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仙成亲,申简辰自然会去,仪王是乔家的外孙,怎么说也应前去撑场面。
迎亲的过程申简辰并未参与,他直接参加婚宴,亲眼见证一对儿新人拜天地的过程。
整个过程,文渊一脸平静,平静到大家根本发现不了他内心的不快。苗知瑜顶着盖头,虽看不到表情,申简辰却能想象到她是快乐的。
想到苗知瑜的快乐,不由想起千里寻,不知她是否伤心?
几次邀请她去幽林别居,她都婉言拒绝,要么说身体不适,要么说近期不宜出门,打算窝在望月轩。
申简辰知道千里寻是有意避开他,她越是有意,他越是伤心。
梦容也跟着前来参加文渊的婚礼,她近期将哥哥看得更紧,到哪里都要跟着。
拜天地的程序结束后,大家进入宴席,梦容才与哥哥分开坐到女宾区。与乔家的女眷坐在一起,面对大家的热情与恭敬,她暂时没有心思关注哥哥。
不被梦容关注,申简辰觉出一身轻松,大家敬酒来者不拒。
文渊过来敬酒时,申简辰已有几分醉意,还是端起酒盅一口饮下。
文渊也一干为敬,仪王是他第一个敬酒之人,他还没有醉意,可今日他已决定,要喝得酩酊大醉,只有这样才能忘记成亲时娶的不是心爱之人。
接着文渊到处敬酒,申简辰也一盅一盅继续喝,醉意越浓,心中越想千里寻。
他招来白风,悄悄说:“出去套好马车。”
白风不敢多问,乖乖离开宴席,出了乔府。
申简辰瞧了瞧文渊,他正在与众人敬酒,便向身边的乔守仁耳语道:“外公,我有要事,先行一步。结束后,烦请外公派人将梦容送回。”
乔守仁不便多问,自然同意:“仪王请便,结束后我定派人将佳和郡主安全送到。”
趁众人不注意,申简辰起身离开。
文渊成亲后,朱陈两家的婚事也快了,申简辰根本坐不住,在酒精的刺激下,他想去朱府走一趟。
马车到达朱府时,天色已暗下,申简辰从马车上下来,径直向朱府侧门而去。
白风不明所以,紧跟上,朱府侧门紧闭,他上前将门敲开。
开门的下人认识仪王,赶紧行礼,刚要说话,仪王却不管不顾走进府内,走了两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白风对朱府的下人说:“仪王来见知府大人,前面带路。”
下人赶紧说:“仪王,您这边请。”
朱府的下人把仪王带到会客厅,安顿好后,急急匆匆去通知老爷。
朱晞颜吃过晚饭,正在院中溜达,听到下人报告,来不及换衣裳,匆忙往会客厅而去。
一路上思忖,乔文仙大婚,按说仪王应该在乔家,为何天刚暗下却突然造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朱晞颜走进会客厅时,闻到一股酒气,便知仪王是从乔文仙的婚宴而来,看那脸色,略微泛红,应该喝了不少酒。
朱晞颜恭敬拜道:“让仪王殿下久候,是下官失职。”
申简辰坐在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喝起茶来,他想试试,会不会因为喝过几口茶,人变得清醒,便不想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喝下茶后,他的想法依然未改变。
朱晞颜见仪王一言不发,只顾喝茶,不由紧张起来,难道近期政务出现什么问题被仪王知晓?
“下官若有什么错处,还请仪王明示。”
只见仪王放下茶盏,抬起几分醉眼:“我过来是想求知府大人一件事。”
朱晞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原来不是为政务:“仪王请说,只要下官能办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知府大人言重,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难事,就看知府大人是否乐意。”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只要是仪王的事,下官哪有不乐意的道理。”
“好,既如此,也没必要瞒着,我喜欢幽栖居士,想把她放在我身边,还请知府大人明日去陈家商议退婚之事。”
尽管早已猜到仪王对自家女儿有想法,此刻仪王如此明确提出,还是将朱晞颜给惊住。
白风也被惊住。
神柳之下,王爷与幽栖居士抱在一起时他虽已知道王爷的心思,可想着两人都有婚约,王爷应该会慢慢放下,没想到他如此疯狂,直接逼知府大人找陈家退婚,这跟抢亲有什么区别?
