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
“一个红衣女人，有着治愈之手——”
“她赶走你的伤病，照料你的牛羊——”
“她是伤者的希望，是冬日的阳光——”
“不论贫贱，不辞险途——”
“疑难杂症，药到病除——”
“山谷中遍布她的足迹——”
“空气中满是她的药香——”
“……”
冬歌旧宅的庭院里，莱迪娅哼着小调，饶有节奏地修整着兽皮。
近期，这首《外来的药剂师》在城里广为传唱。由于曲调简单，几乎所有略通音律的人都能用自己擅长的乐器将其演奏出来。一些吟游诗人将这首歌谣写入个人诗集，并宣称自己是它的作者，希望以此博得沃基亚尔夫人的好感，进而成为冬歌旧宅的驻客。在这场竞争中，吟游诗人们表现出的热情与勇气令人叹服。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唇枪舌剑没能动摇竞争者，他们便会拳脚相向。每次撞见某个家伙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莱迪娅都不由得发笑……
“若是遇到那个人，我会让他重新谱曲，重新填词，直到没人能盗用为止。”
“我还会照他脸上来一拳，让他向那些盗用者转达我的问候。”
“对，就这么办……”
正说着，篱墙外传来一声呼唤。莱迪娅放下小刀，走了过去。
“温妮，为什么不进来？”
“不了。我正要去熊舍，那里有一只母熊难产。”
“赛拉很擅长这个，要我请她帮忙吗？”
见莱迪娅如此推崇她的领主夫人，温妮心头一紧，随即板脸相对。
“清醒点。你是冬歌家的宗族侍卫。你的首要职责是监视沃基亚尔夫妇，其次才是辅佐他们。”
“这大概就是你来的目的。我了解了。”莱迪娅应道。
“那么，他们有什么异常吗？”
“不。他们和普通夫妇没什么两样。我倒认为你们多心了。”
“别忘了，基恩杀死了霜火。”
“对。用匕首和烛台。”莱迪娅翻了个白眼。“对于农夫而言，他的战斗力不错。但我不认为他能战胜大法师。”
“我曾带领几个战士与邪女巫战斗。在她的法力耗尽前，我们束手无策，还吃了不少苦头。可当战局扭转时，她却变成乌鸦飞走了，我们连一根鸟毛都没得到。”
“你曾说过，你的那位老师远比邪女巫强大。果真如此——”
“乌鸦？等等！”
温妮忽然警觉起来，目光快速搜索着四周，直到确定附近没有任何鸟类才讲了下去。
“你的领主有一只乌鸦，说不定那就是邪女巫化形后的伪装。我甚至怀疑赛拉就是一个潜伏在人群中的邪女巫。”
“别开玩笑了。邪女巫又老又丑，身体佝偻，满身污泥杂草，怎么看都像一滩移动的沼泽地。我无法将赛拉与那种东西联系在一起。”
思量片刻，温妮恍然大悟，随即将莱迪娅拉到近前。
“幻术！”
“她一定是用幻术将自己伪装成现在的样子！”
“霜火说过，是幻术就一定有破绽！你得协助我找到破除幻术的方法。”
“呃！我真是受够了！”莱迪娅甩掉温妮的手臂，退到了一旁。
“我们一定要像长舌妇一样议论别人吗？”
“赛拉来到山谷前，很多人无处求医。莉芙拉的兄弟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这些全都是赛拉的功劳。相比之下，那些识得几种植物就妄称自己是医者的家伙简直就是骗子。”
“我还有活要干，恕不远送。”
温妮清楚，在专业人士手中，药物既能救人，也能害人。霜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免两人的分歧升级为争吵，她只好将其搁置。
“好吧，但愿我的想法是错的。别忘了提醒你的领主明天是敬神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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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黄昏，火把组成的炙流在栈道里缓缓攀升，仿佛峭壁肌理间渗出的血液，逆势涌向山巅。几经辗转，这股炙流汇入林地，照亮了诸神祭坛。祭坛周围，瓦罗拉（维萨恩世界的农牧与大地女神）、厄休拉（维萨恩世界的野兽与狩猎女神）、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基尔默（维萨恩世界的大气与风暴之神）的石雕图腾岿然耸立。在这里，它们聆听过落地婴啼，也处理过平凡者的骨灰。它们见证过男男女女挽手共誓，也参与过人们对恶徒的审判……
