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晚霞照着一对男女的身影,金色的阳光笼罩着他们,他们手拉手相拥着奔向湖边,两个人不时的对望一眼,相视而笑。晓梦轻轻地跟在身后,她都快踩到他们的影子了,他们还是浑然不觉。影子不断被拉长,他们却渐行渐远,太阳疲惫地收起最后一个白眼,骨碌到了山的那边,睡觉去了。那对男女衣裳的金边看不见了,嬉笑声却还此起彼伏,随着跳动的脚步波浪般朝晓梦奔涌过来。
“快点,快点啊!”男人扭头呼唤落后的女子,灿烂的笑容映入了晓梦的眼帘。
是他!祁伟成,王晓梦的丈夫。
转眼笑声消失在了一片茂密的小树林。
“祁伟成,你去哪里?”晓梦冲着他们消失的那片树林呼喊。
“唉,唉。”祁伟成用脚粗暴地踹了王晓梦两下,眼睛并没有离开手机,快速说:“干啥呢?哼哼唧唧的?”他的两只手由于快速触屏,胳膊都有些发抖了。
“嗯,嗯?”王晓梦从梦中惊醒,她随手掀掉盖在身上的薄毯子,睁开眼。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祁伟成还在打游戏。手机的光亮照着祁伟成的脸,面部突起的额头、鼻子、嘴唇有些发亮,其余部分却在阴影里,由于打游戏紧张得脸都变形了,像是跑出来恶作剧的小鬼。晓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给了他一个大脊梁骨。
“做梦了?”祁伟成忙里偷闲用膝盖碰了一下晓梦。
“都几点了,还玩?”王晓梦用手拨开祁伟成的腿,气呼呼地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手机:零点五十五分。
“就知道玩手机,明天还要早起呢!你知道吗?快睡!”她没好气地把枕头挪开一段距离,倒下了。
“就快打死了,一会儿。”祁伟成左右手快速点击着屏幕。他的手机屏幕已经有两处磨得发白了。
过了一会儿,祁伟成把手机插上电,把枕头挪向晓梦身边躺下,手放在了晓梦的腰上。
晓梦条件反射似的,把他的手拿起,扔到一边:“滚!”
祁伟成咕咚一声翻了个身,佝偻成一个大虾米的形状,屁股向后边拱了两下。
黑龙趔趔趄趄地来到玉米地附近,钻进自己曾经的小木屋,一挥手,把眼前一切的景象变成原来的样子:简陋的桌椅,摇晃的木床,还有破了洞的窗帘,落满灰尘的灶具。他蜷缩在木床上,上半身是人的样子,下半身像蛇一样,但是还带有粘液的,他把尾巴盘在一起,头微微向下,就在刚才,他喝了整整一坛陈年老酒,现在开始昏昏欲睡了。小木屋的周围升腾起一个迷离的雾气,让人分不清这是那里。
晨光透过窗斜射进屋里,照在灶台旁边的墙上,女人在灶前刷锅,一手拿着水瓢,一手拿着刷子,长头发垂落在一边挡住了她美丽的容颜,晨光透过发丝隐约看到她的微笑。男子边往灶里添柴边和女子说着话。
“你什么时候给我买钻戒呀?”
“等老公有钱了,一定给你买。”
锅里的热气冒了出来,袅袅地升到了房顶,屋里充满了温馨。
男子吃完饭,麻利地穿上破旧的衣裳,拿着铁锹准备去矿下挖煤。女子把碗筷放在盆里,扭头说,干活时小心点。男子笑着挥了下手,走远了。
夕阳西下,女子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一条丑陋巨大的浑身沾满粘液的黑泥鳅一样的怪物爬了过来,它摆动前面的触须,缓慢爬过来举着一颗金灿灿的大钻石,温柔亲切地说:“老婆,是我!”
“啊!”女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黑龙一抖,差点掉落在地上。他半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酒葫芦,对着葫芦口又往嘴里灌了两口酒,砸吧两下嘴,倒头又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