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与行乞圣僧在峰顶,受他老人家传输毕生功力后,行乞老僧,无比心甘,极是情愿;最后一张慈祥脸,露出满意笑容毕,微合善目,就此圆寂。登往西天极乐世,跪仰佛陀之真颜,诀别今生混乱世,还姬拜别老圣僧。
随后不久,温还姬下令,厚葬行乞老僧于黄山一块的山水宝地,那儿艳花四下开,青青草丛难以枯,百般美蝶常飞来,各类蜻蜓视若家。
黄山众位弟子辈,包括贵派以外的古大侠、陆家父子、神医父女、鸳鸯二魔夫妇俩,以及从金龙帮而来多日的徐今音,一律聚齐,送别当世好神僧,示寂归天见佛祖。
那天那夜一眨眼,即速而过哪话下?转瞬即逝又几天,次日乌云遮苍空,又乃一回隐晴天。
再见黄山峰顶上,师徒二人,一男一女;男的身在此山顶,有劲十足,练剑不息,招招剑式,宛若游龙,疾疾剑声,几近电闪。女的还是,青花瓷色鲜艳裙,左手提有,精美佩剑,右只素臂,背手柳腰,昂然站姿,稳如泰山;此对师徒俩,若非温还姬与崔悟贤,还会是何二人?
崔公子久久练剑,现终完毕;收起剑势,欢欣鼓舞,面绽笑容,向师跑来,问问还姬,如今剑法,进展如何?
温还姬微微笑罢,满意点头,道:“不错,悟贤,为师的好徒弟,现为师有着千言万语,欲对你说。”
崔悟贤仰头一笑,忙忙问道:“师父,你现也看到了,悟贤将我们的黄山剑法,练到怎样了?”
温还姬嫣然而笑,再又稍许赞道:“已融会贯通,心神领悟。悟贤,你果真没再让为师对此有所失望了。”
崔悟贤兴高采烈,何在话下?嘿嘿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师父,你总算可对悟贤我这徒弟开口夸赞了。悟贤好开心,悟贤我真的太开心了。”
温还姬笑容一失,又对徒儿,芳颜冷峻,轻声训道:“悟贤,为师赞你几句,你不可就此得意忘形。如若不然,往后你所得到的,必是为师对你的指责,更胜你当日刚拜在我门下的时候,听明白了吗?”
崔悟贤听师又是,这般训诫,只得连忙认错道:“是、是,师父,弟子岂敢?弟子哪里敢啊师父?我崔悟贤天不怕地无惧,唯独害怕的便是,师父对悟贤会心存失望;至是敬畏的,则是莫过于师父你对悟贤我太过于冷若冰霜。”
温还姬听徒此话,盈盈一笑,这回倒是,笑而不语。
崔悟贤嘻嘻哈哈,对着师尊,兴致地言道:“师父啊,你看,你多对我这徒弟嫣然一笑,多好啊?师父,其实吧,你对弟子最好的时候,不是要教弟子你的这手绝世剑法,而是要对悟贤我多笑笑。”
温还姬忽地这时,玉颜笑悦,再度消逝;凛若秋霜,看着弟子,极为严峻地说道:“悟贤,你听着,你下次再敢让今音妹妹心有不悦,甚至是令她心伤欲绝的话,小心为师,可不是将你轰出我黄山派这么简单,而是要将你剥皮抽筋,你听明白了吗?”
崔悟贤刚刚欢笑,这时见师,如此严肃,吃此一惊,岂同小可?只得急忙,面带敬惧,向师鞠躬,速速回道:“师父,别、别啊师父。若是弟子下回有任何之事惹到师父你再怎么不高兴,你可以对悟贤任打任骂,甚至是师父你一剑将弟子给诛杀,弟子也绝对无怨无悔。但是,师父就是万万不可将弟子我逐出你的门下啊师父。”
温还姬见徒诚恳,点头几下,语气又是,缓和地说道:“悟贤,为师不求你将来的就成,是否可以超越为师,但求你至少问心无愧,对天对地,不失一个七尺男儿,对待感情,处理妥当,对着恩情,深懂一世,为师便对你这徒弟,甚是知足矣。你听明白了吗?悟贤?”
悟贤在下,恩师教诲,岂敢不遵?焉敢不从?连续点头,不停说是。
温还姬接着往下,继续说道:“今音妹妹,与这乱世之中,甚多之众的苦命人一样,自幼没有了双亲,所幸有她的恩师燕帮主将她收于金龙帮门下,习得一身武艺,方使她生存在当今的世道中,可以异于寻常女子一样,足可自立更生,自强不息。但是,你要深深地明白,我们女人,即使再能够在面对着千险万难时,可以不逊于你们一群顶天立地的男儿,然而当面临着男女情爱之事,一旦失落,整颗芳心,则立即会变得挺脆弱。这一点上,当初为师也曾经历过;就连为师当年,一时误会你的师公刻意负为师在先,使得为师在当时,深陷在令为师有生以来,至是难过,最是熬煎的一人世间。”
崔悟贤这次一听,忙忙点头,朗朗说道:“然而到了最后,师父你与师公到底是一场天大的误会。最终师父,还是和师公有情之人终成眷属啊。当然,虽然上苍不公,让师公先行师父一步,但是师父你到底是和师公,喜结良缘,花开并蒂。”
温还姬轻声一哼,为此有话,略有几分审问道:“那你和今音妹妹,何时方能喜结良缘,花开并蒂?”
