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当天那一日,华山贵派聚英堂,黄愿楼黄公子,身坐怪手妙医之身旁,让那名满江湖的天下第一神医把会脉,已然使得百天冥,万分确切地诊断出愿楼身患何种绝症。怪手妙医,对着还姬,如实说明,普天之下,无人能救,甚至就算大罗神仙下凡来,极乐世界众佛至,亦是不可违天意,更莫道是他区区百天冥。
温还姬听罢此事,耳闻此言,当真是怒不可遏,甚失理智,将满腔的愤愤不平之气,尽撒在怪手妙医身上。在场的还姬众友们,无论是前辈还是同辈,纷纷劝阻,极难说服。唯有黄愿楼,一张甚讲道理嘴,一副不可有违的严峻面孔,狠狠责斥于她。方让她温女侠,渐渐息怒,缓缓冷静。
端的乃是,还姬之怒,世间唯有愿楼哥,方能熄灭;温女侠之冲动,当世只有黄公子,才能完全可制止。温还姬的痛心疾首,无比心伤,也就只有黄愿楼,能够十分安慰之。
一对当今乱世好鸳鸯,一双情比天高,义胜海深的一男一女。女的盖世无双侠女身;男的以善为念而笑看红尘,不以时日无多而烦,未因命数快尽而惧,一颗无比平常心,万分顺其自然活。无憾今生寿太短,极乐今世有还姬。
下月初三之天数,白驹过隙,何其飞逝。这天这日,正值姬楼二人于去年的一年之约,正在今朝期限至。也在今时之今日,二人身在华山派,举办一场好婚事。果真大伙应了黄公子的诉求,不曾广发英雄贴,邀请各派掌门来,诚请其余英豪到。但嵩山少林寺的方丈空悲大师,因与任城之地不算遥,甚是感念温女侠几度帮过他少林,再加之少林事物,最近并未过于频繁,故而亲自前来,以他所信仰的佛祖名义,带着些许少林弟子,专程赶来华山上,只为还姬而道贺。其他仅有南天剑门跟丐帮二位主子,各自陪同自己的一女一儿,身在华山,参与姬楼婚姻事。其余身为还姬的至交好友,以及华山弟子,欢欣鼓舞,喜不自禁地忙里忙外,当下已为还姬操办了这场较简的婚事。另有那小江如今未曾回到虞城县,跟随自家少爷,就在华山,面带喜悦地看着自个公子与温女侠的成亲之际。
正在这时,正值此刻,眼见聚英堂的整整内外,是张灯结彩,囍字四贴粉壁上,更是贴满在根根柱子和门窗间,华山所有房屋外,均见灯笼高挂起,鞭炮响来迎新人。
聚英堂中,古世英上坐中间首椅位,空悲大师、凤九钟、陆远行、怪手妙医、鸳鸯二魔等左右上坐,其余云莫流、凤寒飞、李嫣眉、洪承芊、龙悟琼、小江等人,并未端坐位置处,全都立身左右旁,面带怡然好笑容,看着两扇开敞的大门外,新郎官一名,新娘一位,相互牵着对方手,徐徐走进这喜堂。
但看黄愿楼身穿的新郎之服,红鲜亮丽好照人,显然织布为上等。而温还姬温女侠,此时此刻,浑身所穿不青花,雍容华贵红嫁衣,光彩四射好夺目,珠光宝气闪发出,人间璀璨最瑰丽。当真略比素羽环,上回所穿之嫁衣,还要几分多斑斓。
黄公子如今穿此新郎服,此刻身进这喜堂,虽无上回黄府中的高堂满座,鼓乐齐鸣;但是他的整张脸,尽挂生平以来到此时,至是欢快的笑容。而温还姬,秀发顶上,不戴花冠,亦不曾遮住一块红盖头。然则她的芳颜间,同跟愿楼是一样,尽带有生以来到此际,最是满满的眉欢眼笑。
一对真正有情人,这会正式要拜堂,四只脚步,早已迈过火盆一只,缓缓行来,以备行三拜仪式。
那南天剑门少门主陆天平,却是主动自荐,愿为还姬跟愿楼,主持这场婚姻的见证之人。众听闻,尽数待他点点头;这时但看陆公子,站在左边一旁处,对着温女侠与黄公子这对即将拜堂的新婚之人,脸上强颜欢笑,心里竟是好难受。而陆远行是坐在一边,对着亲儿看在眼里,明在心中,除了暗暗叹息,犹有何为?那洪承芊,更是站在那儿,不看姬楼二人这对新郎新娘,一对杏眼,尽在陆天平的身上紧紧盯着,更是使她,看在眼内渐难过,痛在自己芳心处。
正在此时,正值眼下,陆天平对着俩人,放声说道:“吉时已到,有请新郎新娘各就各位,即刻拜堂,以备此后,夫妇同心,长相厮守,白头相守,夫唱妇随,钟爱一生。”
姬楼俩人,这时相互,对望一下;她一笑,好是倾国真倾城;他也笑,端的是身感荣幸,万分何止?
