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那日华山门派,众多弟子不慎惨遭中毒,一场劫数,看来难以化解至,然而最后,温还姬温女侠,凭仗自己的一身浩大正心,与下毒之人百毒姥母萧姥姥盘膝对眼时,挫其邪术,逼得随其而来的周环苍,速速交出解救之法。
过后几日,华山众徒,所中的十日断魂绝魄之毒,悉数化解,就此从鬼门之关而归返阳间。次日又逢武林号称怪手妙医的百天冥,经遭劫数,被人追杀,带着亲闺女一名和义女一位,前来靠投华山派。至此以后,温女侠日后誓抗诸恶势,身边又得一名奇人异士而相助。
不觉十个日夜逝,又是一次眨眼间。这天上空,仰望蓝苍,茫茫白云,朵朵飘浮,鸟雀飞过,艳阳明媚,雷雨尽藏。
一处四周遥望处,尽是山川水秀景,此地方圆数十里,杂树扎往黄土内,蛙儿偶尔来蹦跳。一方建铸的比武擂台,宽围好几十米方,小小木板梯坎处,上上下下高数米;演武台下,人山人海,比肩继踵的武林人士,男女老少,无帮无派,有门有派,皆有到场,纷纷聚集到此处。这帮江湖人士,多数为浪子,手提佩剑和佩刀,或执其它各兵器,仰头观看比武大会。一群晋军,约有三四千,八方四面,笔直树立于此处的百米开外,威武颇具,持着长枪拄厚土;这众晋军,乃是分别特奉大晋皇帝和大辽国师之令,俱来当地,镇守此方眼下所召开的一场武林大会。
而前方帅台之间,首位上坐之人,端端正正,肃穆十足,凛然之威,尽形于色,不怒震慑群雄来,不动令敌有胆寒。其人正是大辽国师耶律扶丹,今日今时,在此摆下这般阵仗,又蓄意召开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以此来以武会友。正是他七八日前,速派听令于他耶律扶丹的晋军将士们,于大晋国内,各门各派居身处,广发英雄请贴,于今朝之际,前赴此地,参与这来自契丹国师本人所召开的一场中原武林大会,志在以武会友,意在向中土江湖各帮派之主,虚心讨教九州武学。
正在当下,武林多数门派之主,几乎如数到场;但目前尚且,不曾见得华山派、南天剑门等一人现下到来。而辽邦国师耶律扶丹,左右位置所坐之辈,分别为百毒姥母萧姥姥、德州剑客展莫雄、门下三位中原徒儿端木心书、周环苍跟周梧桐,其余所坐之人,则乃是归服于契兴派座下的武林败类以及几位朝廷命官。
眼下此时,但看此际,辽邦国师耶律扶丹,缓缓起立,无须翻身,仅需一个身法来,只见他整个身躯,转瞬移动至宽敞的比武台间上。凛凛立身在垓心,两条手臂,摆放魁梧身后处,昂首凛凛显淫威。正值此刻,耶律扶丹俯首对看台下四面众位的中土武林人士,以中原礼节,好生作揖,嘴上三言两语,讲明此番因何召开这场武林大会,何故邀请神州江湖诸位豪杰于今日之间,到此前来以武会友。
比武台下,四周挤身于此的众多武林中人,居多颜面,尽带漠视的眼神,透着轻蔑的目光,这个那个地斗胆指着此位辽邦国师耶律扶丹,不是这个嘲讽他乃温还姬的剑下败将,则是那个喝斥地问他:身为契丹人,有何资格身在中原之地,召开这所谓的武林大会?而突然这般大张旗鼓,浩大声势地举办此场英雄大会,目的何在?
