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潺圩篇:苦行
书名:蕞茗之心 作者:清舟流水 本章字数:4619字 发布时间:2024-03-03

蕞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茶姐说:“走吧,我们得继续赶路了,将潜逃至潺圩的舍梗击败!”


“嗯,这趟旅程可太长了。”,茶姐如是说着,随蕞一起越过熏风与潺圩的边界,踏上了那片未知的土地……


在另一端,舍梗化作的红光划破天际,坠落至潺圩的某片焦土上,但他还来不及庆幸逃脱狄亚特的魔爪,耳边就传来了一个鬼神的低吟:


“原来这世上除了我,还有人想得到神之器皿,倘若你将他解决掉,那么更多的神之器皿就会属于我了……”


舍梗冷哼一声,望着间之神的残影,“呲呲,狄亚特已经是半神之躯了,想从他那夺走神之器皿无异是让我去与蕞搏命!”


“呵,蕞? 我见过他了,他虽然强大,但毕竟是神之子,拥有神赐予他的名字...我倒是有个办法消灭他。”


舍梗对间之神的话来了兴趣,“哦? 不妨说来听听。”


“不急。”,间之神并没有那么快给出他答案,而是向舍梗嘲讽似的说:“呵呵,你也挺能干的嘛,居然私吞了所有神力,那么,想好了么?把神之舌交给我,可比被那个什么狄亚特抢去有意义了,至少我会让你身上的神力发挥作用。”


“呲呲……”


舍梗似笑非笑,俯视着自己的山河沃土,可谓是群山峻岭、重岩叠嶂、峰房水涡、百转千回,不禁失声感叹道:“果然是自己的国土最令人安心啊!”


间之神为此感到疑惑,“你在说什么?”


舍梗正想回答,可眼眸一撇,望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正朝此处观望,手中还提着一把滴着鲜血的砍刀,他的神色顿时就改变了,那是一种欣喜激动的感情,“呲呲,快把杀掉蕞的方式告诉我,届时若真有奇效...我也会考虑把神之舌交给你的。”


“好啊...但依现在,似乎不太适合说这些啊......”,间之神并不显得着急,他接着续道:“作为伟大的神明,有些结局我一眼就能看穿,我只告诫你,感情用事,只会让你一败涂地。”此言末了,红光愈发暗淡,直至最后消失……


“呲呲,我的宝贝女儿啊,我可不像胡铭贾和谢柏闻。”,说罢,他便朝那个女子走去。


话归于蕞茶二人。


两个人走过茂密的黑树林,来到一大片布满水葫芦的池塘前,池塘里的水几乎干涸了,只有凹坑中还留些浅浅的水洼,淤泥看不出来有多深,有些部分甚至都长出了野草,应该已经荒废许久,蕞儿眼看没有别的路能走了,便一马当先地跳了上去,跺跺脚,好在不会陷的太深,“嗯,茶姐,下来吧,很浅的。”,茶姐点点头,没有一丝防备的从坡上跳下来,谁料淤泥直接没入了她的膝盖,她不禁失声大叫道:


“哎呀,老娘被你骗了!”


“呃...可能是你太重了。”,蕞儿嘻嘻一笑便把陷入淤泥中的茶姐给拉扯出来,本想着用袖子替她擦一擦,可没想到越擦越脏,还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只好让蕞停手,“算了算了,这样吧,这淤泥路我不走了,你用风把我带过去就是!”


“嗯,交给我吧。”,蕞儿点头口念一句法诀,随后凝聚一股上升气流让茶姐飘浮起来,自己却继续用双腿在泥泞中前行,茶姐见状为此感到大为不解,好奇地问:“唉?你怎么不一起飞过去,踩这脏兮兮的泥巴做什么?”


蕞儿卷了卷耳畔的挂坠,抬首回答茶姐说:“风是哪里都能乘的,水少的池塘我可不常来往。”


“嘁,莫名其妙。”,茶姐冷嘲了一句,随后趴在蕞的风上露出一副惬意的神情,“随你高兴好了,哦对了,你之前说我什么来着?我哪里是太重了?!你得搞清楚自己有多轻,连柒丫头都能拎起你呢!”


蕞儿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看着如此斤斤计较的茶姐,便学着她的样子重复起方才的话来,随后也不等她发火,带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茶她就奋力往前狂奔而去。


被气流颠簸得头晕眼花的茶姐嘴里不住的气道:“喂呀,你跑慢点,这是要把我当风筝放了?!”