崔悟贤仰头一笑,立即向师,反问道:“师父啊,你?你不会这么快就要对悟贤的终生大事,这般操心吧?”
温还姬轻微点头,接着讲道:“不管怎样,为师但愿,你和今音妹妹之间,是她心有你,你心亦有她,为师便会为此,无比欣慰,心花怒放。”
崔悟贤听罢,连续点头,一时不语,静听恩师,又有何话?
温还姬凛如霜雪,对视徒儿,这回发话,训斥道:“悟贤,你听着,今音妹妹是位好姑娘,你此生此世,万万不可负她,你听明白了吗?”
崔悟贤眼见师尊,这会又是,冷艳来责;急急忙忙,举掌向天,立誓道:“如若今音,突遭不测,不管是何人害他,弟子就算拼着九死,舍去我这浑身肉体,亦要让那害我今音的恶徒,血债血偿!倘若弟子无能,切实连这都办不到的话,那则是我崔悟贤,枉为你盖世女侠温还姬座下的好徒弟!”
还姬忽然,此刻对徒,提及此事。原来却是,此些日子之前,徐今音徐姑娘,因常见自个的崔大哥,不爱陪她说笑话,不思与她下山游玩。总是让徐今音,亲眼所见崔悟贤,不是除了练剑以外,便是眼看崔公子,和他师尊温女侠,眉来眼去,笑口常开。而当今音和他答话时,竟是令他崔悟贤,实是有意无意地爱答不理,要不则是以要练剑为由,不想和她多说话。
惹得素来活泼,一向天真的徐今音,也是难免,芳心难受。突有一天,徐今音一气之下,跑下黄山,却不远离南唐国,归回师门金龙帮,而是跑去太平县中的一处烟花柳巷,进居青楼;只为一场,未曾花开结果的情爱,居然无比冲动,使自己变成卖艺不卖身的娼妓一名。竟然仅因,难获自个心上人崔公子的喜爱,不惜作此,极为伤害自己的玉体身躯之举,以此来作一时愚蠢至极的发泄。
短短几日,温女侠得知此事后,怒容满面,自知这事,因自个徒儿悟贤而起。便带着一帮黄山弟子,来势汹汹,闯进那家妓院后,出手一张千两银票,令那老鸨,不但要让徐姑娘赎身而出,并且喝她,解散青楼;如若不然,必将折毁此家妓院楼,后果定当由那大鸨自负。
那名老鸨,心里岂会看上那区区一张千两银票?无奈温还姬的盖世侠女之威,杀人数不胜数的可怕,已然是数年至今,天下皆知,何况距离黄山派,不足区区百里遥?因此大鸨,深知还姬之凤威,哪敢从牙缝中,道出半个不字来?立马当天,即刻照办,岂敢有误?
温还姬强行带回徐今音,归回黄山,儒武堂内,令徒崔悟贤,跪拜在地。还姬一番责问下,才知义妹,行如此荒唐之事,做这等伤害自己之举,全都俱因崔公子,些许天来,伤透她心。而徐今音便不再隐瞒,当着儒武殿中,众目睽睽大伙面,坦承自个,爱上她的崔悟贤崔大哥,而她的心上人崔公子,一颗心下,却是爱上他师父,也即是温还姬温女侠。
徐今音面对诸位,坦荡讲出此事罢,吓得崔悟贤,心惊肉跳,低首跪在师威前,哪敢举首看还姬?听得在场所有人,无不为此,蓦然一惊,哪在话下?当天之际,整个儒武堂内,一阵争吵,久久喧哗,尽是为了崔悟贤,胆敢心下,暗恋其师温还姬,无意之间,辜负了徐姑娘待他崔公子,一片真情切意之心,为此吵闹一晌午。徐今音泪流满面,崔悟贤一面瑟瑟发抖,所怕之事,乃还姬对他的冷艳责骂;一面心怀好愧疚,所难过之事,正是明白自个,当爱之人不珍惜,偏偏痴心一份,万万不该拥有的爱情,绝对非分之想的情愫。
于是惹得温女侠,令徒崔悟贤,自个脱光上身衣,露出整个赤胸膛;还姬这下,执鞭一条有五尺,亲自执行黄山门规,走到悟贤所跪拜之处的身后,狠狠拿起那根鞭,抽他足有几十下,打得崔悟贤的后背中,是皮开肉绽;抽得崔公子,是强忍皮外之疼,硬撑自个,亢声一句不可出,同样也是不敢叫。
随后徐姑娘,哪忍直视?岂能忍心?急急跑到义姐旁,向她还姬,跪地求情,方才勉了那惩罚。
当天深夜,崔悟贤独自睡房,烛火已息,自个扑睡在床,被自己极为敬爱,且又万分敬畏的好师父温还姬,白日身在儒武堂,如此责罚,所伤之疼,对他而言,岂在脊背?而是深深,扎痛在心。
而后还姬,悄悄来他寝房中,崔公子听这好不熟悉的脚步声,自然极知是师父,急忙紧闭一双眼,扑在床中而装睡。原来正是,温还姬在这三更,亲自拿着金创药,推开两扇小房门,来到徒儿所睡床,小心翼翼地坐在悟贤的卧榻之侧,为了自己在今天的白昼间,狠狠执鞭,打疼他的后背伤痕,当真是打在他身,疼在她心。轻轻地为他崔悟贤,涂上疗效皮肉外伤巨痛的累累伤痕。而崔悟贤紧闭两眼,趴睡床间,装着入梦之际,深切地感受到自己,自初见温女侠的第一眼以来,心中不知不觉,便偷偷地爱上自个的这位授艺恩师;正在此刻此时,黑空夜晚,瞎灯寝间,为他伤口,亲手涂上药物的那种无可言语来表白的那种感觉。着实令他崔公子,一颗心下,既是何等难以启齿的心伤,又是何其说不出口的欢快。
温还姬为这弟子,慢慢涂好金创药,起身便要离去时,忽地留步,深叹一息;头也不回,有话说道:“悟贤,为师知你没有睡着,你是否在装睡,为师岂能不知?”
