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回蓬莱吗?”刘嫂忙问。
“是啊!”京云再应。
“那……那我?”刘嫂有些局促。
“当然随我一道回去啊!我们蓬莱可是出神仙的地方呢!漂亮得很。”京云此时不免想起冷霓练与自己说的话。
“小姐要带我一道回去吗?”刘嫂还是迟疑着再求确定。
“是啊!是啊!”京云含笑应,一脸的和煦。
走在前面的刘复明当然听到了,转回身,含笑看着京云,向她轻颔首。
京云也含笑轻向他颔首。
此时,恰有一阵轻柔的风儿吹来,划过两人的脸庞,宛如一位羞涩的信使,传递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情感。
二人的心弦在微风的拨动下,若有若无地交织在一起。
然而,这种心境又如同清晨的薄雾,朦胧而含蓄,依旧是若有若无,仿佛在不经意间又消失殆尽了。
两人各自走进房间,关了门。
京云回房,欢喜的收拾着东西,只待明日一早的离开。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翌日凌晨,还未等京云起床,就听到不远处刘复明的门扉被不停地敲响。
心烛大喊:“师父,师父,您起了吗?有病人,有重病人在门外,您快去看看吧!”
京云也被惊坐起,问身边揉着眼睛的小桃。“是心烛的声音在喊吗?”
在京云的印象里,刘复明的这两个小徒弟皆是出挑的人物。
这个唤作心烛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模样周正,目若朗星,眉宇间都透着一股热烈温暖,嘴角总是挂着一抹阳光般的笑容。
身姿挺拔,行动间总带着一种洒脱自信的风采。
若不是有那个模样一等一的杜千杰相比,这少年的模样也是千里挑一。
京云怀疑刘复明选徒弟就是冲着模样挑的,刘复明好看,这两个小徒弟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好看。
可这师徒三个又各有各的脾气性情,甚至可以说大相径庭。
刘复明温文尔雅,翩翩佳公子,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真的与金文峰有几分相似。
杜千杰虽长得一等一的好看,可是性子比较沉闷,平日里少言寡语,也很少见他有个笑模样。
相反的,心烛倒是个快活的,每日里嘻嘻哈哈,不笑不说话。虽听说他是被刘复明从大街上捡来的乞儿,并赐了个“心烛”的名字,只希望他心中有一只烛火被永远照亮。
他果然就应了这个名字,即使如此的坎坷命运,也难挡他心内的热烈快活。
可在刘复明的调教下,也是个知书达理的,虽然喜欢嘻嘻哈哈,平日里也并未有高声,很懂得礼数。
今日这般高声唤门,定是遇了危急的病人。
“是的,好似是在喊他师父去救人。”小桃打着哈欠应。
“噢!”京云应着,心下念:‘是什么样的重病人,让心烛敲门敲得这般急?’
正想着,又听到门响,刘复明的声音急应:“病人在哪里?什么人?什么病?内伤还是外伤?”接着就是急跑的声音传来。
看着两个身影急从自己门前跑过去。
“是个妇人,是内病,病得厉害,说是旧疾了,只有一个孩子与她一道来,背着母亲只是哭。”心烛气喘吁吁地应。
“好,快,让他们进医治室了吗?”刘复明边问,脚下不停,急跑。
“是的,已经被千杰安排进了医治室里。”
还未到医治室,刘复明就听到哭声,男孩的哭声。
“娘,娘,您醒醒啊!莫丢下濯儿啊!”
脚下加紧,急推开门,看到了,那个守在病床边流泪的孩子,那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妇人。
“师父!”,站在另一边的杜千杰一见刘复明进门,忙唤了一声。
“千杰,怎么回事?”刘复明边走边问,急来到了床前,低头看着那妇人。
“师父,是肺病,病人呼吸困难。”刘千杰回答。“我已经替她施了针。”
“好!”刘复明应着,先翻着病妇的眼睛看了看,再看看她的脸,那酱紫色的嘴唇,艰难地呼吸。
看来,妇人的病是旧疾,此时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再转头看那孩子,年纪应该与心烛、千杰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身形瘦弱,衣衫褴褛,却难掩清秀面容。
大概是长期的缺吃少穿,使他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此时,孩子满眼的泪,满脸的悲。
‘唉!天下怕又要多个可怜的孩子了。’
不再多想,坐下来,先替妇人诊脉。想问些病症,那妇人已说不上话来。身边的孩子,忙含泪替母亲回答。
“你娘这病有多少年了?”刘复明问。
“大概有三年了。”那孩子流泪回答,一双眼睛始终不离母亲的脸。
“都吃了些什么药?”刘复明又问。
孩子一一回答。
松了手,刘复明再转头看了看那孩子。再问:“孩子,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孩子一听,眼泪更是不停地流下。“咕咚”跪倒在刘复明面前,不停地叩头。
“刘馆长,我知道,我知道京城里,除了皇宫里,就属您这里医术最为高明。您一定要救我娘啊!我家里,只有我们娘两个了。我不能没有娘啊!不能没有娘啊!刘馆长,求您了,只要您能救我娘的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刘复明起身来,双手扶起那孩子,再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回刘馆长,我叫柳青濯。”
“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刘复明不由得再叹。
“刘馆长,您……”见刘复明一叹,柳青濯的心就是一沉,眼泪更是忍不住地奔流。
“孩子,没事,别哭,我会尽力救你娘的,你别哭,别哭了!”
刘复明知道也是劝不住,又对杜千杰道:“将银针给我。”
杜千杰应声,将银针袋送上前。
刘复明坐下身来。
心烛将柳青濯往远处拉了再拉,轻声道:“别哭,不要打扰了我师父行针,你放心,你既然来到这里,师父一定会尽力施救的。”
其实心下也明白,这妇人这么久的病,怕是拖不久了。
看看柳青濯,也是暗叹声。怕这世上又要多个可怜的孤儿了。
柳青濯一听,忙双手掩了口,不敢再出半点声音,目光紧盯着母亲,默默流泪。
杜千杰手捧着针袋,也看了看站在远处的柳青濯,替他心疼。
明眼人皆看得出,任凭是师父,其实也救不得这妇人的命了。
刘复明替那妇人行了针,又开了药方,吩咐了杜千杰与心烛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