陆天平对视这二人,一面是真心实意在祝福,另一面是失落不已感遗憾。纵声对着姬楼俩,喊道:“一拜天地。”
温还姬徐徐转身,对向外头的天地晴色,清脆地说道:“上苍为证,日月为鉴,我温还姬今日愿嫁黄愿楼为妻,自此之后,誓和愿楼哥白头相守,永不离异。若违誓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黄愿楼缓缓回身,对着外面的苍土阳光,朗朗说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黄愿楼今日愿娶温还姬为妻,从此以后,誓与还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如有违背,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诸位在场之好友,一片掌声乐呵呵,好为俩人兴奋至。姬楼二人,往外下跪,叩首三下立即过。渐渐起身,转过正面,对着上坐在中间位置上的古掌门。只因黄公子的亲爹亲娘,现今虽在人世间,此际何在聚英堂?而温女侠的生父亲母,一个故去之年快二十,另一个不明不白在何处?而当年收养她的养父养母,如今身在九泉也许久。恩师黄山派的创派之祖百里木,此刻不曾到华山,故而唯有古世英,专做姬楼二人的证婚之主。
陆天平接着往下,对着俩人,洪亮地叫道:“二拜高堂。”
温女侠与黄公子,两张心花怒放的笑容,两颗悠然自得的心,仰向古掌门的端庄所坐之处,各自两膝,向地一跪,朝着古世英,拜了三拜。
温还姬接着跪仰古叔叔,音声如钟地说道:“温还姬自幼双亲已逝,年幼之际,还姬屡次有性命之忧,是古叔叔你将还姬几次从阎王手中给救出。还姬能有今日,皆是拜古叔叔之恩。奈何还姬的恩师心剑宗主百里木,他老人家并没有身在此处,便以古叔叔你来主持还姬今朝的婚姻。而空悲大师,你是当今武林泰斗,更是还姬的老前辈,晚辈甚是感激大师也在今日,不辞千里,来这华山,参与晚辈此时的嫁夫典礼。”
空悲稳坐左边首椅位,听得此言,微微笑毕,两掌合十,回礼道:“善哉、善哉,老衲乞愿我佛庇佑你和黄公子能早生贵子,开枝散叶。愿我佛慈悲,使天下早日国泰民安,万民兴乐。”
黄愿楼跪地之间,一边面向古掌门,一边再仰大师颜,高声地说道:“愿楼上有高堂,如今终下有贤妻。奈何家父家母此时不在,甚乃为人之子,对此是身感抱憾。它日归返宋州时,再次回到虞城县,进得黄府面生父,入得厅堂见娘亲,必当跪下双膝后,叩向爹娘来请罪。古掌门、大师,晚辈黄愿楼,今日此刻,多谢二位,能为晚辈和还姬主持这场婚礼,请受晚辈和还姬再次一拜。”
还姬与愿楼,各话说毕,当真对着掌门和大师,双双拜罢,不急不慌,慢慢起得身躯立。
陆天平这会,对着姬楼好男女,最后一声喧道:“夫妻对拜。”
温还姬与黄愿楼,正值当下那一刻,正看眼下这瞬间,她他二人,尽带笑容相互对,互看立身各鞠躬,随即四膝同时跪;对拜过罢,姬楼就此是伉俪。
温还姬三拜一过,跪着面瞧好夫君,嫣然笑道:“愿楼哥,天下间很多的夫妇对这一拜,却仅仅只是当成一个场合上的仪式。而后不久,不是做夫君的在外面拈花惹草,四处风流,便是做妻子的红杏出墙,不安于室。但是还姬与愿楼哥这一拜,着实是月老牵上一根完美姻缘的红线;还姬和愿楼哥这一拜,拜的确实是两心相悦,夫妻情深,天长地久,至死不渝。”
黄愿楼三叩一毕,跪看眼前至情妻,欣然道:“那是因为,一个是你的愿楼哥,另一个是我黄愿楼的还姬妹妹,所以你我这一拜,岂同那些不安本分,同床异梦的夫妇?”