耶律扶丹两耳尽听各种冷嘲热讽,双耳闻尽各般无礼之言,颜面依旧好自威,浑然不嗔毫不怒。冷冷笑罢,礼数周全,向台下众位江湖门派之主,各位武林游侠,仍然是以武会友为由,客套之语俱说完。已然见得,多位好汉,陆陆续续,一个跟斗,翻来演武擂台上,欲和契丹国师来讨教。
一阵阵,良良久,一百二十余位武林侠士,死伤过半在耶律扶丹的单掌之下,时而一以对一,时而三四五个,斗这辽邦国师一人之力,只需转眼一两招,非死即伤其掌下。但凡不敌国师者,是死是活,均是被他耶律扶丹,恶猛一掌,轰下台去。惹得在场的中原武林人士,对此自是群起而愤。而辽国国师,洋洋得意,藏于心中,不露于色;毫无惧之在场的中土江湖人士,纷纷举首瞪两眼,全然敢犯这众怒。
随即近十名有门有派的武林一方之主,男男女女,依依次次,相继施展轻功,速速来至比武台间,为护神州武林之颜面,为保汉族江湖儿女之尊严,公然不惧国师威。一个接着一另个,单独敢来面向辽邦国师耶律扶丹,好好讨教真高招。
然则不需一阵,近十位帮派之主,连接一声凄惨叫,无不命丧国师手。端的乃是,目下情形,此场武林大会中,一方蛮夷国师力,震慑在场中原人。逼得神州国威衰,挫得九州武林脸,身在辽邦脚下踩。
耶律扶丹一己之力,未曾用尽,此前挫尽过百的中原高手,有死有伤于掌下,仰首大笑,面带藐视有十足,扫视台下各门派,音声如钟地讲道:“尔等中原武林藏龙卧虎,如此之众的高手,让本座战经许久至此,上得台面,却最多只能勉强接本座三招后而不死?其余所谓的高手,更是硬拼本座一招以后,就此下得黄泉去。甚是让本座质疑,汝等所谓的中原武学精深博大,是否言过其实?”
正值此时,正看当下,一位高人,身服一袭青色衣,脚蹲白靴踏虚空,年过不惑近半百,连腮短胡显气质。须臾之内到台间,一剑出鞘指国师。来者之人,乃许州人氏,金龙帮帮主燕飞伏。
那燕飞伏,目露凶光,仗剑在手,无惧国师,厉声喝道:“辽贼的国师,你休要猖狂,让我金龙帮帮主燕飞伏前来会你!”
耶律扶丹见状,左右摇头,轻轻一笑,回道:“金龙帮帮主燕飞伏,本座也对你是略有耳闻,你所创的十步追魂剑法,十步之内取人性命,在你们中原武林中也享有盛名。但逢上本座,不知你可有此能耐让本座离你十步之内性命不保?”
燕飞伏听此发问,嗤之以鼻,斗胆迎前,呵斥道:“耶律扶丹,你试试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耶律扶丹听得此言,仰头大笑,不放他双,左右眼内,回应道:“十步追魂剑法,于本座眼里,却不是十步之内取吾性命,而是让本座在十招之内,让你怀疑多年苦练,终于所自创的这套剑法,可否枉然?”
话音方落,燕帮主冷冷一哼,莫再多言,一招十步追魂剑法,着实见他,竭尽全力,浑身解数,悉数使出。却见辽邦国师耶律扶丹在上,凛然立直,文风不动,自是不闪不躲,不退不缩。当他此套剑法,剑尖近他面门时,立马见得国师之劲,仍旧是孤掌接招,迅速化解区区十步追魂剑法毕,又听耶律扶丹大喝一声,三五招内,逼得燕飞伏手中脱剑,胸口中招,口喷血吐,受他契丹国师一掌轰飞于台下,仰翻摔落着地面,负伤极重,但一条性命,犹且可保。
金龙帮弟子几名,惊恐万状,急忙扶起恩师,自当个个横目怒目,咬牙跺脚,瞪着演武台上的耶律扶丹。
又在此刻,突见这时,一位尼姑,一派宗师,早过知命,将近花甲,乃静斋派掌门人静空师太。使出轻功,一个照面,飞到台面,下盘落稳,拔出长剑,指向辽邦国师脸。
静空师太浑无惧色,敢立台上,对峙强敌,目露不甘侵犯的神色,响亮地叫阵道:“耶律扶丹,莫要如此目中无人,让贫尼前来向你这位大辽国师讨教高招。”
耶律扶丹见她前来,听此叫板,抬头笑毕,不以为意,傲视地回道:“静斋派的掌门人,你的剑法,只恐更难在本座手中走过十招。”
静空师太听此小觑,哪会退让?岂肯示弱?嚷嚷道:“那便试试看!”
唰的一声一剑来,朝他照面而刺去,大辽国师凛身立,愈是对她无闪躲,轻轻一掌而击来,震断师太三尺剑,逼得静空口吐血,紧捂胸口,往后倒退十步罢,整个身形,不停摇晃,差点当场摔落地。静斋派随师到场的尼姑众徒儿,眼见师尊,遭受如此身伤挫,焉能不是惊慌叫?