农户们排着长队，将麦秆及禽畜的边角料投入瓦罗拉身前的祭坑。在本轮祭祀中，妇女会额外向女神献上一份祭品，家畜的胎盘与脐带。据说这种祭品的出现源于一次瘟疫。那时，人畜锐减导致劳动力及食物双双匮乏。为了祈祷家中牲畜健康，也为了祈祷自己多生多育，妇女们在祭品中增加了幼畜的胎盘与脐带。至于女神的伙伴，忠诚的老牧羊犬默多奇，人们不会忘记为它准备几根血肠。
在厄休拉的图腾前，一些猎人献上了兽骨，另有一些猎人正在接受刺青。本土居民的刺青针通常由兽骨、獠牙、角质打磨而成。与平日不同，选在敬神之日接受刺青的猎人会自备工具。毫无疑问，制作刺青工具的材料是他们亲自狩猎所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向女神证明自己的强大。图腾周围，陈年兽骨多已化作灰土。有时，人们会在尘埃中发现一些卓尔不群的骨头碎片。从表面的齿痕来看，这些碎片是野兽的杰作，但人们更愿意相信那是厄休拉留下的神迹。
角斗场外，战士们分批向基里恩的酒桶里奉献着血液。稍后，他们将饮下血酒，分享彼此的勇气与力量。与此同时，一批作为祭品的罪犯各自拿起武器，走上了角斗场。对于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将是今生的最后一战。
“……”
“他们犯了什么罪？”赛拉低声问道。
“有些人亵渎神明、有些人背叛了领主，还有一些人，他们或是厌倦了牢狱生活，又或者不甘心继续为奴，所以决定来此为自由而战。”莱迪娅回道。
“如果某次祭祀中只有一个祭品怎么办？”基恩问。
“我没经历过那种情况。如果我是领主，我大概会直面他的挑战。”
“据记载，先民在敬神之日举行决斗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早登英灵殿。那时，参与决斗的人必须是领主或领主指派的战士。不过，自从熬过苦寒年代，人们越发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性。所以从那时起，无罪者之间的决斗不再是‘至死方休’，而是‘见血即止’。”
“……”
随着号角响起，决斗者展开了混战。罪犯、叛徒、奴隶、俘虏，由于自身受到诟病，这些人不能携带防具。要么赢得自由，要么赢得基里恩的赏识。带着这份决心，他们将每一份力量，每一丝勇气投入到战斗之中。
经过一阵厮杀，一个名叫“雕刻者”卡尔芬的人活到了最后。按照传统，妆扮成涅芙嘉（意为“战场少女”，是对武神基里恩的女儿或侍女的统称）的女人会为幸存者送上一杯血酒。然而，由于这个家伙的名声太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上前为其祝酒。这令卡尔芬相当恼火，随即对在场的人大放厥词。
“……”
“你们都瞎了吗？！还是被吓傻了？！”
“……”
“好吧。看起来我要打败几个领主才能赢得我的血酒。”
“……”
“我有的是时间，我会逐个打败你们，然后在你们的身上刻下我最喜欢的花纹！”
“……”
“有人来和我一战吗？！别害怕，我下手很轻！”
“……”
见卡尔芬的武器指向自家领主，莱迪娅攥起了拳头。
“别坐失良机。去宰了他。”
诚然，杀掉卡尔芬能获得更多人的尊重与认同。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基恩更想保持低调，好在借口就在嘴边。
“他受伤了，没必要趁人之危。”
“简直是妇人之仁！”莱迪娅斥道。“如果你知道他做过什么，肯定不会介意对他落井下石。”
“噢？他做过什么？说来听听。”赛拉插话道。
“人如其名，他是个石匠。有一次，他出门做工，归来当晚，他杀死了他的妻子，而后还在她妻子的身体上刻下了亵渎瓦罗拉的花纹。若不是霜火认为他有研究价值，没人会留他至今。”
“这么说他疯了，而霜火想把他当作实验品。或许他确实需要帮助。”
“得了吧。治愈疯狂的最佳良方就是结束它。只要你们点头，我这就去宰了他。快做决定吧。”莱迪娅催促道。
“好吧。”基恩点了下头。“别把自己搭进去。”
莱迪娅正要动身，却见一个酒杯飞向卡尔芬，打断了这个家伙的叫嚣。
在众人的注视下，壮强恩大步迈进了决斗场。自从帮助格里纳德夺下山谷的统治权，这条壮汉便从那些没有实权的领主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山谷举足轻重的领主。但由于之前对摩尔雷的背刺，他的名声却一落千丈。此刻，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重塑形象。
或许是内在的疯狂，又或许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此时的卡尔芬异常兴奋。他来到围栏前，一边向观众索取喝彩，一边在手臂上刻画着败亡者的名字。
