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依依不舍,目送徒儿赵匡胤,渐渐离开黄山派;深深叹息,久久立在黄山顶峰崖岸边,望向无边云海处。随即大弟子崔悟贤,走来还姬身后时,一番师徒畅快谈;二人站那,当真一天又一夜,不曾三更进梦中,果真没有用过膳。
当天徐今音徐姑娘,久久不见崔大哥,寻来找去,觅至黄山顶峰地,目睹自个心上人,和她义姐就站那,一颗心下,方免担忧。转身离去,不忍叨扰师徒俩,站在那边,感受黄山优雅景。
那日转眼,又过足足半月余,九月秋风吹来际,中土万民,眼看将迎中秋日。无奈乱世,兵马干戈争不休,多少流民失居所,众万贫民家破旧,能有几城苦黎民,可以吃上甜月饼?
些许天来,温女侠鲜少入睡梦,常常整日,没完没了地治理着黄山派的大小事物,偶尔抽些闲余时,亲自教导好徒儿悟贤的剑招,顺便指点好义妹今音的剑术。
这日仰望上空时,万里阴云,雷声不闻,雨水未降。一间密室,周围宽有五六丈,除了中间,一处太极八卦坐莲台上,其余烛光四处见,不逢任何宝贵物;顶梁青石所铸,四壁百砖所彻,除非暗道打开外,其余细节,几乎密不透风。此乃正是先师百里木生前,闭关修练内功所待之处;现今还姬,继任掌门,自然而然,归她所有。只见眼下,温还姬在内,盘腿坐在一位高僧身后,一对玉手,按在那名身负严重内伤的神僧后背间;但见温女侠端庄秀丽,闭目养神,两掌运功,输之真气,为此圣僧,疗效甚重的伤势。目下只见,暗门紧闭,苍蝇不见一只进,蚊子纵然夏热天,此处也难闻嗡嗡。
而此刻此时,正在受温女侠如此尽心尽力地运功所疗伤的僧人,身披袈裟,破洞颇多,僧颜苍老,精神丧有过大半。而此位僧人,正是还姬熟人一位,亦是她恩人之一的行乞圣僧。
原来乃是,今日黄山派中,有两三名师兄辈,下山走去太平县中的集市上游玩之际,无意间恰巧在一条街道处,眼见前方,左右前后,挤满人群,像是在看何热闹。数位黄山弟子,略有几分好奇心,迎向前去,瞧瞧那儿,发生何事?谁知当他们挤进人群后,亲眼所见之事,却是这名行乞僧,不知因何故,身负重创,昏死在那;周边百姓,围观来此;尽见他们,人人不去帮一分,半个不去搀扶他,反而各自指着躺倒在地的行乞老僧,叽叽歪歪,说三道四。
数名黄山弟子见罢,立马二话不说,也不多想,急急将昏死过去的行乞老僧,救急带回黄山后。温还姬眼见几位师兄,其中一位,突然不知因何故,背着昏死过去的老圣僧回到黄山,一眼识得这神僧,正是施恩她两回的行乞僧,当即紧张得跑了过去,用只素手,为他把脉一下,立即深知,行乞僧眼下内伤之重,极为不浅,若不趁早救治,只恐老命,今日难保。于是哪里顾得向数位师兄过问发生何事?只得急急忙忙,将行乞老僧,带入黄山派的私人练功密室内,自个竭尽全力,运功抢救老圣僧。
良良久过,终见当下,行乞老僧,一双慈祥目光睁,脸色红润无可复,显然虽醒气色弱。
温还姬收罢两掌,仰放左右膝盖上,见得大师,微微初醒,赶忙问道:“大师,你总算清醒了,这下晚辈方能放心。”
行乞僧头也不回,听这关怀的清脆之声,深知必是还姬无疑;露出丝丝微笑,轻轻点头,两掌合什,音声细弱地说道:“善哉、善哉,温女侠,老衲与你这小后辈,总算又见面了。”
温还姬忙忙回道:“奈何如今,居然是以这种方式,用这种情形而重逢。”
行乞僧淡定十足,轻轻点首,接着讲道:“万事万物,变化不断,无论怎样,重逢故人,不管是福还是祸,是缘终究就是缘。”
温还姬这下,急忙开口问道:“大师,快快告诉晚辈,是何等强大的高手,居然能将大师你伤成这样?而大师又因何而身负如此重创?”
行乞僧自是当然,料到此问;佛号一喧,淡然回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老衲被伤,何来稀奇?”
温还姬性急不已,继续忙忙追问道:“大师的功力,犹且还在夏侯狄彦之上,而能伤大师的人,定然功力更是胜过夏侯狄彦。大师,求你快告之晚辈,到底是何方歪魔邪道,有此能耐,伤得大师你险些宝命无存?”