又在此时,亦逢此刻,一条身影,凌空掠过,脚落台上,一把扶住师太,使她未再脚跟不稳。来者之人,更是德高望重,中原武林一方泰斗之尊,竟是嵩山少林方丈空悲大师。
空悲大师,陡然出手,救过师太,一手扶住静斋派掌门人,临危不乱有十足,和蔼言语劝她道:“师太、请速速退下,让老衲亲自会会他。”
静空师太,忙忙答谢大师罢,接着倒是不急不慌,下得比武台处后,随同本门众弟子,安心观看,此场决斗。
耶律扶丹眼见方丈,凛然现身,在已眼前,举头欢笑,发话道:“少林寺的方丈大师,你居然也现身于此了?”
空悲两手合十,佛号喧完,善哉两念,道:“老衲出家数十载,尘世一切早看透,奈何贵邦好杀伐,让我寺众难清静!”
耶律扶丹闻听此话,接着一次,仰首笑罢,说道:“普天之下,哪有真正的极乐世界?就算是有,你佛门的六根清静,所等待的,不正是难以止尽的杀戮?”
空悲耳听此理,左右摇头,依旧回道:“善哉、善哉、我佛三千世界,大可容纳天地一切万物生灵,小可包括罪孽深重,迷途知返之人。施主,你足踏战火,危害无穷,恶业巨深,甚难回头。还望施主,自求多福,莫让厄运,加报你身。”
耶律扶丹听此佛理,呵呵冷笑,满脸杀气,勃然而露,厉声回道:“日日夜夜,对着泥塑佛像,昼思夜想,念经不断。到头而来,所悟正果,却是如此可笑至极的废话!”
此番话音刚落,立见一场激烈战,四只掌力,凶猛对拼,轰隆一响,整处擂台,地板裂开,显然是二位宗师,异族两人,同属高手,不共上苍,来拼此战。
方丈大师,光头顶上,白气腾腾,向上几丈而冒出,毕生纯阳内功劲,浑然施展,硬拼敌国耶律来。国师头顶,黑烟浓浓,对上冒出近十丈,终生功力全使出,力斗中原高僧来。
二人功力,空悲少林正宗功,辽邦国师破相功,双双拼斗浑内劲,以此酣战一盏茶;猛地这会,耶律扶丹,内瞳乌光,闪闪发亮,大喝一出,逼退少林主持身。方丈在下,口喷鲜血,倒飞数十步,下盘难稳,周身摇晃,险些摔倒。
耶律扶丹胜此一战,仰头狂笑,为此兴奋,自不话下;语出轻视,言道:“少林寺正宗的纯阳内功心法,亦不过如斯。”
空悲强忍内伤,自顾大师不可轻犯的尊容之相,左掌挡胸,右掌捂心,拼着自己伤痛不已的气息,依旧是宏亮地回道:“施主,万事万物皆有变,岂因一时成败而妄下结论。”
陡然这时,忽地当下,一声清脆地叫喊道:“大师,晚辈来矣!”
当真是声到人至也,温还姬温女侠,飒爽英姿,一身青花光鲜丽,瓷色惊艳宽长裙,玉足一对蹲雪靴,凌空前方,轻功使出,轻盈现身比武台。两脚之尖,稳如泰山,落在少林大师身旁处。
在场所有中原武林各派之主,身在此处的一切九州江湖上的好汉,众双目光,眼见还姬,此刻凛然难犯而现身,纷纷拍手而叫好。这个那个,对着目下,已是玉立亭亭站身于宽场的擂台之上的温女侠,大声喧哗,那位这位地不停叫道:“温女侠,来得好,杀了他,杀了他这个不知死活的辽贼国师!”
“温女侠,我们众路江湖好汉,已有近百条人命不幸惨死在这个千刀万剐的契丹国师之手!甚是可恶至极!”
“温女侠,家师为我中原武林不可侵犯的颜面,上此台面,和他比试,竟惨遭他毒手。还望温女侠为家师报仇雪恨!”
“温女侠,来得甚是时候,速速取这辽狗国师的一条狗命,为今日惨死于他手的武林同道雪此深仇!”