“来个人，给我一把勺子，我会替你们挖出他的眼睛！”
“……”
“叉子，叉子也行！给我一把叉子！”
“……”
“都没有吗？！真是扫兴！好吧，我会找到更合适的工具！”
“……”
“你说得够多了！稍后我就把你架在火上，用你的舌头下酒！”说罢，壮强恩冲上前去。
“……”
正如人们期待的那样，壮强恩很快便取得了优势。借着一次武器碰撞，他将卡尔芬按倒在地，以割喉结束了战斗……
基尔默的名字总是和风暴、闪电、暴风雪等极端天气联系在一起。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不知该如何表达对这位神明的敬畏，直到有人第一次将闪电击中地面留下的灰烬擦在脸上，声称这样能避免被闪电击中。从那以后，人们便以这种方式对风暴之神献上崇拜。如今，领主们会差遣专人收集风暴之神留下的灰烬，而后在敬神之日分发给自己的手下。这些灰烬通常用于洗澡或烹饪，也有人将其带在身上用于战斗涂装。
祭祀过诸神，吟游诗人们奏起乐器，庆典随之到来。
牛角制成的杯盏在人群中传递，一刻都不会停下。赤膊打斗、摔跤的战士固然吸引眼球，而以别具一格的方式说脏话的人也同样会获得喝彩。美妙的歌声、精准的投掷、会跳舞的刺青……今晚，只要你有一技之长，就不会缺乏观众与掌声。
赛拉坐在酒桌前，一边聆听着莉芙拉的小道消息，一边回应着他人献上的敬意。正当两人谈及托尔辛德领主时，一个吟游诗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你真是容颜灿目，沃基亚尔夫人。”
“唔，容颜灿目。我今晚听到的赞美已经够多了，这个词汇却是我今生第一次听到。我得说，你的嘴像抹了蜂蜜一样。”
“我专门为你创造了这个词，它对你来说恰如其分。”
“容我介绍自己，我叫约什纳·韦德维恩，一个会用剑的吟游诗人。”
“我一直在注意你，这让我确定我是今晚唯一从你这收获到如此褒奖的人。如果你需要，我愿意成为你宅邸的住客，那一定会带给我更多灵感。”
来者貌不惊人，斜挎在腰间的短剑与曼陀林均做工粗糙，这使得他看起来略显寒酸。但那番甜言蜜语足以让任何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沦陷，连羞涩寡言的莉芙拉都险些乱了方寸。然而，在赛拉看来，这不过是趋炎附势者惯用的小伎俩，因为精心准备的语言而略显高明。另外，约什纳·韦德维恩，这显然是个艺名，它包含了两重含义，“弄客”与“旅者”。以免引狼入室，赛
拉决定拒绝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我和我丈夫很少打理宅邸，如果你有意入驻，不妨和莱迪安女士谈谈。”
趁吟游诗人犹豫之际，赛拉与莉芙拉离开了酒桌……
长桌另一侧，裴瑞托穿梭在领主之间。他时刻关注着谁的酒杯空了，谁的身边无人陪伴，并借机替格里纳德拉拢着人心。
这时，一张纸条避开旁人，落在了沃基亚尔领主的餐盘上。
四下搜索无果，基恩打开了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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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G·冬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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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恩无法通过笔迹判断字条出自谁手，但在墨迹中，他嗅到了线索。那是注魔药水，具有挥发性，以这种药水调配出的墨水通常用于书写魔法卷轴。不出所料，转眼之间，这张与魔法卷轴异曲同工的字条便化作了尘埃。
“这个人知道我不太识字，所以字条的内容言简意赅，而且他或者她懂得魔法。”
“小心冬歌。这是一份警告，还是一次暗中挑拨？”
“算了。等我找到那个人，我会问个明白……”
在另一张长桌前，随着最后一个对手倒地，莱迪娅赢下了喝酒比赛。她抱起战利品，一步三晃地回到基恩身边，将其重重地撂在了桌上。
“瞧，我将成为她的第一任主人。嗝。”
莱迪娅的战利品是一只由猛犸獠牙制成的酒壶。这根獠牙约有成年人的手臂长，全身洁白，没有一丝杂纹。
“这是幼年猛犸生出的第一根獠牙，对吗？”基恩问。
“嗝。算你识货。”莱迪娅应道。
“刚才，温妮把一个很擅长说脏话的家伙骂得张口结舌。她为自己赢得了一对兽牙。所以，我决定赢只酒壶回来。”
“嗝——”
