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京云独坐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明月,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泪痕斑斑的脸颊。
收回眼神,看着自己前几日为金文峰画过的那幅肖像画。
泪水又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打湿衣襟。
想起那天夜里,他站在月光下的样子,有丝惆怅,有丝哀怨。
那个时候他的心里也有太多的烦心事吧?
可是自己呢?还为他对自己不够上心,与他打,与他闹,他却依旧追着上前来哄。
回忆着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那些甜蜜的瞬间如今都成为心灵深处无法磨灭的记忆。
天晚了,小桃上前来,打了温水,替京云净了脸。
又将她搀扶到床上,安抚着她。“小姐,不要再想了。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小姐还是早些安睡吧!明日还有些精神。”说话时,尽力的忍住自己的哽咽。
京云难得乖顺地躺在床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瞬间感觉自己整个都被黑暗包围着。
泪水又不停地流淌,浸湿了枕头。
心中充斥着思念和牵挂,不知道此时的金文峰是否还活着,是否也在思念着自己。
自己这次出发,能不能寻到他?
不由自主地又回忆起与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回忆曾经共同度过的日子。一起欣赏的美景、一起分享的欢笑和甜蜜的时刻。
可这些回忆让心情更加沉重,泪水更加汹涌。
小桃自然也听到了她隐忍的抽泣声,也是陪着她泪流了一夜。
一夜悲泣,未及安枕,晨起的京云,单手扶额,虽病容恹恹,满脸却写着坚强与不屈。
她的眼眸红肿,黯淡无神,却仍透着坚定的光。
身体虽感柔弱无力,却如蒲苇般坚韧,在逆境中挺立。
下床来,步伐有些蹒跚,却咬牙坚持,不肯屈服。
她越是这般隐忍,这般坚强,越是让看在眼里的家人们随着她伤心不已,却也不敢在她面前表达。
少吃了些东西,又叮嘱了一番,才见五个年轻人又赶上两辆小马车奔向京城。
三年里,来来回回京城已是多次,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心境。
有悲伤,有欢喜,有不知所措的流浪,有目标明确的奔赴。
如今再次奔向京城,京云的心却一片茫然。
不想再去考虑成与不成,只想一步一步地去寻找,去见证。
也许是一夜未眠,也许知道路途上只是奔波,疲惫的京云倚着车窗闭上眼睛,半梦半醒地睡着。
因为担心妹妹,怕小桃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京俊便让赵心露与妹妹一辆车,赶车的是柯震山。
京俊在前面,自己赶着车开路,心情复杂。
自从两年前,珠宝店里,两兄妹与金文峰和赵心露相遇,好似命运之神便打开了嬉笑的门。
四个人经历了多少事?平静的生活因爱翻浪,波波折折,凶险异常。
最终,断崖边一场厮杀,断送了多少性命。
二叔一家三口皆殒命,无论恨也好,爱也罢,一切都因为生命的终结而画上了句号。
可是妹妹和金文峰的爱恨呢?是会延续,还是早已终结?
只知道妹妹的那份牵挂如今还是那么的强烈,她的悲伤,她隐忍的眼泪都令自己的心痛了又痛。
金文峰也许真的不在了,他的痛苦也在他离世的那一刻终结了。
可是妹妹活下来了。这是值得庆幸的事。
只是,妹妹要面对的苦楚还没有结束,不知道要多久之后才会慢慢缓解。
像奶奶说过的。“让她去寻吧!直到她内心平静。”
不知道妹妹会寻多久,也不知道妹妹以后会不会慢慢地内心平静,只知道这份痛,会在妹妹的心中萦绕很久很久。
一路无话,五个人日行夜宿,用了八九天就赶到了京城。
路上平静得很,不必再担心有什么人突然跳出来偷袭,一片混战。
张玉璧接了信,早早地便在城门口等着。见几人赶车过来,忙上前去迎。
看着他们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唏嘘。
不但京云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就是随行的几个人也是憔悴不堪,眼窝深陷,看来这一路真的是心神俱疲。
顾不得寒暄,忙引着他们回到丞相府。
安排了餐食,款待其实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们。
只是几人怀着心事,皆没有什么食欲。即使是柯震山,也只是少吃了几口,便与众人一起去客房休息了。
这一睡便是昏天暗地,一直到了傍晚才醒。
若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怕是要睡到明日大天明。
到客厅用饭时,见只有京俊和张玉璧在。
说安排了小宴在京云的房间里,由赵心露陪着,小桃伺候着她们吃便好。知道京云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也没有心情聊天,便不想打扰她。
柯震山酒足饭饱后,急着问:“那个,文峰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
张玉璧摇头。“京城里的人撒开了,不知道找了几波,毫无音讯。金家两兄弟又派了人四处去寻。李蓬克甚至停下生意,各处去打听,依旧没有音讯。”
柯震山叹口气,左右瞧瞧,压低了身子,小声地问:“那你说,文峰他究竟哪儿去了?”
张玉璧不停的摇头。“我若是知道,还用你们大老远地再跑趟京城吗?”
京俊叹声接话。“此次来也只是为了让云儿安心而已。”
其实说什么“安心”,大家都知道,说“安心”还不如说“死心”更恰当些。
可在事情还没有确定那个最坏的结果时,大家都尽量避免道出口。
张玉璧又问:“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京俊回。“没什么打算,一切听云儿安排吧!她愿意怎么做,我们陪着她便是。”
张玉璧感叹。“云儿难得遇到你们这样的好哥哥了。”
“那怎么办?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什么事儿也不好扭着她的脾气做,更何况这件事,早晚要她自己解了心结才成。我们能做的也只能是陪在她的身边,尽力地保护她。”说到此处,京俊不由得又是一阵感伤。
张玉璧举起酒杯。“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三个人推杯换盏,喝了好几杯,这一夜倒因了酒,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