“温女侠,当心点,他的武功,似乎精进不少啊。”
“温女侠,速诛此贼,捍我中土,国威岂撼?”
空悲大师,一双慈眉善目,见她还姬此刻在旁,微微而笑,两手合十,佛号喧罢,道:“看来老衲今日,气数不绝,面圣我佛,时候未到啊。”
温还姬歪过芳颜,连忙对向左旁方丈,说道:“大师,请快快退下,此恶贼交由晚辈即可。待晚辈此番又一次会了他之后,晚辈再来为大师运功疗效内伤。”
空悲听言,欣然一笑,摇摇头罢,应道:“老衲无妨,老衲无碍。温女侠,既已来之,你便再好好玩玩即可。善哉、善哉。”
虽受内伤,确切不轻,然大师仍旧,无须搀扶,转过身去,缓缓走下。重新归回自个座下,一群少林弟子所立足的队伍中去。
温还姬适才的出现,惊动帅台之上,在座的所有面目,是惊慌失措,整颗心下,惶惶不安。尤其是那在座的展莫雄,眼下见她的到来,愈是使他,禁不住当场恼怒,切齿至极。
耶律扶丹这会,目睹仇敌,还姬已临;凶光毕露,怒火冲天,指她喝道:“温还姬,你总算再次出现在本座面前。”
温还姬凤威在前,不怒而慑,凛凛芳容,甚是难犯;轩昂女子,气势凌敌,悦耳训斥,利嘴还道:“你生不速滚出我中原之外,你死不面十殿阎罗,本姑娘焉能有不来之理?唯一的自责,便是本姑娘所来晚矣。如若不然,岂会有这么多前辈的性命丧于你手?怎会有如此多的江湖豪杰的宝贵之命被你这狗贼所取!”
耶律扶丹听此训骂,老羞更怒,宗师风范,此刻尽失;但看他怒气冲冲,冲着还姬,戟指嚼舌道:“温还姬,上回你我一战,让本座大意,方是不幸,败于你四尺锋芒的剑下!”
温还姬听此不服,杏眼敌视,甚有万分,越是狠狠地责斥道:“呸!败不知耻,还自命不凡,鲜耻寡廉于如此地步,甚是令本姑娘诛你之心,更胜上回你我一见。你残害我中原武林,又企图对我们江湖各派招降纳叛,来为你们契丹效力,妄图助你们的北辽皇帝征服我们的神州大地,甚是痴心妄想!”
耶律扶丹闻听此责,怒目切齿,愈露颜面,嚷声回道:“温还姬,我大辽国富民强,雄兵百万,精锐铁骑,踏破你中原,又有何难?反观你们神州大地,万民私欲,何其之重?豪强四起,争权夺利,早已让贵邦是四分五裂,战乱不休。你们中原武林,何必作如此无畏的殊死抵抗?你们唯有归顺我大辽,方能保你们个个前程似锦,风光无限。”
温还姬闻此狂言,听此歪理,更是凤眼蔑视,万分有余,最后骂道:“呸!败军之将,站我面前,仍旧恬不知耻地大言不惭,站在我中原的土地上妄自称尊。甚不知何谓自取灭亡!辽狗的国师,看你这回如何在本姑娘的剑下逃生,看剑受死!”
这回话音又刚落,此番敌对再相逢,岂止两张口舌争?温女侠在上,英姿焕发好十分,拔出四尺白光剑,嗨嗨不止,娇喝不断;辽邦国师耶律扶丹震怒,两只浑厚肉掌力,硬拼盖世侠女剑。此次激战,整个演武擂台间,一般高手怎可上?震撼在场全人心。
一位英姿玉女容,威而不怒好剑法,奋战敌对国师能,打得此地风云起,战得此处如翻江。一名魁梧恶贼身,嗔性大发两掌力,火并神州奇女剑,敌得擂台方圆处,波及之力碎筋骨,杀得内心天地崩。
战至几十合到此,激烈打斗过百招,二人武功,均胜上回有精进。现下但看国师威,被她还姬,挫得锐气掉虎牙,打得再难还手力。耶律扶丹在下,被她盖世奇女侠,温还姬在上挥一剑,一股霸道刚猛的无形剑气,击中胸口,大口吐血,整个身躯,被逼得倒飞数十步,两膝不由自主地跪倒擂台地面上,立欲速起,毫不从心,就这样受她温女侠,最终清脆一声嗨,唰的一剑一声至,剑尖指来,抵他喉咙,距离仅仅只半寸。
比武台下,各派到场掌门人,诸位在场各好汉,通通见她温还姬,如此英姿好帅气,潇潇洒洒败国师,喜不自禁拍手掌,纷纷叫喊打得好。而帅台之上,在座众位,逢主惨败,见师输得,狼狈于此,谁能坐住?何人镇定?