“呵呵,风筝飞得可比你高啦...”蕞儿听到这话还并不以为意,十分淘气的在半人高的枯草中穿行,他时隐时现,跟条泥鳅没什么两样,初看还是两手空空,再看手中已是顺满了莲子与荷叶,还不忘向茶姐炫耀自己的战果:


“诶,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嘁,几片发黄的烂叶子跟一捧快化成灰的莲子吗?”


“等下,当然不是。”,蕞儿把荷叶与莲子丢到一边,随后从兜里掏出了几条奄奄一息的小鲶鱼,“呐,这个怎么样?”,茶姐紧皱眉头,将脸扭到一边满是嫌弃的说,“咦,你是真不怕脏啊?!”


“这算什么?”,话里说着,他的脚下就迎来了一个滑坡,本想稳住身形,可湿滑的淤泥却并不听话,愣是让他往前滑行了十多米,还差点跌进了洼坑里,“哎呦呦,好险好险……”


“还好险呢? 你浑身上下都脏透了,我想再摔几下也都不碍事了!”


“呃...你忍心看着我摔倒嘛?”


“切,那不都是你自找的? ”,说罢,她又指向了蕞的后面,“看,快上岸了,到时候就把我放下来吧,我也要走走了。”


蕞儿点点头,三两下的就跳了上岸,随即控制风场散去,好让茶姐平稳的落回地面。


抬眼往前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沙丘,熏风与潺圩的景色分界或许就是那片已经干涸了的池塘罢,沙丘上坐落着一些泥土房屋,正赶上有很多裹着头巾的人大包小包的带着家眷往前面走去。


“他们应该就是潺圩人吧?”,蕞儿问。


茶姐不免也感到疑惑:“可能是,嘶,这是要做什么呢?怎么这么多人往同一个方位去?”


“咱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蕞和茶姐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接近了一个四口之家,妇人正抱着刚刚满月的孩子,男人背着一个老到快断气的婆婆。


蕞儿走到他们的面前,望着那个浑身颤抖着的老婆婆向他们友好的问:“呃,打扰一下,你们这是要去哪呢?为什么还要带着如此年迈的老人?”


男人用棕色的瞳孔扫视了蕞一番,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不是潺圩人吧?”


“当然。”


“舍梗大人在不久前给我们下达了命令,他让咱所有人都要到主城去。”


“所有人? ”


“是的...还不止。”,那老婆婆也突然说话了,她叹了口气,续道:“舍梗大人还说,只要是人都必须要去,哪怕是尸体也得带上,就算被埋进坟土里的也要掘出来,有一个算一个,他到时,会犒赏大家。”


“连尸体都要带上,至于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举全国之力做这种事??”


男人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轻抚着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那不是咱这些低贱的人能知道的,咱只知道,活在边疆的人命苦,向来风餐露宿有一顿没一顿,舍梗大人好不容易召咱们过去,还说有奖赏,咱哪有不愿意的呢?”


蕞儿感到更加困惑,“可是,你们为何会如此坚信他呢?再说了,肯定也有因为各种原因去不了主城的人吧?”


“这不可能。舍梗大人很少向我们施发命令,此番行程必定是迫在眉睫,更何况,违背他意愿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什么身份,所有人都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不会有任何犹豫或者猜忌。”


“居然是这样。”,蕞儿点点头,那老婆婆便又问,“唉...孩子,那你们俩来这是为了什么呢?我好久没见过...如此生疏的面孔了。”


蕞儿当然不可能直接说是来杀舍梗的,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哈,我们两个是来这旅行的,刚从熏风之地出来,想顺便来潺圩走走,结果就看到你们这些人齐刷刷的往同一个地方去,出于好奇就跟上来了。”


“哦...旅行啊,真好,我年轻的时候也有想过。”,男人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但看到满面愁苦的妻儿老小,却又无力的闭上了眼,“可惜,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里。”


蕞儿眨眨眼,安慰他说:“没事的,你的孩子终究会长大,他会带你走出这里。”


“孩子...那你,来自哪里?”,男人问。


“我生在眠水。”


“...眠水吗?我的记忆里那不是块好地方,你的父母呢?”


“我无父无母,打有意识起就是孤儿了。”


“这样啊,那你身旁的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


“这么小的年纪,就在外面到处闯荡了。”,男人敬佩的点点头,狂沙此时吹拂过来,众人连忙伸手遮拦。


茶姐忽然开口问:“从这里到潺圩的主城有多远啊?”


