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黄愿楼黄公子,赐予执爱之妻温还姬至大侠者之四字,并且声如洪钟,音声响亮地将其至大侠者的四字精髓,将此四个大字的真正含义,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万语千言,对向内子而教导。听得还姬这一次,灵智一开真领悟,正心一动彻激昂。
温还姬跪拜尊夫黄愿楼,此乃她第二次面仰相公而下拜。头回跪在愿楼前,乃是当日温还姬,闯入黄府闹婚堂,斗胆向他求娶自个;这次两膝跪夫君,甚是还姬求愿楼,将此四字,完整无缺送给她。那便是温还姬无比乞求黄愿楼,今生今世,与她白头到偕老,跟她活过百载后,同赴黄泉转来生,再续今世之情缘。
黄愿楼听罢,脸带笑容,何其欣然,搂抱娇妻在怀里,就此姬楼这俩人,相互拥抱在屋内。
转眼几日短短过,次日仰望苍穹来,阴云密布,晴光藏尽,骤雨欲降,春风刮来,四面而起。十里桃园,百般璀璨景光在,鲜艳世外粉色境,多令众人心向往,待久不思外世争。
一架九霄环佩之古琴,摆在宽长数尺的小桌案上,黄公子庄严坐在汉筝旁,温还姬楚腰凛凛,站身夫君左旁边,嫣然丝丝笑容露。
温还姬轻轻低头,看下相公,眉开眼笑地说道:“夫君,这片十里桃园,越是百花齐放,愈开愈盛。”
黄愿楼闻妻此言,微微笑罢,回道:“那是因为,它早已属于你我夫妻俩的一片十里桃园,永远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一人。故而不管是春风三月、夏季熏风、秋风凉爽、冬风冷飕,它一直都是你我心中的十里桃园。因为只要这片十里桃园,永远住在你我心里,不管它们有没有开满桃花,普天之下,便再无一所鸟语花香之地,能美过此处。”
温还姬听夫此话,愈是眉欢眼笑道:“那是当然,毕竟是我夫君最喜欢待的地方,那么它不是天下间景色最好看的地方,还有何处会是?”
黄愿楼这时,忽地仰向还姬,郑重地说道:“娘子,答应为夫四件事。”
温还姬此番听后,轻轻点头,盈盈笑道:“夫君,你我之间,还谈什么答不答应?尽管说,莫道是四件,就算是四百件,甚至是四千件,哪怕其中你要为妻去摘天上的月亮下来送给夫君,为妻死也要办到。”
黄愿楼耳听好妻,真挚之言,举头大笑道:“娘子,你我既是很好的夫妻,那么试问普天之下,哪个丈夫,哪位妻子,忍心让自己所爱之人去做这么多事?并且还要求去摘夜色天上的月亮?倘若如此,这对夫妻,焉能深情似海?”
温还姬眯眯一笑,忙忙回道:“行了,我的好夫君,你快说吧。”
黄愿楼这会,已是正经十分,不苟言笑地说道:“第一,当你走上至大侠者之路,不论你历经多少折挫,遭受多少委屈,不管你面对何其的千难万险,前面的路何等坎坷,你都要务必给为夫活下去。”
温还姬听夫提出,如此严谨之事,急忙点头,回应道:“为了夫君,为了天下苍生,温还姬若不答应,枉为你黄愿楼的好妻子,愧为中原女侠之称!”
黄愿楼点了点头,往下说道:“第二,日后每当你想起为夫,也即是你的愿楼哥哥之时,切不可掉下半滴眼泪。因为不管为夫走到哪,看似远在天边,实则近在你眼前。”
温还姬陡听此言,岂有悦色?对着尊夫,甚是不满地嚷道:“你闭嘴!你再敢胡说,小心为妻十分生气!”
黄愿楼这下,当真莫再来哄她,冷峻地说道:“作为你的相公,可以事事顺着娘子你的意;但是有些事,娘子你是无论如何,必须要听为夫的!”
温还姬听言于此,哪再镇定?吵嚷道:“我叫你别说了,行吗?”
黄愿楼仍旧这样,不急不忙,但也莫再,满脸严肃;继续仰头,看着还姬,言辞之间,真是恳求道:“我的还姬妹妹、我的好娘子,就当是为夫求你了,行吗?”
温还姬此时,当真已是怄气,反而言语乞求道:“我的愿楼哥哥、我的好官人,是为妻求你才对,不许再说,可以吗?”
黄愿楼正值此刻,哪能纵容?居然说道:“那为夫,这就给娘子你跪下了。”
言罢,只见黄公子,当真缓缓起身来,对向贤妻温女侠,着实就要跪下之际。
温还姬慌张之极,赶紧制止相公此举,冲他叫道:“夫君,你?你到底要闹哪样?”
黄愿楼不依不让,急急求道:“娘子,为夫求你了。”
温还姬整张芳颜,哪再欢快?何会再笑?情急万分,大声吵道:“那是因为,这件事比让你的好娘子我,真上得夜空中去为夫君你摘月亮之际,还要千难万阻。”
黄愿楼听罢,此番真的不得不强迫自己的好娘子,语气强硬地说道:“那你也得答应不可!”