耶律扶丹身不由己,跪倒还姬剑威下,一手紧捂胸口痛,仰着败而羞愧的怒火双目,瞪着女侠凤颜威,恨恨叫她芳名道:“温还姬........温还姬..........温还姬........。”
温还姬芳容俯视,败倒跪在自己剑威之下的异邦国师,冷冷发笑,喝斥道:“怎么样耶律扶丹?犹有何不服,尽管站起来冲着本姑娘再来啊!”
耶律扶丹强撑心口之痛,继续恨恨咬牙,满腹不服地叫道:“难怪这中原武林中,那一时称霸武林的红旗帮帮主楚岳风,联合其它四大高手一起恶斗你的剑法时,最终一个接着一个地成为你的剑下亡魂;也难怪这大晋的皇帝,让本座觉得他惧你之心,似乎不在我契丹现今皇帝之下。亦难怪,连我们的大辽圣上,与本座离别时,私下三番五次地命令本座,切莫小视于你。”
温还姬听此言语,冷傲杏目,十足犀利,义正言辞地斥道:“这就是你妄图称雄我中原武林,残暴不仁,又不自量力的可耻下场!”
耶律扶丹突然这时,举头大笑,盯着温女侠玉手所执,指着自个咽喉的剑,逞强地问道:“温还姬,你认为你今日此刻,一剑把本座杀了之后,便可平安无恙地离开此处吗?”
大辽国师,此话一出,此言刚落,意外之事,果真发生。但看四处周围,一众晋军,训练有素,蜂拥而至,围困此地,俱是上等弓箭手,无不手执弯弓,拉开弓弦,只待一声令下罢,箭如暴雨,来夺众命。惹得在场各派各帮之主,无不怒目而视,引得到此众好汉,通通面带憎恨来,冲着比武台上,败跪还姬剑下的辽邦国师,是骂骂咧咧,何用多说?
温还姬见此情形,更是惹怒得她,俯视国师,利口骂道:“卑鄙无耻,万般下作,也配称之为一派武学宗师?”
耶律扶丹惨笑一声,仍旧强忍胸口之痛,有话问道:“你们中原人不是向来有句话,也即是四个字,那便是兵不厌诈吗?”
温还姬听他此问,一脸鄙夷,愈显十分,朗声应道:“本姑娘的剑法,身陷在你们大辽的金戈铁骑之下,尚且来去自如,取你王首级如探囊取物。区区这些弓箭手,也配奈何得了我温还姬?”
耶律扶丹冷笑尽露,依然是强撑伤口痛,负愚顽抗,不甘受戮,嚷声叫道:“仅凭这些弓箭手,对你温还姬而言确切是形同摆设,不堪一击。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安能不是性命堪忧?”
温还姬听此恐吓,越是芳颜盛怒,破口骂道:“呸!为保狗命,在我面前,无耻至极,其心可鄙,其行更当非诛不可!”
这回轮到还姬在上,话音刚落,突然见得,来围此地的一群晋军所执的弓箭队伍中,端的是八方四面,轰隆响起,一股烟雾,漫天而来,哇哇大叫,阵仗散乱,多名晋军,又闻惨声不绝。原来乃是,鸳鸯二魔夫妇俩,暗中埋伏到此时,双双露面,不停使出江湖的独门暗器霹雳弹,此霹雳弹,粒粒皆蕴火药十分,掷地之间,轰声作响,可扰军心一整支,可乱精锐立溃散。
立马这会,在场武林人士,不分帮派之主,不论各派弟子,或是无门无派之侠士,怎能不趁这机会,纷纷大动干戈来,立即反抗众晋兵。随即古世英、凤九钟父女、陆远行父子、怪手妙医、云莫流、李嫣眉、洪承芊、龙悟琼等人,纷纷露面,相助诸位江湖同道,与众晋军,厮杀一块。此刻场面,混乱不堪,此际状况,杀声四起,连绵不断,惨死叫声,上苍聆听,何来怜悯?厚土接纳,收入地府。
帅台之上,几位官员,焉能无惧?怎可淡定?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惊心动魄,抱头鼠窜,有失体统,狼狈万状,速速逃离。另外些人,萧姥姥、展莫雄、端木心书、周氏师兄妹,立即跳跃下帅台,相助晋兵,力战诸位武林人士。
温还姬这下得意,接着俯视败军之将,一边责训,一边问道:“怎么样?辽贼的国师,就你们契丹人懂得玩弄阴谋诡计,真当我们中原的江湖儿女,个个都是毫无防范吗?”