“咳咳,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知道要跟着领头的人走,唉,不晓得我这老太婆是尸体先到还是人先到了。”


“娘,别说胡话了。”,妇人充满堪忧地说。


“领头的人? ”,蕞和茶姐默契的对视一眼,暂别了这一家四口,以更快的速度往前走去,路途上的人群眼中虽有异样,但少有人会问两人的来历,他们默不作声的用头巾遮住脸口,艰难的往主城跋涉。


蕞儿眼见着前路的人越来越多,排起了一大串长龙就像是在沙漠中麻木前行的骆驼,一时间也看不到领头的人在哪。


与此同时,走在他俩前面的一个小女孩蓦然回首,指着蕞和茶姐说:“娘,我从没有见过他们唉。”


女孩的母亲笑了笑,回头看见蕞和茶姐,也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啊,娘也没见过呢。”


“管他们做什么,你娘俩没见过的人还多着呢!”,这话是一个青年说的,他挑着一个扁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女孩拉了拉青年的衣角,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问:


“爹爹大人,我能找他们玩吗?”


“全是沙子,有什么好玩的?咱的路可远着呢,到时候累趴下可没人带你!”,青年的语气很生硬,让女孩感到一整后怕。


但女孩的母亲却摇摇头,用温柔的声音对女孩说:“采儿听话,等到主城,有的是好玩的东西!”


“嗯...娘去过主城吗?”,女孩问她。


她母亲摇摇头,“没有啊,咱们是第一次离开荒漠,谁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


“那你是怎么知道主城有好玩的东西呢?”


女孩的母亲满怀感慨地回答说:“都城肯定是比这偏远的边疆好啊,倘若我们的祖辈生在都城,就不必在外受苦了。”


女孩的父亲当即就露出愤恨的神色,“哼,玩玩玩就知道玩,你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还祖辈生在都城,咱生下来就是这命,抱怨个什么劲?!”


女孩听到这话,不自觉地哇哇哭泣起来。


蕞儿伸手摸了摸口袋,好不容易才翻出两块水果糖来,他慢慢赶上那一家人,对着那个同自己一般高的女孩儿露出了甜美的笑,“呐,送给你,它会让你的心情变好的。”


“嘁,吃什么吃?!”,青年怒斥着蕞伸手就想拍掉他手中的糖,可蕞却抢先一步攥紧了拳头,只闻得“啪”的一声响动,青年的手掌就像是打到石头一般,瞬间变得红肿,“啊啊啊——”,他吃痛立即收回了手,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蕞,蕞的拳头依旧攥的很紧,连手腕都没有一丝晃动。


“你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青年充满敌意的看着蕞。


“这不重要。”,蕞儿说着又摊开了手掌,脆弱的糖果还保持着原先的模样,“请你吃。”


女孩迟疑了片刻,但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谢谢你,我已经不哭了。”


“谁说只有哭了才能吃糖呢?”


“孩子,不用了,采儿...不敢吃。”,女孩的母亲抚摸着她的额头,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


“是担心有危险吗?”,蕞儿说着,就剥开糖纸,当着他们的面把糖塞入口中,茶姐也走上前来,从背包里拿出更多的糖。


“你误会了,孩子,她干净的像张薄纸,没那么多心眼,她只是单纯的想和你们交朋友,并不愿意向你们索取什么。”


青年正想说话,但只要看到蕞,所有的火气却又都咽了下去。


“这样啊...”,蕞儿说着又去搜搜自己的口袋,只恨自己是个贪吃鬼,除了食物就什么也没带了,随后,他又将水果糖递到女孩面前,“没事,这不是索取,吃了也好,不吃也罢,就当是见过我的证明。”


女孩听了这话,犹豫片刻又看向自己的父母,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父亲缓缓闭眼,没有多言。她终于是伸手接了过去,茶姐也想把糖给女孩,但她却怎么说也不要了。


“采儿,我能和你握个手吗?”,蕞儿伸出手来,女孩笑开了,与蕞友好的握手,一股暖流涌入她的手臂,一个美丽的花纹在她的手背上隐隐浮现。


“这是什么? ”,青年人问。


“一点儿绵薄之力,让她不会受别人欺负。”


青年顿时变了脸色,那不是气愤,而是感激和敬重,“我不该以貌取人,敢问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


“蕞,很简单的名字。”,他自嘲的说。


“哦,感谢您,您和采儿一样,是干净漂亮的孩子。”,女孩的母亲向蕞深深地鞠了个躬。


蕞儿轻笑一声,对着女孩歪起脑袋说出告别的话:“抱歉,我们不能和你一起玩了,我们得走的更前……”


“嗯,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们也是。”,说罢,蕞和茶姐便继续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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