温还姬瞪着凤眼,对视夫君,高声地问道:“如果为妻非要对夫君说一个不字呢?”
黄愿楼闻妻此问,越是那样的一脸峻厉,言辞灼灼地说道:“除非你的心里不再有我黄愿楼,不然的话,不论娘子你是在杀尽万恶时,何愁为夫不在你身边?不管娘子你遇到任何险阻时,何患为夫不住你心中?问世间何谓两情相悦?不正是眼中无他,心中有他吗?娘子,但得你我两心相悦,情到永久,纵使化作比翼鸟,非你莫翔共蓝天;即使变化为蝴蝶,非你不共半空中;若是你我成龙凤,非你不陪众凤凰;要是你我化成灰,沧海一粟要寻你。”
温还姬听夫此理,闻夫此话,差点两行泪珠落,不由自主,浑身玉体真发软,往后退了好几步。
黄愿楼接续有话,往下说道:“娘子,这第三件,当有一天,你实在觉得你所守护的中原,不值得你去守护的时候,就走回头路。因为娘子你早已问心无愧,对得起世间的浩然正气。到时娘子只需为两个人活下去,一个是娘子你自己,另一个正是你的夫君我。”
温还姬这次听后,只得对夫,强颜欢笑,点头应道:“夫君,为妻尽量而为。”
黄愿楼此刻此时,抬头欢笑,望着娇妻,朗声说道:“那这最后一件,替为夫照顾好爹娘,也即是你的公公和婆婆,尽管你心里很是不喜欢你公公与婆婆,但他们二老,既然是为夫的亲父生母,又焉能不是你的爹娘?”
温还姬这下耳听,倒不含糊,立即回道:“夫君,为妻会的。谁敢伤害公公跟婆婆,为妻的剑就绝饶不了谁。谁让他们二老,一个是你亲爹,另一个是你娘亲?即使为妻再怎么难以和他们相处,亲人到底是亲人。”
黄愿楼此际,竟是那样,仰头放声大笑来;笑声落罢,一对眼神两目光,含情万分看还姬,洪亮十分地说道:“娘子,你要永远记住,当一个人两心相悦,不离不弃时,那么肉体可以和你天人永隔,但是这人的灵魂会永恒地守护在你身旁。当你站在黑暗时,我会化作祥云万朵,苍空之上,照耀着你的侠义之路;当你身在太平盛世时,你所看到的每一寸光明,都是你的相公在呵护着你;当你喜欢阳光时,天上的太阳就是你的愿楼哥变幻而来;当你喜欢下雨时,上空降下的狂风暴雨,每滴雨水,皆是为夫为你所下;当你喜欢下雪时,天寒地冻,白雪皑皑,每片雪花,都是你的夫君为你所化而来。当你想看故国的各处风景时,那么中原的秀丽山川有多大,每寸山河,每处湖光景色,尽是你的男人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看着你。”
温还姬突然这下,聆听尊夫黄愿楼,对她所说每一字,待她所讲每一句,猛地另一个声音,于她自己的脑海中,又是那样的宏亮响起。而这个声音,仿佛正在冥冥中,对她说道:“小师妹,有何不值得?为了我心爱的女子,尽管我自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虽然她无意于儿女情长,只当我是她的亲生大哥一般地敬爱,可是我林中渊的这心里头,对此甚是万分的心甘,百般的情愿。小师妹你可以永远不会对我这大师兄心存半点男女之情,但是你大师兄我真的可以为你独守一世,纵使是白头已久,死后亦愿为还姬你化作一阵春暖之风,让你无论身在何处,站在何方,大师兄我所化作的这阵春风,只愿为你一人之身而吹来,吹暖着你的整个身子,站在哪里都可以四顾张望着柳暖花春,抬头可见万象更新。”
温还姬即刻又在这记忆中清醒过来,更是那样的凤眼含情,深切地看着自己的官人,清脆地说道:“夫君,你对为妻所说的这番话,甚让为妻感觉跟我的大师兄林中渊有几分相似,因为这些几分相似的话,正是我大师兄当初于最后在我身旁时,便曾对我这小师妹说过这类的话。”
黄愿楼忽听娘子,说出此事,当即欣喜若狂,哈哈说道:“是吗?你大师兄也是一个痴情种啊,甚是可惜,为夫与娘子你的这位大师兄无缘得见一面。那你更要记住,不管是为夫,还是你的大师兄,能多一个爱你的男人,使你不论身在何时何地,皆会住在你的心里,又是一件何其幸福之事?”