吃惊之余,朱晞颜跪在地上,低下头,一言不发。
申简辰垂下醉眼:“怎么?你不愿意?难道觉得我配不上幽栖居士?”
朱晞颜感慨,如果仪王早些出现那该多好。可现在他着实不想再折腾:“仪王乃人中龙凤,是淑真无福,配不上殿下。”
在喜酒的作用下,申简辰忍不住表露心迹:“可我看幽栖居士甚是顺眼。”
朱晞颜赶紧磕头:“仪王是官家之子,娶妻纳妾自然要征得官家同意,淑真不仅和离过一次,在临安名声也不好,只怕官家不会同意,还望仪王三思而行。”
申简辰再次抬起醉眼,见朱晞颜的头几乎挨到地面,不满道:“什么三思而行?我看是知府大人根本不想将女儿许给我。”
朱晞颜的头这次真的挨到地面:“下官不敢,只是淑真的婚姻之路并不顺遂,好不容易与陈家订亲,婚事在即,作为她的父亲,不愿旁生枝节,更不敢奢望能攀上高枝,只愿她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申简辰变得沉默,千里寻拒绝的话回荡在耳边:“老娘说过,除非猪能上树,才答应嫁给你,这话依然有效。”
他叹口气,站起来,绕过朱晞颜向门外走去。白风也绕过朱晞颜,紧跟上王爷。
仪王离开后,朱晞颜才抬起头,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椅子跟前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唉,没想到淑真这么招人喜欢,连仪王都看上,可惜啊,我朱家没有成为皇亲国戚的命。”
离开朱府,申简辰没有立刻回幽林别居,而是朝望月轩方向而去。
到达后,并未下马车,呆呆地坐在车里。
白风不敢言语,更不敢去找苦荞,默默陪伴王爷。
大约过了两刻钟,韦嬷嬷带着一名丫鬟和小厮从外面回来。姑娘去陈家后,韦嬷嬷便去铺子里收租,收完租又与约好的朋友在外面喝茶,所以回来晚些。
她走下马车后,一眼瞧见仪王的马车停在外面,以为佳和郡主来找自家姑娘,仪王又在外面等待,便走过去行礼道:“仪王殿下,可否去屋里坐,边品茶边等郡主?”
马车内并未传出仪王的声音,韦嬷嬷感到纳闷,向坐在马车边缘的白风问:“白侍卫,仪王殿下可在车上?”
白风见王爷不搭话,连忙掩饰:“王爷怎么可能在车上?是我想见苦荞,才偷偷把马车赶过来,见天色已晚,正犹豫要不要见她,嬷嬷就出现,我想我还是不见了,这就回去。”
白风急忙赶起马车离开望月轩。
韦嬷嬷立刻明白仪王肯定在马车上,而佳和郡主根本没来,看来这位仪王对自家姑娘确实不一般。韦嬷嬷决定将今晚所见烂在心里,不会在姑娘面前提起,省得令她心烦。
申简辰没有与韦嬷嬷搭话,并不是怕被人知道他对幽栖居士的心思,而是懒得说话。白风将马车赶走,他也未埋怨。
这个时间,梦容应该已从乔家回到幽林别居。申简辰想到梦容,心理重负再次出现,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自捶丸场后,他几次想张口向梦容说明心中所爱,都因梦容充满爱意又让人不由产生怜惜的眼神,不得不将已到喉咙的话咽回去。
此刻,他坐在马车上,一阵醉意袭来,想要吐露真情的想法愈加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