行乞僧冷静十分,毫不慌张,浑无惊恐地回道:“是一个目前为止,你温女侠还对付不了的强敌。”
温还姬听此回答,满是不服地嚷道:“哼!那又如何?当初那夏侯狄彦的武功,起初确实在晚辈之上,可是后来,还不一样败在晚辈的剑下?最后那夏侯飞盈弑杀其父而代之,武功更胜其父之上,然而最终还不是奈何不了晚辈的四尺公道剑?”
行乞僧轻微点头,笑了笑罢;却是那样,无关紧要地赞道:“温女侠于大半年前,深入南唐皇宫,大战那如日中天的夏侯飞盈,保得南唐陛下圣体无恙,护得南唐民生终于免受日后的水深火热一事,老衲对此,也早已耳闻也。”
温还姬此刻,哪有心情,听此赞扬?一个劲地接着问道:“大师,快快告诉晚辈,伤大师的此等歹人,究竟是谁?”
行乞僧还是那样,不急不忙,反而问道:“莫不成温女侠,要急着为老衲报仇,去寻此人所在之处不可?”
温还姬忙忙点头,果断地答道:“那是当然,大师你有恩于晚辈,如今大师遭此蒙难,定是被恶人所为,因此晚辈岂有不愿为大师必报此仇之理?”
行乞僧叹息两下,仍旧是那,浑不回头,正经地应道:“温女侠有此心意,老衲心领了。但你若非要去寻此人不可的话,到时你非得以你手中之剑而待之的时候,须得是替那国的万民们报此深仇之理,而非为老衲报一人之私仇之举。”
温还姬听僧此理,更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如此说来,此等恶贼,果真太不非同一般啊。定然是一位比夏侯狄彦,更是有实力的大魔头。那烦请大师速速告之晚辈,这个歪魔邪道中的高手中的高手,究竟是谁?”
行乞僧终须此刻,如实告之道:“此人姓厉,双名莫问,乃是中原江湖数十年来,威震天下,上使一国朝廷谈之色变,下令武林各派闻风胆丧的四大魔霸之一,绰号毒魔霸。”
温还姬闻听此人,心中何惧?正心之胆,岂会动摇?呵呵冷笑道:“厉莫问?哼!此等大魔头,尚且还是晚辈在年幼八岁之时,便已听我的古叔叔提及过此人。此四大魔头,唯有那奸魔霸商庸世至是恶贯满盈,罪恶昭彰;也是这四大魔霸当中最为卑劣无耻,极为下流至极的畜生!但同时,也是此四大歪魔邪首中,武功最是冠绝之辈。而这厉莫问,则是这四个大魔头之中,极是擅长用毒的高手。”
行乞僧再又不吞不吐,慢慢讲道:“此人乃当今天下间,最是毒功武学的创造者。就连四川唐门中人逢上此人,必当如同徒孙逢师祖,不敢自居用毒者。不过这厉莫问,现如今他的一身武功,早已不屑用毒了,因为老衲与他激战之时,他的一身内力,便是毒。而老衲在迢迢千里的逃亡中,屡次强行运功,所幸老衲功力确深,方能勉强将体内剧毒,一点一滴全逼出。温女侠,到时你遇上此人后,务必当心。”
温还姬耳听此言,越是有话,赶紧问道:“大师,快快告诉晚辈,你到底是如何遇上如此武功极强的大魔头?此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行乞老僧,微微点头,接着往下,长话不可短说中,一字一句,一五一十,将自个何故突遭此魔重创,而自己为何又硬撑此等伤势,跑来南唐,赶到歙州,来至太平县内,再也无法撑住,当场昏死过去。躺倒街道上的种种缘故,从头到后,娓娓道来。
原来乃是,行乞圣僧,那日救得温还姬,于众敌包围间的那一次,短短时日,和还姬结下长辈和后辈之间的友谊。自从当日,行乞僧独自远离还姬去,就此继续孤身人,再续游走天涯间。三十昼夜一月前,行乞老僧,行出江南之邦的境外后,来至吴越国,走过好几州县地,一边沿路,乞讨残羹,一边讨得冷炙罢,逢见其他叫花子,接着如同往日样,将自个所讨来的剩食而施舍。不久行乞僧人,一双赤足,踏入了该国都城的杭州西府之地。
眼见天子脚下,一方邪教,名曰玄毒教,其教人多势众,教主姓厉名莫问,此等魔教之主,武功绝世,座下徒孙近万名,但得顺他邪教威,无论是远近而来,向他带艺拜师的江湖败类,或是各方走投无路的占山为王的盗匪之首等,但得来他玄毒教,从此唯他马首,遵他号令,替他可办任何事。便使他厉莫问,对此是悉数来之不拒。