陆天平眼见于此,脸上露出,既是喜悦,亦是感慨的笑颜,最终喊道:“礼成!”
姬楼男女这一对,天地一拜,高堂一跪,夫妻相叩,礼数尽成,相互起身,两张笑脸,两颗欢心,总算盼到之今时,终于走来这一刻。
当天夜色,一轮明月,照彻整片神州地,照尽整个中原国。蛙儿叫声,外闻不断,苍蚊嗡叫,甚是烦人。但是温女侠跟黄公子的洞房花烛夜,今宵之时,今暮之际,除了二人兴奋事,哪管外头诸般扰?
春宵此刻,燕尔新婚,一间上等的好洞房,仅见浊酒两壶,摆在精雕桌面上;桂花糕几盘,花生香瓜也盛满,另有水果也数样,整齐摆放在桌案。烛光几盏,足以照亮姬楼二人,于此圆房久闲聊。
温还姬身穿嫁衣,今夜不过岂会脱?与夫对坐笑眯眯,开口问道:“愿楼哥,还姬今夜好看吗?”
黄愿楼仰头乐笑,回道:“今晚月色之下,还姬的此时此刻,如若不好看,那么普天之下,还有哪位新娘更美?”
温还姬听罢,更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接着问道:“愿楼哥,你说说,是还姬拿起剑的时候真好看,还是还姬不握剑之时更美?”
黄愿楼听此提问,往下笑了又笑后,暂且不答,另有话题问她道:“娘子,愿楼哥此刻已向你改口,你是否也该对为夫改口了?”
温还姬听得这话,急急忙忙,连声应道:“是、是,夫君。如今我温还姬已非妾身未名的女子,所以夫君,为妻遵命。”
黄愿楼放声乐呵,美滋滋地讲道:“娘子,当然是你不用剑的时候,让为夫看着更觉得你是美不可方物。因为当你不用剑的时候,必是昔日大唐的贞观盛世,重归中原万民的顶头上空之际。”
温还姬听夫此言,盈盈一笑,连续点头,速速回道:“夫君,这一天,迟早会归来。为妻的剑,定当竭尽所能,要让夫君终有一日能看到。”
黄愿楼其乐无穷,欢天喜地,对看娇妻,讲道:“娘子,为夫无论走到哪,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身处在阳间或是九泉,均能够心眼看到娘子你,敢凭手中四尺剑,力赚盛世早归来。”
温还姬听他这话,本是沉浸喜悦中,此刻一张芳颜笑,略显几分不快感,不满地嚷道:“哼!你说了一句令为妻听了之后,深感十分扫兴的话!”
黄愿楼闻妻此话,见妻生气,忙忙出言,哄她开心,坐着不起,向着还姬,深深作揖道:“好、好,娘子莫生气,娘子在上,切莫生为夫之气。”
温还姬冷冷一哼,将头扭过一边,一时之间,生气依旧,不曾理会。
黄愿楼更是忙忙敬向贤妻,对她不断赔礼道:“娘子,为夫这便为我适才那其中一句令你十分扫兴之言,郑重地赔礼谢罪了。还望我的娘子温女侠在上,雅量海涵。”
温还姬这才芳容回过来,视看尊夫,笑颜逐开地问道:“夫君,你说日后咱俩的孩子,你是想要女儿或是一个儿子呢?”
黄愿楼忽听此问,愈是让他,喜眉笑目,哈哈说道:“刚入这洞房,娘子便立即想起到了咱俩的孩子一事。娘子,看来你比为夫更着急此事啊?那么依为夫所见,管它是男是女,只要是为夫和娘子的孩子,又何须过于在意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温还姬轻微一笑,接续有话,向夫问道:“那夫君你指望为妻为你生几个孩子?”
黄愿楼这次闻妻,所问此事,越是逗得他,眉飞色舞好十足,举头欢笑忙应道:“生多少无所谓,只要娘子你能生,不论是几个儿子还是数个女儿,为夫都会把他们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地好好疼爱,就如同为夫爱娘子之心一般。”
温还姬听夫回答,又是那样的微微笑罢,正经地说道:“夫君,为妻觉得,不管生男孩还是生女孩,咱俩的孩子,一个就够了。”
黄愿楼听妻此意,毫不摇头,甚是点头地应道:“好,也成。”
温还姬杏眼凝视,赶忙向夫过问道:“夫君,你也不问为什么?”