温还姬急不可耐,对着相公,音声如钟地回道:“但是我温还姬的心里永远只住进愿楼哥一个男人,也即是夫君你。而我的大师兄,他永远是我这一辈子敬重的大师兄,他就如同我的亲生大哥一样,处处让着我,常常逗我开心的一位好兄长。当然,为妻也永远不会忘了他。”
黄愿楼闻听于此,竟是那样,对着娘子,微微点头,灿烂一笑,嘹亮地说道:“娘子,为夫现在,再给你弹奏一曲绝忧伤,而娘子你再继续一边在那儿练剑,一边静静地听为夫给你好生弹奏。”
温还姬耳闻夫君,要为自个来弹奏,丝丝笑容,再挂整张芳容间,好生回道:“好啊,这世上也就只有夫君你所弹奏的这首绝忧伤最为好听,为妻每次听到夫君的这首曲子后,不想再听任何一人为我温还姬弹奏任何一曲。”
黄愿楼急急点头,再又说道:“天下间,但凡用剑的女人,在我黄愿楼的心中,也就唯有娘子你是最美的。”
温还姬一笑一颦,忙忙说道:“那么这次,夫君你弹奏完毕,而为妻也练完剑后,你要继续给为妻讲讲好听的故事,说说让为妻我笑得合不拢嘴的笑话听。”
黄愿楼举首欢声又一笑,赶紧对妻点点头,立马回道:“一定、一定。因为你的好夫君他跟娘子说过,为娘子讲讲故事,给娘子说说笑话,最是对这乐此不疲。”
温还姬最后点头,应了相公一声后,迈向前头十几步,再又对着好夫君,回眸一笑那会毕,只见还姬,四尺佩剑已出鞘,站在那儿,英姿威武练剑来。剑招奇妙,好生磅礴;轻盈姿势,万般优雅。一袭青花长裙动,伴随她具玉腰身,端的是惊艳十分,迷倒众生,沉浸梦世,足可良久,不舍梦醒。
黄愿楼这会,静坐一架九霄环佩旁,兴致勃勃,为他娘子温还姬,缓缓弹奏着绝忧伤这曲使世间生灵,尽数娓娓动听的曲子。着实是那,十里桃林好世间,虽是方圆仅十里,对这姬楼二人讲,宛如一片朗乾坤。这下只见,一曲一剑,曲声优美,余音绕梁;剑声顺耳,多愿陶醉。一男一女,男的心善,活佛在世于此刻,竟要跟她,今世作别。女的心正,神州奇女唯她首,这时练剑,今生万幸逢愿楼。
黄愿楼久久弹奏于此时,阵阵弹曲于此刻,抬起头颅,两眼最终含泪光,何等不舍?盼向极美好媳妇,对她还姬,心中暗暗呐喊道:“还姬、还姬,我的好娘子,你的好夫君我不管走到哪,他都会兴致盎然地为你讲故事,给你说笑话,永远地逗你开心,使你的一颦一笑,照耀着神州大地的每一寸山河。你的愿楼哥我无论是在天上还是身在九泉,他都会在看着你的侠义之路而幸福地走完这一生。还姬,若真有来世,便换我黄愿楼,十倍百倍地来守护着你的一生。不管是否有下下辈子,要来这片天地间,不遇还姬,不是愿楼。”
正在此时,正值此刻,但看温还姬,笑靥如花剑练完,收罢剑势,剑尖对天,剑柄朝地,剑身长竖,贴在右边后臂处,徐徐转过身子来。一对杏眼,两道水灵灵的目光,看着尊夫黄愿楼,坐在那儿,弹奏完毕已疲惫,心也累了合两眼,静如止水坐在那,睡着此地桃林中。
温还姬渐渐走去,缓缓行来愿楼旁,执着插在右臂后的长剑,是那样的身不由己,五根素指一松开,扑通一声剑掉地。温女侠小心翼翼地坐在夫君的身边处,一双玉手,轻轻地搂抱相公于怀中,秋波一双,终是难以忍不住地掉下眼泪。但是还姬,始终没有大放悲声,因为她的一整颗芳心,深深地明白,至极地晓得,她的愿楼哥,曾几何时,喜欢她的两行泪?她的好官人,何曾何地,愿意瞧见她的一张玉惨花愁的芳颜?
半晌早过,许久于此,尽见温还姬,还是那样,强忍悲痛莫出声,痛苦面带欢笑容,紧紧搂抱黄愿楼,一直睡在她怀中,慢慢送她好夫君,遥遥天外缓缓行,回头瞬间,还在那儿,尽带微笑看着她。正因如此,甚因这样,温还姬岂敢不吞声忍泪?温女侠焉能在他面前,如此地悲不自胜?安敢让她的愿楼哥,在那边看到她过分的人琴俱亡之举?怎能让她的好相公,见到自己的凄入肝脾,情凄意切的神色?
当真确切是那样,真的实在就这般,久久地坐在愿楼身旁,将黄公子搂抱在怀,微合她的双秀目,心里实在好多话,要对夫君说不尽。但是愿楼至此,紧紧靠在爱妻怀,只有还姬能代他,目睹这片十里桃园盛风景,还是那等的春意盎然;可是黄公子就此身在苍茫中,俯首可看这里的株株桃树,朵朵桃花,绽放得越是那般奇丽无穷,斑斓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