耶律扶丹眼见此番,阴谋败露,歹意难逞,无比失落,自何话下?伸直项颈,紧闭两眼,万般无奈,饮恨不甘,只得老老实实,乖乖受她剑下诛。
温还姬接续持剑,指向国师喉咙处,冷厉地训道:“耶律扶丹,此时明白了吗?我温还姬刚刚那一剑没有杀你,之所以暂且留你狗命,剑尖不进你咽喉,就是姑且让你睁开自己的这双狗眼看看,你此番欲将我们中原武林人士一网打尽的痴心妄想,必定只会带着你的饮恨,随后速速滚下地府去!你刻意这般大张旗鼓,举办这场所谓的武林大会,以此引本姑娘前来,妄图在本姑娘闻风赶来的路途中,布下重重的埋伏,摆下了诸多天罗地网而意欲对本姑娘暗下毒手,置我温还姬于死地?可惜的却是,本姑娘的剑,着实令你的奸计难成!你的狗腿子,还有你们的儿皇帝所派来的四处潜伏的晋军,均被我等一网打尽!当然,本姑娘的剑,杀得最多!耶律扶丹,你替主狼子野心,踏入我中原,残害我们江湖儿女,荼毒我中土百姓。其罪无可赦,万死难恕!现我温还姬,以吾手中剑威之名,代表我神州万民之遭罪,黎庶之苦难,本姑娘的剑下,此刻岂能饶你狗命?看剑受死!”
正当此际,但看还姬,狠狠骂完,一剑刺来刹那间,忽然立即且停下,着实是她,剑下留情。原来乃是,那国师座下一名中原弟子周环苍,恰好于此时,舍了众敌,万分情急之下,脱身来替恩师挡剑。只见周环苍,跪倒在地,替师敢挡侠女剑,却见还姬,剑尖对准其胸口,不忍下手,刺其腹心。
周环苍面带敬惧,仰视还姬,替师求情不断,叩首几声响,乞求道:“温女侠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师父一命吧。”
温还姬冷冷一笑,厉声责他道:“上次你随萧姥姥,于那天夜色之下,胆敢前来犯我古叔叔的华山派。本姑娘念在你能给我们一件十分有用的东西的份上,才饶了你家姥姥一命。事到如今,今日此刻,你身为汉人,如此认这辽贼的国师为师,倒还真不失为他门下的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徒儿啊。”
周环苍听此责训,持续朝她剑威下,叩她底裙跟前处,仍是替师讨饶道:“温女侠,在下自幼无父无母,又生长在北方,万分有幸能得他收我为徒之恩。所以他对我而言,如同生父一般,有如亲母一样。故而在下,拼着一死,宁死温女侠剑下,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家师成为温女侠的剑下亡魂。当然,在下甚是感激温女侠能对在下剑下留情。如若不然,在下也死在了温女侠的剑锋之下。不过就算在下适才被温女侠所杀,在下亦绝无半点怨恨之心;因为温女侠宛如天人下凡,能死在你温女侠的剑下,极是在下的幸荣之至。”
温还姬听他言辞,冷若冰霜,更显十足,接着训问道:“所以你毫不顾你自己是汉人的身份,更忘了你的故国在哪吗?”
周环苍听此发问,只得苍白无力,忙忙回道:“回温女侠,对在下而言,不管自己是汉人也好,还是契丹人也罢,一颗心下,无所无谓。只求自己的亲故之人,万莫受死。”
温还姬闻此回答,杏眼凌厉,义正言辞,再又问道:“那你告诉本姑娘,我温还姬今日若是饶了令师一条狗命,今日被他残杀的武林中人,找谁偿还?以往被令师所残害的冤魂,九泉之下,怎可安息?”
