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城内,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此时赤壁之战已过十年,或许是曹操命不该绝,他竟然真的率领残兵从华容道过境,正如刘备所料关羽感念其昔日之情,虽据险地但仍放行。
刘备得知后佯装大怒,解其兵权。孙权更是怒不可遏,大将阵前私放主帅岂能容忍,扬言要斩杀关羽。
刘备顾念其结义之情,苦苦力保。最终将其占领之地,划出一半予以江东方才平息孙氏怒火。
自此赤壁之战以江东孙氏为首的反曹集团获胜而结束,曹操实力大损,短时期内无力征讨江东。
终于有了自己底盘的刘备在荆州休养生息,发展民生。
十年已过,早已是物是人非,昔年多少豪杰,早已随风而去;昔年多少风流韵事,已是桌上谈资。
唯一不变的是这天下大势之下,平民百姓仍然在这乱世之中求生。
看似繁华一场战乱之后便是断臂残骸罢了。
热闹的荆州城内,有一处不为人知之地,与此时的荆州城格格不入。
荆州城牧守府中,一间屋子不知何时起便被重兵把守,防卫竟然比关羽自己的屋子还要严实。据知情人士透露,屋内存放着重要的军事资料,等闲之人不得入内。
殊不知屋子内部却空无一物,唯有一阶阶楼梯向下蔓延,向下望去,入眼皆是黑暗。
每日必有刘备心腹之人按时入内,点燃阶梯之上的蜡烛,携带食盒走向深处。
楼梯尽头乃是一间昏暗的石室,若不是那常年不息的火把发出亮光,很难发现这石室之中竟然关着一人。
透过微弱的亮光,仔细观看,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坐在石室之内。整个人已是脏乱不堪到极点,若凑到近处便会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不是旁人,正是廖化。
本是刘备坐上之宾的廖化怎会变的今日这般?
赤壁之战之后,刘备得荆州,本是休养生息,安心屯兵,以待时机提兵北上。
谁知赤壁之战大败的曹操,虽面对长江兴叹,无力再度南下征伐,但却将目光移到了未历战火的益州。
西汉初年,汉武帝分天下为十三州,益州便是其一,益州地处西南,下设数郡,地褒广大,但因非汉人聚居之地,民族众多,民风素来彪悍,虽设郡县但依然难以管理。
景帝时期,刘焉出任益州牧守。在刘焉的精心治理和高压政策之下,益州竟然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加之正逢天下大乱,流民大量涌入。本是不占人数优势的益州,竟有个别地区的汉族人口超越少数民族。尤其是地势平坦土壤肥沃的汉中平原更是被汉人经经营的井井有条。
面对外界连年不休的征战,益州却人人安居乐业,丝毫没有被战火侵袭。
此时的益州牧首刘璋,虽手下兵将无数,但奈何地广人稀,加之各民族部族众多,不得不分兵各处以防内部动乱。
此等民力富足之处,又是兵力难继之所,得之势力必将大涨。且益州地处荆州以西乃荆州和江东的西向屏障,若是得知,乘船向东顺流而下,快则不日威逼荆州,此等地利之所,岂有放过之理?
刘璋得知大惊,赶忙向同是宗室的刘备求援。
刘备深知此事厉害,连忙点兵。只留关羽和万余新兵依托同盟江东孙氏防守荆州。
刘璋感念刘备来援,大宴数月。
廖化随军入蜀侍立刘备左右,奈何数月不见战事,曹操观益州道路难行,今刘璋又多有防备,知事不可为,主动放弃攻打益州。
曹操虽退,但刘璋内部却有叛乱,于是刘璋命刘备攻打叛军张鲁。
刘备遵命而行,每过一处必行收买人心之举。
待得最后竟然以些许小事为由,倒戈相向,兵锋直指刘璋。
廖化见刘备如此屡屡劝阻,同时宗室,相煎何太急?
刘备不听,同时不停询问《太平要术》之事,引起廖化警觉。
此时廖化方知,刘备现下已是羽翼丰满,怎能屈居人后,虽为皇叔其实心中亦有争雄天下之心。
廖化本欲脱身,但刘备技高一筹,在其行动之前,竟将廖化迷倒,派重兵守卫,秘密押回荆州。
这一关就是数年。
此时的廖化早已经过初被关押之时的焦躁、彷徨与不安,他在狱中,深刻反思这数十年所遇种种,心中竟然沉寂了下来,安心当着狱中之人。
自廖化被张角救起已经数十年,他的人生几乎一直都是在救济他人的路上,人性的善美与人性的自私,经历许许多多。至到在这暗室之中才发现他太一厢情愿了。
这个天下已经乱了,怎会有人在这大厦将倾之际来扶一把,这不是要被倾倒的大厦压入地底永世不得翻身的节奏么,这个天下,除了廖化,还有人会这么傻吗?
他一厢情愿的以为会有,于是他看到了累受皇恩的江东孙氏欲得《太平要术》从而谋夺天下,于是他看到了忠义仁厚的刘备为了《太平要术》将他软禁与此。
更不要提那董卓、张燕等人了。一个狭天子以令不臣,一个是无恶不作的山匪竟然做起了问鼎天下的美梦。
他多么想让当年的董卓是一个拥立汉室之人,而不是一个想狭天子以令不臣之人。若是那样,说不定张让早已将《太平要术》觐献圣上;他多么想让当年的张燕是一个心系天下的黄巾义士,而不是一个妄想谋夺天下的人。若是这样,这个天下会这么乱吗?他又何必受着十多年数次九死一生颠沛流离之苦,又何必面对着十多年尔虞我诈之人。
世事难料,既然如此,他又有何招。这个天下虽然人人为己,但他相信总会有像他一样的人在为了这百姓着想吧。
廖化不知道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中度过了多少岁月,也不曾记得刘备有多少次来逼问他《太平要术》的下落。但他却明白一个道理,救这天下,或许只有依靠自己。
廖化在这暗室之中,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盯了他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