这等当今武林,昔日让正道群雄闻风胆亡的大魔头,如今身在此吴越国的都城中,是四处为孽,教下徒孙,仗师仗祖,自是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玄毒邪教,端的乃是,其恶猖獗,上至天子实无奈,下至吴越各方民,望风而逃哪用说?这天行乞老僧,来到吴越都城中,眼见玄毒魔教麾下的一帮走卒,光天化日,走在人山人海,缕缕行行的繁华宽街上,对着略有几分姿色女,当场调戏;姑娘如是乖乖从,一切无事可活命,若是胆敢性刚烈,当街便是断芳魂。走过人群,不管是身着华丽的贵族人还是褴褛贫民者,谁敢对着他们任何一人稍许不敬,必是一条无辜命,当场被夺瞬间过,吓得四周行人跑,哪敢一人上前观?官府知晓当家常,朝中帝王日日闻,就是不敢惹魔教。
行乞僧见此不平,逢这作孽,岂能袖手而旁观?怎愿作罢而不管?立即出手,教训了那帮邪教喽啰。但竟当真,虽然出手,不伤一人之性命,只令他们带伤疼,面露惊恐速速逃。
之后不久,玄毒教教主厉莫问,得知此事,起初并不放心上,只派些许座下武功高强的徒孙辈,寻此乞僧,取其性命,以扬教威休得犯。于是十几个武功不低的玄毒教徒孙,找上行乞僧,得知是他,敢和玄毒教作对罢,则立即二话不说,向他老人家动刀动剑。岂料行乞圣僧,浑身功力何须使?稍稍略使些神通,便挫得那些魔教徒孙,身负伤痛,面色铁青,吓得掉头,赶紧逃命。
随后不久,魔教之主厉莫问,这回听闻此事后,方才对此行乞僧,不得不高看一眼。但一来他为一教至尊,岂可轻易亲自露面?二来为了证实这位行乞老僧的一身高深内力,是否值得他厉莫问贵为魔教之尊,能否配与其来动手?则再又一回,遂派教中,武功一流的弟子辈一百名,率领教众近千员,通通一起,前往觅僧,必当除之。
而后于一处荒郊野地,正好寻到行乞僧,一番交手,行乞圣僧,依旧毕生功力无须出,还是稍微显山露水罢,挫得他们,死伤过半。活着的魔教中人,个个胆寒心惊,跑回教内,禀报教主。
厉莫问这回听闻,非但不怒,反而大笑。其因乃是,厉教主素来嗜武如命,历来以击杀江湖中的绝世高手为乐,从来以屠尽世间强者为欢。这次心知这位行乞僧,果真功力高深莫测,便只派几名教下走卒,拿着请贴一封,再寻这名老乞僧,约他前来玄毒教的老巢中,他厉莫问愿亲尊出手,前来向行乞神僧,讨教高招。
果不其然,不出数日,行乞僧单刀赴会,前往龙潭虎穴内,与他玄毒教之主厉莫问厉教主,展开了一场极为惊心动魄的殊死决斗。持久大战四五百回合,足足一千八百多招后,行乞高僧,用尽一生纯阳内力,硬拼当今武林魔教教主,当真打得是方圆百米开外,尽显山崩地裂之景,战得一片小天地,当真是风云变色之相。力战最后,行乞高僧,渐渐下风全然露,自个被厉莫问,狠狠一掌而重创。伤得行乞神僧,是口喷鲜血,面色苍白,最终拼尽余下的气力,施展上乘轻功,逃出魔教老巢外。而所幸厉教主,洋洋得意,击伤行乞老僧后,却也未曾去追赶,也不命座下任何徒孙去追杀;正因如此,实因这样,才让行乞圣僧,绝处逢生活现下。
后来行乞老僧,死里逃生,负着极重之内伤,一路奔跑,沿途千里,只敢走山路,岂敢行马路?途中竟是,昏死过去好几回,屡屡初醒,急忙于山林之间,寻到一处隐蔽间,躲藏在那,盘坐运功,自愈伤势。接着久久一阵过,方敢强撑内伤疼,沿着山路而逃亡,只求速速离吴越,偷偷跑到南唐国,速求见到一位小辈故人。而此位后辈故人,若非盖世女侠温还姬,犹且是谁?
仿佛上苍,着实不负有心人,终令行乞老神僧,托着极重五内伤,凄惨跑来太平县,再也无法坚持住,一头摔倒,昏死一回又一次。接下而来,自然乃是,当下之事。
温还姬两耳久久,听清如今,突然而来的前因后果之事毕;赶紧点头,杏眼凌厉,圆圆而睁,义愤而来,朗声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多年不曾露面江湖上的四大魔霸之一的厉莫问,如今居然身在吴越国,仗着一身绝顶恶毒的武艺,上欺凌那儿的天子与诸臣,下对那国的黎民百姓肆意残害。甚是可恶之极!”
行乞僧良久说完,当即立马,宽心十足;顺其自然,微微笑后,回头对她,有事问道:“温女侠,老衲此刻,意欲外出,得以眼见云天白日,用心看看居住在九天之上的我佛。但是,还须只有你温女侠独自一人,陪伴着老衲,不知温女侠,意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