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与幼时就曾所结下来的仇家冯百任,甚因如今,她他二人,有着仇敌有共同,故而一时之间,且化敌为友,达成共识。
次日晴空,依旧明朗,鸟儿欢鸣,空中游翔;温还姬此刻此时,身在草屋宽场外,英姿有余,飒爽之至,练剑不断;青花长裙,光鲜亮丽,飘飘不休,旋转之间,更是迷得众生醉。招招剑来,轻巧无比,式式而至,极有力道。
为师心剑宗主百里木、行乞圣僧、冯百任三人,站立一旁,三对眼神六道目,静静立足一边处,毫不眨眼看还姬,剑法怎样又大成。
行乞僧这时,侧过慈眉善目的脸蛋,看向黄山之主,微微笑道:“百里掌门,你的这一世,最大不过的成就,至为功德圆满之事,果真是你教出来的这位好女徒弟啊。”
百里木仰首一笑,一边看着好女徒,一边言谢圣僧道:“大师所言极是,确切如此,鄙人的这位小女徒儿,她呀,远比鄙人天生就是块习武之料。更为重要的则是,她比鄙人这个身为她师父的,愈是能够在侠义的光明大道之路,越走越远。”
行乞僧听罢,又轻微点头,接着讲道:“天下习武之料,年年皆有,日日不缺;但若要达到似温女侠这种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也甚是罕见也。”
冯百任闻听此话,深深叹息道:“正因如此,晚辈才不得不感慨,我的杀父之仇,只恐今生不得报矣。”
行乞僧两耳听罢,再又一次,双手合十,对他说道:“善哉、善哉,冯施主,老衲只得几言相劝,面对天下人的苦难之际,仍旧觉得一人之痛,依旧是痛的话,那么其人,方是这世间最是不懂得何谓是痛。”
冯百任听此教化,再旧一次,叹气一过,未敢答言。
此时一座山头间,那山高约百米余,宽围五十余丈,山峰顶处,绿光景象,自何多说。艳花可寻,蜂蜜齐来,爬虫之众,夏日炎炎,最是如此。正在这时,正值此刻,温还姬与那行乞之僧,相互左右,对立盘膝,坐在山峰石地上,背靠远远之外,一山更是一高峰。
行乞僧对视还姬,杏眼之威有一对,面露和蔼一笑罢,开口问道:“温女侠,老衲问你,你深信世间有佛吗?”
温还姬听闻此问,嫣然一笑,回答道:“回大师,即是深信不疑,但也是从不信佛。”
行乞僧听此答复,往下问道:“何以如此?”
温还姬反而有话,问他道:“大师,晚辈的一位在天上的相公,他曾割肉救乞丐,与贵教的佛祖释迦牟尼昔年曾割肉喂鹰的善举,是否逊之?”
行乞僧听得此问,满脸笑容,速速点头。
温还姬继续问道:“那么晚辈再敢问大师,我相公生前的种种善举,可配称佛?”
行乞僧又是一次,面带微笑,点首不语。
温还姬轻声笑罢,再又说道:“这便是晚辈为何相信这世间有佛的原因。”
行乞僧这下,有事质疑,发话问道:“那你从不信佛之理,又从何而来?”
温还姬直言不讳地说道:“晚辈从来只见泥塑所铸之佛,素来不逢真佛而现世。”
行乞僧听她此理,不以为然,轻微摇头,道:“不曾亲眼所见真佛而现世之人,何止千万?”
温还姬闻听此话,立即问道:“那敢问大师,你可曾见过你们佛祖的天颜吗?”
行乞僧两掌合什,善哉两念,道:“出家之人,佛在吾心,心中无佛,纵使佛祖,佛光普照在你前,你眼可见,整颗心下,依然并无。”
温还姬冷然一笑,对看圣僧,朗声说道:“所以在晚辈的心中,我的夫君黄愿楼,他才是这世上真正的佛。”
行乞僧听她此话,举头笑后,接着有言,再度说道:“故而纵观整片苍茫大地,三界内外,五行里外,佛无处不在也。”
温还姬耳闻此理,不以为意,冷冷笑道:“然而每逢乱世到来时,最终拯救苍生于水火,杀身成仁除魔道,始终只见千千万万的胸怀仁道,秉执正道的江湖儿女,未曾可见泥塑佛,露出真面来济世。”
行乞僧不急不忙,用心说道:“那是因为真佛不露面,露面非真佛,人间的帝王尚且不是人人一生皆可见,何况我西方极乐世界的南无阿弥陀佛?”
温还姬这下一听,连忙问道:“那晚辈再敢问大师,佛他到底要如何才会出世,而亲尊面见这天下受尽苦难的众生?”
行乞僧佛号再喧,还是一次,面露微笑,淡定地说道:“我佛慈悲,众生之苦,是人是畜,甚至仅仅只是一只小小蚂蚁所受之苦,我佛心中看得见,何况是世间的苍生疾苦?”
