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起身，施法将头发盘起，似乎要与连灵人的挽发对应着。
头发束起在空绝门是商讨要事之举。
“山霜今日来的正好，我也有一些事要与你谈谈。”
“先入座吧。”
她来到第一个位置坐下，正好与先前炽煦的座位相对。
两椅之间有一矮桌，她施法变出一套茶具，一盏茶壶，两只茶杯，茶壶自动倒茶，连灵人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掌门坐下，身体稍前倾，“山霜好雅兴啊，最近是有什么高兴事吗？”
连灵人回答：“谈不上开心，掌门有事要与我谈？”
“刚才我细想了下，山霜所问之事算不上很要紧，还是掌门先说吧。”
“既然这样，那好。”
“你可还记得曾经许下的三百年不离开空绝门的誓言。”
连灵人眼中闪过些许惊讶，她抬头，“那日师尊与掌门万般请求留我在空绝门，时刻不忘，记忆犹新。”
他说：“转眼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只剩三十年了。”
“千年前人魔大战，空绝门死伤惨重，好在门派上下齐心协力，让空绝门在这两百多年里重新崛起。”
“空绝门的弟子规模、开辟出的山峰数量等等即将赶上大战前，这些主要都是五大峰主，你们的功劳。”
掌门正情绪激昂地说，而阶下的人正低头悠闲地品尝着茶水。
见此，掌门轻叹一口气，声音极轻。
“此次想与你交谈的事不过只是谈心罢了。”
阶下人放下杯子，“掌门可是有烦心事？”
听此，他愁上眉头，吐露心声，“近日占卜镜出了点异况，我心里总感觉魔族不久就会卷土重来。”
“自从受到魔主的诅咒后，虽然空绝门的实力有所增强，但总体实力却大不如从前。”
“千思万想，终是找了个解决之法，多招一些弟子，这样也能提高综合实力，不过这样五大峰主可能会辛劳了一些。”
“现今空绝门五大峰名下具备实力或潜力的内门弟子有一千多名，其中就有你的那高峰两名内门弟子。”
连灵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他来到阶下，边走边说，“正好，说到你的两个徒弟，不知近日如何？”
“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你的二徒弟，是个将成大事的好苗子，与他交流一番，功法理解的很是深刻。”
“你的大徒弟外出历练，听消息这几日应该回来了。”
她的大徒儿要回来了？为何她不知晓。
掌门似乎对于她的两个徒弟有些过于了解，这让连灵人隐隐不悦，她微微皱眉。
掌门似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两个徒弟都挺好，不过是不是有些过于冷清。”
“若是再添上一人，热热闹闹地，烟火气就更多一些。”
她想要开口，被他拦了下来，“那高峰是五大峰之一，总要承担起光复空绝门的重担。”
“虽然你即将离开空绝门，但剩余三十年时间足以让你的徒弟们修成一身好本领。”
“北峰主要慎重思量。”
连灵人垂眼。
少倾，她恍若无人地重新喝起了茶水。
掌门见状，适时地坐下，盯着剩余的一只茶杯说道：“两只茶杯，数量有些少，不若我另赠予你一只茶杯如何？”
连灵人回拒，“新杯配新茶，我这口老茶还是配这两只旧茶杯吧。”
“我再赠一些新的茶叶给你即可，新茶加入到旧茶中，刚刚好。”
连灵人起身，“两种茶叶相混，岂不是乱了各自的味道。”
掌门来到她跟前，“总有那二分之一，两茶相融合，时机正好，互相补短，最后溶成一壶好茶呢。”
对方拍向她的肩膀，“我相信以灵人的手艺定能将新茶与旧茶沏得同样好。”
连灵人抬头望向他，两人眼神相视。
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东西，其中不乏对她的期望和看重。
还有一种情绪，她未能读懂。
不过她大概，能猜出两三分。
最终，连灵人先败下阵，扭头，“掌门所求之事，山霜定当尽力做到，不过我有一条件，掌门需得应允，山霜才会考虑这件事。”
“山霜灵尊是为空绝门做出贡献之人，我早已为你准备了一份谢礼。”
他拿出东西。
一块镂空玉牌。
最外面是一层圆环，底部图案是阴阳图，五角位置镶嵌着五颗颜色不同的珠子。
连灵人眼前一亮，视它为囊中物，“掌门果知我心中所念。”
有了这块玉牌，她就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到那里。
心中思绪万千，波涛汹涌，最后慢慢趋于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掌门是否准予我的徒弟们有此资格。”
“这……”他不想。
“只需三十年，若是掌门肯慷慨地应允，我的三个徒弟必定会更加敬仰掌门。”
她做出让步。
“…准了。”
他大手一挥，玉牌发出赤色光芒。
法成。
连灵人接过玉牌，“山霜先替我的那三个徒弟谢过掌门了。”
她抱拳致谢。
“山霜已无事请示掌门，就先行退下了。”
掌门点点头。
走了几步，连灵人回头，望着宽大的后背，突然问了一句，“掌门就不曾怀疑过占卜镜？”
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他转过身，语气坚定，“占卜镜是天人飞升前留下的一件神器，它绝对不会出错。”
连灵人回身，声音很轻，“我明白了。”
褶衣穿过一条青绿小路，路边花开正茂。
视线再往上，则是及腰的编发，头发的主人在其上端打结处别上一条绿色丝带。
再近一些看，是一名女子，那女子似乎偏爱绿色，穿着青绿衣裙，在头的一端斜插着一根绿色簪子，就连鞋子也是绣着波纹的浅绿色绣鞋。
她感受到一股异常激动的灵力后停下脚步。
身旁灌木上有几道形状不一的剑痕，她根据灵力的强弱判断灵力来源。
女子左转，走到一处树墙前，随手碰了一棵树上的花瓣。
树墙从中间裂开，形成仅一人通过的口子。
她走进去，里面有另一番空间。
她一进去就看到身穿黄色武衣的男子在练剑。
男子一开始挥剑循规蹈矩，平平无奇，到后来动作加快，铿锵有力，使得剑身不断发出响亮的声音。
突然男子腾空跃起，然后便是旋转身体，让剑随着身体的动作而动作。
跃起、旋转、落地再跃起。
然后一直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