黄愿楼继而一次,喜笑颜开地说道:“娘子的决定,即是为夫的意思。就如同为夫的决断,正是娘子的决意。”
温还姬耳听夫言,亦是喜逐颜开地讲道:“好,为妻之所以认为,孩子我们只需要一个就足够,正是因为如今你我身处乱世,要这么多孩子当真多有不便。当然,为妻暂且要为夫君你生下一个孩子,姑且咱俩过个做爹做娘的瘾;待到来日,天下太平,为妻再多为夫君生几个也不迟啊。毕竟我们女人,只要不过花甲之年,还是能够十月怀胎。”
黄愿楼这回一听,愈是那样,好不欢快地说道:“甚好,甚好啊。娘子所虑周到,为夫感佩万分。”
温还姬仰着芳颜,开心一笑,持续有话,提问道:“夫君,你想要咱俩的孩子在将来长大之后,是一个怎样的人?”
黄愿楼听妻此问,既不多想,也未含糊地说道:“只要不作恶,凡事能够问心无愧,就算无功于国,无利于苍生,依旧不枉是你温女侠和我黄愿楼的孩子。”
温还姬这回闻言,哦的一声,左右摇头,看着相公,宏亮地说道:“夫君,为妻的期盼可就比你高得多了。做我温还姬的孩子,男的非但要有夫君的这颗菩萨心肠,心系苍生之念,还要有我这做娘的面对万恶之势,务必要有嫉恶如仇之性,杀伐果断之举。女的就不能爱慕虚荣,贪念财富,必须要有她爹的万般善良,要有她娘长大以后,不当女侠,枉为女子的宏愿志向。这样才无愧于你我二人的好孩子。”
黄愿楼此番听后,闻妻此意,急急点头,一只左手,紧紧抓着还姬的右边皓腕,郑重地说道:“娘子,会的,为夫深信一定会。假如将来,你我的儿子,非但不思为国为民,反而作恶多端的话,那么他就不是你我的儿子。倘若你我日后的闺女,就算没有像你一样当女侠的料,那至少也得贤良淑德,万不可蛇蝎心肠;如若不然,她就不配是温还姬和我黄愿楼的女儿。”
温还姬满意一笑,再又点头,激昂地言道:“夫君,所言极是,甚当如此!因为你我,都不是一般的为人之妻和为人之夫。”
黄愿楼哈哈又笑,再续言道:“那是当然,你我在众人眼里,尚且是一般夫妻的话,那么这个世上,就没有那一对夫妇能够非同一般也。”
温还姬这会突然,又是有事,忙忙问道:“夫君,现在你说说看,你我夫妇,谁像什么?”
黄愿楼细细观看好妻子,整张玉容好几遍,故意笑嘻嘻地说道:“那为夫就不知了,望请娘子好生赐教。”
温还姬轻轻一哼,悦耳十足地回道:“那夫君给为妻听好了。为妻是一个女人,却完全像一个志在四方的大丈夫一样;而反观夫君是个男人,竟似一个三从四德,如同贤妻良母一般的丈夫啊。”
黄愿楼听妻此言,闻妻所讲,更是那样,笑得满屋内外皆可听,兴致勃勃地应道:“那又何妨?那又何妨?只要为夫永远住在娘子的心里,别人怎么看,为夫何须在乎?因为只要为夫一生一世行得正走得端,哪会在意这些闲言碎语?”
温还姬这下,急忙对夫,快嘴说道:“夫君,快,给为妻讲讲故事,然后再多为你的好妻子说说笑话。”
黄愿楼这时,再旧一回,举首笑罢,问道:“在今晚的洞房花烛之际,你仍然还叫为夫给你讲讲故事,说说笑话吗?”
温还姬即刻对夫,撒娇道:“怎么?不可以吗?那有何不可之处?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黄愿楼被弄得笑容可掬,赶紧答应道:“行、行,当然行,娘子意欲怎样,为夫岂敢有违?”
果不一会,如今贵为她之夫,今夜三更不入梦,一直坐着好欢欣,对着还姬说故事,不休不息讲笑话;听得现今,身作他的好娘子,更加愈比往常样,闻过则喜真兴奋,笑得合不拢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