崔悟贤两耳听闻,心头一震,哪敢立即,起床答话?继续扑睡在卧榻,用心听听,师尊又有何话讲?
温还姬还是那样,背对装睡在床的徒儿,面向外边夜色景,郑重地讲道:“悟贤,你的师祖,生前曾和为师说过,他也在心里,爱上了为师这个好女徒儿;结果让为师,往你的师祖脸上,是赏了他老人家三个耳光;因此你给为师听好了,武林之中,师徒关系,一旦形成,则不分年数,只分那对师徒,要不如同父子和父女,要么便形同母子或母女般的亲故。尽管毫无一丝血缘,但对我们江湖儿女来讲,师徒之间,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故而师徒相恋,实属乱伦。悟贤,你怎可犯此糊涂?爱上哪家姑娘不好,偏偏爱上一个是你师父的女人?也即是为师我?此等荒唐之事,你师祖曾经犯过,被为师狠狠训过,如今你小子,狗胆包天,竟敢对为师存有此等非分之想?”
温还姬责训于此,仍旧不闻装睡的徒儿,胆敢出声一丝毫,便接着往下,训责道:“悟贤,你听着,为师一生,除你师公黄愿楼外,任何男人,休想住进为师心。更何况的还是,你是我的一位弟子?此等丑事,今后再有,这等痴心极妄想,你若往后,还是胆敢不死心的话,那么必是为师,将你逐出师门,今生今世,休得再踏入我黄山半步!听明白了吗?”
崔悟贤听师责斥,如此冷厉,更是那样,装睡之下,不敢吱声;只得心中害怕得,连连应是。
温还姬似乎感应,自个徒儿,装睡之间,敬畏十足在认错。于是最后,放下话道:“悟贤,今音对你的爱,方是你此生此世,必须接受,定当和她,共结良缘。所以你听着,你若这一辈子胆敢有负为师这义妹,自此以后,你休要再叫我温还姬一声师父,听清楚了没有?”
崔悟贤更是惊得,不敢作声,照旧那般,扑躺在床,跳动之心,暗暗发誓,今后定当,尝试着终有一日,爱上今音好妹妹。
温还姬此时此刻,几乎又是,感觉得到好徒儿,整整一颗不安心,连忙不停在答应。最终回眸,对着依然在那,装睡不敢动的徒弟,凤眼含情,语气缓和地说道:“悟贤,今日在儒武堂中,为师当真是打在你的脊背上,深深疼在为师之心。因为,为师也爱你,而为师爱你,是因为你崔悟贤,乃是我温还姬的好徒弟;而这个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徒儿的好师父?为师爱你,甚是因为,你是我温还姬活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一个亲人。因此悟贤,你要深深地牢记,你是为师的亲人,是为师此生此世,绝对不舍的一位亲人。还有你的匡胤师弟也一样,亦是为师在这世间,极为在乎的亲人!”
言尽于此,还姬回身,不急不慌,带着不悦,透着深情,离了徒儿那间房。留下悟贤,此时此际,哪再装睡?睁大两目,两行泪水,心伤至极,未敢出声而流露。足足直到残夜逝,清晨刚到下床时,徐姑娘性急万分,跑来看他。崔公子见到今音时,昨日难忘之伤痛,仿佛在那一瞬间,渐渐好转;对着徐姑娘,是多么的微微笑颜,敞开心扉,是那样的绝不强颜而欢笑。随即二人,相互拥抱,不知许久,两颗真心,越靠越忧,愈离愈近。
师徒俩人,她他四目,久久相对,谈及最近不愉事。崔公子再是一回,跪仰恩师温女侠,再为此事,致歉不停,连声认错,狠下心来发毒誓,日后若负徐姑娘,五雷轰顶绝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