温还姬轻声一哼,甚有质疑,即刻问道:“然而佛祖,从未露面,只见众生疾苦,受万魔毒害,尽见山河血泪,俱因人心险恶,道德沦丧。最后能盼天日归,重见乾坤祥瑞照,皆是我们凡胎肉体而自救。”
行乞僧哈哈又笑,脆亮地回道:“佛祖行善,何须世人来谨记?毋需世人来感恩。”
温还姬耳听这话,接续一次,以理言道:“大师,便拿如今的世道来说,诸侯纷争,豪强四起,枭雄当道,万恶聚世,晚辈还是不见佛祖出,来解世间之战火,来救苍生之劫数。”
行乞僧长笑一声,万分和气地说道:“但得人人心中能有佛,无论是否身在空门中,还是远在释教外,甚至终生不踏沙门中,何患天下无宁日?”
温还姬盈盈一笑,悦耳地说道:“那么大师,晚辈说我的夫君就是佛,不也恰好说明,晚辈的心里,也有深信这世间有佛的一面吗?”
行乞僧放声大笑,欣然地回道:“温女侠的这位贤夫,确切是人间之佛也。”
温还姬双手捧拳,回敬道:“晚辈多谢大师对我官人的认可。”
话音刚落,陡然但看行乞高僧,两掌轻轻一挥动,一股纯阳至真的真气,融入还姬玉体里。随即大师,双掌对着温女侠对坐的纤腰之躯,微微发功,立见还姬,端庄秀丽好十足,杏眼一对紧闭着,聚精凝神,摒除杂念,一时之前,神识不在这世间,仿佛立身,另外一片天地间。之后不知到何时,只见温还姬,重新睁开凤目光,行乞神僧,依旧目前,端端正正地盘膝坐在她面前。
行乞僧红光满脸,尽带悦色,哈哈笑毕,道:“温女侠,老衲现下,已将我佛门的正宗最为上乘的易筋经功力,传授于你。你要好生慎用,用它来护卫众生,救危武林。”
温还姬急急拜谢道:“大师施予晚辈此恩,晚辈除了言谢外,实不知日后如何报答?”
行乞僧抬头再笑,回道:“就当是你温女侠,三番两次施舍给老衲的斋饭钱的回报吧。”
温还姬这次听后,愈是急忙言道:“大师,你这么说,甚是太言重了,晚辈又何敢担当?”
行乞僧缓缓起身,仰望苍穹,洪亮地说道:“老衲如今气数未尽,但也不知犹存几日,只知日后,若老衲即将圆寂之际,老衲这身功力,也是归你温女侠所得。因为你这小小后辈,和老衲的这身毕生功力颇有缘分啊。”
温还姬突听此话,慌忙起身,拾起佩剑,仰看圣僧,叫道:“大师,你这是什么话?岂非更是要折煞晚辈?”
行乞僧淡然一笑,畅开胸怀,朗朗说道:“真正的圣僧,尚有涅槃之日,天上的佛祖,亦有圆寂之时,何况区区老衲我?温女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温还姬耳听于此,忙忙过问道:“大师你要走?你欲前往何处?”
行乞僧再是一回,平淡一笑,答道:“老衲既是以行乞僧而自居,那么天涯海角,何处不是老衲往?”
温还姬听罢,赶紧说道:“大师何不跟随我们师徒俩,前往我黄山派一坐?”
行乞僧这回闻言,又是一声,哈哈笑道:“时机未到,待时机一到,下回再说。”
温还姬唉声叹息,慌忙问道:“大师何必欲行匆忙?”
行乞僧摇了摇头,这下有话,郑重说道:“温女侠,若是这夏侯狄彦和那夏侯飞盈,能够苦海无涯处,均愿回头是岸时,还望你温女侠的剑下,饶罢他们父女二人的性命。善哉、善哉。”
温还姬听得此求,芳颜不满,冷哼一过,道:“大师,当这世间,但凡恶人,皆有回头路,俱能弃恶念,都能摒野心,那么人间的正义,谈何会迟到?世上的公道,焉能不是近在眼前?即使是真有佛祖,圣驾临凡,亦是难以让全天下的恶人,无不改邪归正,弃恶从善吧?”
行乞僧最后一回,两掌合什,纵声说道:“凡事太尽,势必早尽,善哉、善哉。”
这回但看,行乞圣僧,话音方落,一个转身,赤脚一双,足踏虚空,轻功极高,转身飞离此间山峰上,一会未过,早已不见半踪影。
温还姬冲着大师,疾快飞离而去的方向,大喊道:“大师......大师.......大师。”
千里传音,最终有言,回她道:“温女侠,善恶终结时,亦是正邪循环的又一次开瑞,你可以终身不踏佛门境,但得心中留一佛,可保日后见光明。善哉、善哉。”
温还姬抱捧佩剑,敬向圣僧,远远离去的方向,清脆地回道:“大师教诲,晚辈铭记于心,不敢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