“我不打算抱着她睡觉。”
“替我想想，我该把她摆在哪？”
两人正说着，几个工匠凑了过来。
“需要我的刻刀吗？沃基亚尔领主。我收费公道，童叟无欺。无论你喜欢什么图案，我都能把它雕在这酒壶上。”
“那绝对是个馊主意！这酒壶已经很完美了，根本不需要雕纹。它需要的是一个像样的支架，只有岭杉雕成的支架才配得上它！”
“恕我不敢苟同。它需要装饰，但不能大改，只要在牙根和牙尖处稍加装饰就好！一圈金丝镶边恰到好处。没人比我更擅长这个！”
“……”
七嘴八舌的讨论令莱迪娅一阵烦躁，而当想到自己作为酒壶的主人却被这些老家伙无视，她更是酒气上头，随即发出一阵怒喝。
“都滚开！”
“别碰我的酒壶！”
“否则我刻花你们的老脸！”
“你们都听到了，快走吧。”基恩附和道。
“……”
呆坐片刻，莱迪娅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泥地。稍后，人们将在那里比拼谁能在滚筒上待得更久，获胜者将得到一条羊毛挂毯。尚存的理智告诉莱迪娅，她很可能无法站上滚筒，又或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跌入泥潭。于是，她将目光转向了另一处比赛场地，那里的奖品是一顶做工精美的翼盔。
“看起来某位涅芙嘉已经混入人群了。如果我得到那头盔，她一定会来找我。”
“你醉了，还是算了吧。”基恩劝道。“那里即将举行投掷比赛。其他人不会同意你加入。”
“你说得对。嗝——”
“谁都不想自己的头上突然长出一把斧头或长矛。”
“我说——你——”
见基恩有些心不在焉，莱迪娅随口送上了一阵牢骚。
“你在浪费时间——”
“与其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不如得到她的头盔——”
“那样她会来找你。”
听闻此言，基恩心中一惊，赶忙将视线从壮强恩身上移向了别处。
“我不太擅长投掷……”
又一杯蜜酒下肚，莱迪娅勉强维持着坐姿，但舌头已经不听使唤。
“你不去跳舞吗？”
“别担心，我能照顾自己——”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能。”
“我不会。”基恩应着。“以前，我住在耳语森林，那里只有蛾子会跳舞。”
“别为那难过。嗝——”
莱迪娅甩了下手臂，酒精的作用险些让她失去平衡。
“我不比你强多少——”
“我只会跳瓦罗舒尔，就是很多人围在一起跳的那种集体舞。”
“温妮很擅长跳舞，她总是人群中的焦点。”
“你们不是亲姐妹，对吗？”
“……”
望着刚刚赢得的酒壶，莱迪娅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时，一滴眼泪溜出了她的眼角。
“你——注意到了？”
“对。我们不是——”
“为了地位，格里纳德抛弃了我的母亲。”
“母亲临死前让我来投奔他，可他不但拒绝与我相认，还烧掉了母亲留给我的麦穗结。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为了待在这里，我像其他人一样干活。我曾想过离开，但那意味着继续无依无靠的生活。”
“后来，我打败了一个上门滋事的宗族侍卫。或许是因为我的表现还不错，他决定承认我的身份，条件是我放弃家族继承权。”
回想起那些揪心的往事，莱迪娅肚里的酒水一阵翻腾。她试着咬住发辫抑制胃抽，却还是在下一刻吐了一地。
“……”
“我接受了他的条件。”
“我不在乎谁是家族之主——”
“我只怀念那条麦穗结——”
“所以——”
“所以你按照那条麦穗结的样子打理你的头发。”基恩接道。
“对。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通过你和你的故事。”
见基恩拿出一个药瓶，莱迪娅眉头微紧。
“那是什么？”
“醒酒药。”
“……”
空地上，篝火渐渐黯淡，酒醉的人在寒风中四处倒伏。云杉与落叶松沙沙作响，吟游诗人的歌声婉转流长。他们唱的是人们的信仰，是铺满夜空的流光……
“……”
“金色的麦穗、肥美的牛羊。我们烹食酿酒、饱餐豪饮，户户余粮满仓——”
“骇人的嚎叫、锋利的爪牙。我们穿林跃谷、跋山涉水，个个满载归家——”
“冰冷的武器、炙热的鲜血。我们戮力同心、奋战不惜，少女投怀难却——”
“肆虐的闪电、咆哮的风暴。我们以歌代泣、一往无前，敌人望风而逃——”
“北风的子嗣将成为传奇——”
“北风的子嗣将被人传唱——”
“北风的子嗣将踏进英灵殿——”
“北风的子嗣将迎娶涅芙嘉——”
“饮下蜜酒，再次战斗。铁雨所过，仇敌陨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