碍,尤其是王妃这般美貌的女子,想必定会对此难以释怀!”
“无妨,本王丝毫不在意这些,更加不会因疤痕而厌弃于她,本王只是在意这伤会否给王妃的生活带来不便!”
“王爷放心,待患处经历结痂脱落,长出新的皮肉之后便不会影响王妃的日常活动了!”
“好,有劳刘医师了!”
“王爷客气,在下还有事在身,先告退了!”
“刘医师请便!”
从前,人人皆道煜寒王贪恋美色,除了日日留恋烟花之地便是整日与舞姬做伴,但谁人又知放浪形骸之人往往才是最专情之人,自孟欢长嫁入煜寒王府,孟良从未仔细端详过她的美貌,在他的心中孟欢长恰如一抹艳阳般照进了他残败不堪的人生,无论她是美是丑,都是他最偏爱的。
“吴将军,那汪建州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回王爷,末将正要禀告,二皇子之事虽已败露,但按王爷交代的,对外只称是山贼见财起意掳劫皇子,但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汪建州昨夜竟偷偷开溜,不过王爷放心,末将的人一直暗中跟随,他跑不了!”
“报…!”
吴将军话音刚落便有人来报称汪建州此刻不知所踪。
“王爷,是末将办事不利,汪建州怕是发现有人沿途跟踪想办法甩掉了末将的人!”
“无妨,他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是去找安居侯求救,要么就是冒险前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对,他勾结山贼掳劫皇子之事,二皇子与我夫妻二人皆是人证,若是我们意外丧命于疫情之下,便再无他人知晓,要么杀了我们灭口,要么求助于安居侯从中调停,不过,依我看来,他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会大些!”
“王爷何出此言?此处有达令军严密守卫,想要杀人灭口简直难上加难,他为何不选一条容易些的路,直接求助安居侯岂不更稳妥些!”
“邝文昶这只老狐狸岂会轻易暴露自己,眼看东窗事发,他不把汪建州灭口已是难得,汪建州自己岂会不知?难道还会傻到将自己的性命拱手相送?”
“那末将即刻将巡视的班次做些调整,加强防卫,一定不能再让汪建州的人混进来!”
“汪建州的手上没有大队人马,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一定会混在灾民中,我们防不胜防的!”
“那末将要如何行事,还请王爷明白示下,眼下王妃和二皇子都有伤在身,王妃又执意不肯返回军中,定要留在灾棚!若有突发情况,末将实在难以控制。”
“那丫头的性子,我最了解,她要做的事定要做到,没事,我日日守在她身边,二皇子那边你多费些心思便是!”
“是!末将先去安排了!”
孟良与吴将军在灾棚外的谈话都被孟欢长听在耳里,她越发觉得孟良的心思深不可测,这也是为何她总是不愿与孟良过分亲近,但孟良对于她的偏爱,她也是记在心里的。
“丫头,我知道瞒不过你!我与吴将军的谈话你在棚内想必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吧!汪建州已然摆脱我们的控制,想必不会就此收手!”
孟欢长惊讶于孟良的开门见山,既然早已猜到自己会偷听,为何还故意说与自己听,他到底是何意!此人的心思不比王后少,从前自己真的未曾了解过他,或许他并不需要自己那多余的怜悯,孟欢长愈发怀疑当初到底是谁将孟良的秘密透露给顾家,引得自己嫁入王府!
“丫头?你是不舒服吗?伤口很疼吗?”
“呃…我在想汪建州今夜会不会来!”
“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他伤害你,他若是有胆来我便生擒了他,如此也好回去向王兄交差!”
“那恵溪那边…”
“放心吧!二皇子那边我已经命吴将军多派人看顾了!”
“那就好!”
“你只是顾着二皇子,都未曾照顾好自己,连日来我们都与灾民同吃同住,顿顿都是只有清粥一碗,你这小脸越发的纤瘦,恐怕等不到返回蜀都之日,你便要营养不良只剩皮包骨了!”
“说好了要与大家同甘共苦的,灾民们不也日日只有清粥,我们怎能独食鱼肉。”
“吴将军刚刚收到消息,西南境内各郡在严格执行我们下发的抗疫之法后,疫情已得到了很好的控制,特别是在各商号的配合下,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疫情较轻的那几个郡病患的数量已经不再增长。想来,我们应该很快便可返回蜀都了!若能顺手拿下汪建州,这对你的恵溪来说可是大功一件!”
“全凭王爷做主!”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的没有什么精神,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今日怎会默不作声,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没有…”
孟欢长的心里突然萌生一念头,有心想开口问,却又不好说明,此刻根本无心听孟良言语些什么!
孟欢长曾当面质问过王后,顾家女临阵悔婚之事可是她的安排,但王后却矢口否认了,以王后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做过的事没什么是不敢承认的,除非她根本没有做过!可到底是谁成全了王后与顾家,在孟良的大婚之日动了手脚,想来想去她只想到一人,那便是孟良本人!
可若真是孟良,他如此做岂非太过冒险,若当日自己未挺身而出,整个王府岂不要大乱,大王定是要责怪的,况且他也没有理由这般坑害自己,难道仅是因为那顾家女样貌丑陋,他难以忍受?
孟良绝非肤浅之人,虽平日里胡闹惯了,但绝不会拿婚姻大事开玩笑,况且那是大王亲赐的婚事,他怎敢随意动心思,平日里他事事忍耐难道竟忍不了府中多一丑陋女子?于情于理都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孟欢长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曲直,可孟良的心思,她真的越发不明了,从前只知他费尽心思多翻掩饰不过是为了在王室的争斗中使自身得以保全而已,但如今他花在自己身上的心思越来越重,他为的到底是什么,是达令军还是自己这个人!不客气的说,他本就是阉割之身,断不会对哪个女子如此费心,再中意的女子也不过只做陪伴之用而已,至于达令军,更是于他无用,他早已将一切看的透彻,绝不是谈恋军权之人。
“啊…救…命…!”
孟欢长独自在灾棚内思量着自己与孟良相识后的桩桩件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然被人从身后用绳子勒住脖子,此人力气十分大,她想要用手挣脱,但无奈那受伤的手臂使不上一丝力气,绳子越收越紧,眼看自己要被人勒断了气,喉咙里也再发不出声音,这下只怕是要将小命交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