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走着，突然从东边的绣秋楼里跑出一个被啃去半边脸的女子。她跑到三人身边就倒下哀嚎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李天吉震惊地看着她那不完整的脸，转眼往绣秋楼看去。里边的客官都跑了出来，老鸨也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不多时，在众多人的围观下，一个六尺高长着黑褐色翅膀的妖魔慢悠悠地拿着一根油腻腻的鹿腿走了出来。
“我是客官。我给了银子，你们人就是这样伺候客官的？我是来寻欢的，也变成了一个人，你们就拿鹿肉来搪塞我。我不是为了吃人、吃肉才来这绣秋楼。”这妖魔叫嚣着，李天吉正好借此机会观察它。
它和螟蛉妖一样，四只手，两条腿。两者的手、腿粗细大小、长短差不多。不同的是，它的翅膀是黑褐色的，看起来硬邦邦的，像铁片。它裸露在外的脖子是褐色的，往上连接头的地方有道横纹，往下连接身子的地方同样如此，界限分明。
它的头扁扁的，像铁铸成的蹴鞠硬敲成了半个。因此，它的鼻子、眼睛、嘴唇一起挤在半张脸上，特别的滑稽可笑。那褐色的眼睛倒是滚圆如珠，彰显着它的存在。
李天吉寻思了一会儿，高声道：“你是蠹虫修成的人身？”
“你倒是聪明！我是蠹虫，就是你们人说的蛀虫。”
“你可有名姓？”
“你们人都称我们为蛀虫了，还需要名姓？没有。”
“那我就随口称你为吴成了。”
“随便你怎么叫我，我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是我花了银子，这家店却不提供服务。我需要你们把我当人来侍奉。”
“你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我是来寻欢作乐的，还用问！”
“你有四只手，还长着翅膀，并没有完全变化成人。我们人见了都怕，还怎么伺候你。不如我让老鸨退了银子给你，你去妖魔那里寻欢。”
“我退，你给了十两，我退二十两给你。”老鸨抬手就要给银子，被吴成打掉了。
“我修为不够，只能变化成这样。等我完全修成人形，那还要很久。我给了银子，你们人就要为我服务。你们不把我当人，这事可没完。”
吴成大肚子一挺往前走了几步，亮出了自己的牙齿。它的牙齿很少，不过，都是大板牙，明晃晃的，看上去像刀一样锋利。
“你不要作恶。这是人的世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去找你的同类去。你要逞凶，我可不饶你。”
“就你？我知道你是李天吉，妖界已经传遍了，是专门害我们的。我们好不容易经异兽点化，能修成人，会说人话了。你还要阻止我们，杀我们。我们可不会等着你杀。”
“这话是我们该说的，你们这些妖吃我们，还装弱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天吉拔刀就冲了上去。谁知这吴成并不迎击，扇着翅膀飞走了。不一会儿，李天吉就看不到它了。
“散了，快给这姑娘请大夫治伤。”王云依、浑灵羽已经将女子搀扶了起来。几个穿着亮丽衣服的女子接过去，搀扶着她往绣秋楼里去了。
“多谢李公子！闲暇了，进来玩！”老鸨施礼谢过了。
“进你们这种地方玩？快走，免得我出手打你！”浑灵羽上前瞪着眼，将老鸨吓唬走了。
“姊姊，你还不了解天吉。他是不会进这种地方的。我们走吧。”王云依笑着拉住了浑灵羽，往北看了看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裁缝铺拿你的新衣服。你这衣服脏了很久了。”李天吉道。
“是哟，真的很脏了。我都没注意！快去吧。”
“走。”李天吉答应着，和王云依、浑灵羽快步往前走去。
三人很快越过了福通客店，李天吉又将客店房间指给了王云依看。王云依没怎么注意客房，倒是关注起站在门口的金亮。此时的金亮乜斜着眼，也正看他们三个。
“店家为何怪怪的？”王云依看了一眼说。
“不知道。我问过他，他说以后我们自然会知道，现在不肯说。”李天吉扭头看了看说。
“金亮不怀好意，我们得防备着点。”浑灵羽应道。
“的确得防备。我看他就是一只金蝉！虽然变化成了人，但是还是有金蝉的轮廓。”王云依说。
“天吉是这样猜测的。他还说方庸、宿星是妖呢。”
“我清醒后还没见过他们。等我见到了，肯定能判断出他们是人是妖。”
“宿星是妖也没什么，他不说，我们就不要提。方庸是罪大恶极的人，有机会就要指出来。”李天吉道。
“你们都说他好，那我很想早点见到他。”王云依扒拉着李天吉的肩膀猫着腰左右看看说。
“他很快回来，不用半个时辰。”
三人说着话，拐进了镇边街，来到了祥生裁缝铺。妇人正在铺子里细心地赶制衣服，并没发现他们进了门。
“你们来了！”等她发现三人时，惊得打了个哆嗦起身迎了上来。
“衣服做了几套了？”李天吉问。
“两套，两位姑娘一人一套，我去拿过来。”妇人回应过，进了后院，很快拿过来两套衣服，一套白色交领襦裙，一套青色短衫、红罗裙。
“我知道你喜欢单色，就让店家做了白色的，还有一套红色的。”李天吉接过襦裙摆在了王云依面前。
“我是喜欢，可我身上这白衣已经很脏了，都不想出去了，怎么办？”王云依皱着眉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说。
“姑娘，这好解决，我这二楼有换衣的房间，你可以换好了再出门。”妇人笑着应道。
“那太好了。”王云依拉了拉浑灵羽的衣服嬉笑道，“姊姊，我们一起去。你可以换回女装了。”
“好，我听你的。天吉早想让我换掉这灰布衣服了，有你们作伴，我也不想女扮男装了。”
两人欢欢喜喜地拿着衣服上了二楼。李天吉看她们不见了，便回转身看向门外。此时，天已经暗了。妇人点了灯，街对面的铺子也亮起了灯。街上的人都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过了一会儿，宿星出现在人群中，随着人流往西走去。李天吉赶忙叫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