周环苍耳听此理,闻她所问,急急点头,斗胆应道:“好,温女侠,既是如此,那就让在下来给你一个好生的交待,如何?”
温还姬闻听于此,不禁怒容满面,接着训斥道:“呸!你师父这狗贼,来我神州,残害我中原武林同道,本姑娘若是饶他狗命一条,谈何对得起今日惨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亡灵?你给本姑娘一个好生的交待?你以为你是谁?趁本姑娘此刻火气尚未暴怒,速速滚开!不然的话,休怪本姑娘剑下杀你之时,便绝不再留半点情面!”
猛然这时,意料之外,竟见周环苍,胆大至极,为保个人之忠义,为护恩师之性命,往她温还姬素手所执而指来的四尺长剑,一个劲地向着剑尖,以胸口而撞去,就此贯穿已心窝,嘴角流出浓浓血,一条性命即将休。
温还姬见状,确切大感为意外,凤颜不惊,只露几丝怜悯来。耶律扶丹睁双目,看着忠义好徒儿,为己舍命,毫不动容,冷冷一笑,不言感激只字语。
其之师妹周梧桐,这时负伤已赶来,显然适才与敌周旋,玉体上身,受过几处刀剑伤。硬撑伤势,跑来师兄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扶着好师兄,仍见还姬手里剑,且未从他胸口内而拔出。
周梧桐肝肠寸断,愁云惨雾,不理师尊之伤势,只顾师兄现下事;伸出两手,抱紧师兄,哭泣不断地嚷道:“师兄,师兄,你?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你自己所作何等的傻事吗?”
周环苍竟是,姑且不理好师妹,强忍利剑穿心痛,转过头去望师父,大喊道:“师父,快走,快走啊!”
耶律扶丹见徒如此,却也当即不发一语,不言一谢,紧摸心口伤痛,拼尽气力,起得身躯,转身趁着眼下混乱的局面,速速施展轻功,赶忙逃亡于此地。而温还姬,居然也就此眼睁睁地看着这辽邦国师,此次再度身在她的剑威眼皮底下,脱得性命而不追。任由此等恶贼逃,显然正是温女侠,此刻平白无故,剑下误添一条人命,略有几分愧疚感,有意成全周环苍的此等愚忠之举。
周环苍回过头来,面带无比痛楚,仰向还姬天仙颜,流血不止,疼痛不断,仍旧问道:“温女侠,拿在下一命,来换家师一命,意下如何?”
温还姬见他可悲,瞧他可叹;还是那样,虽于心不忍,但整张芳容,依旧是那,凛若秋霜,训他来道:“你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他再如何待你有养育之恩,也毕竟是一个觊觎我中原之人。而你呢?怎么说神州大地,也是你的故国。你竟然为了报你一己私恩,全然不顾大是大非,贸然将自己的一条性命双手奉上。你当真认为值得吗?”
周环苍凄惨一笑,当真甘愿,受死而来,回答道:“温女侠,世间的大道理,何其颇多?而在下一介一无是处,年青无为的武夫,何须要懂这世间上这么多的是非?哪用明白这世上那么多的道理?只需知道,今生今世,谁对在下有着如同父母般的养育之恩,而在下只要对这人誓死尽忠,便足矣。至于其余一切,与我而言,实不重要。”
温还姬听他此理,凤眼一眨,不以为然,应他道:“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之别。你虽乃忠心之人,可惜你的这颗忠心,在本姑娘看来,你就这样死在我温还姬的剑下,何等不值?”
周环苍再旧这般,苦撑一剑穿心的剧烈之痛,抬首仰望奇女威,郑重地回道:“但对我来说,今日此刻,是我周环苍所作所为,至是一件不会后悔之事,即使到了九泉之下,面见阎王,亦无口出后悔之语。因为一来,我尽到了忠于家师的职责,二来则是,能够死在你温女侠的剑下,何其痛快。”
周梧桐这时,早已按捺不住,抱紧师兄,哭闹道:“师兄,师兄啊,你怎可蠢到这步田地啊?你今日就这么死了,你让师妹我今后怎么办?你就这么和师妹我从今往后阴阳两隔,那你叫师妹我日后,活着还有何意?”
周环苍听得师妹,这等情深的哭问之言,慌忙歪过头来,亲切地看向身旁的此名世间唯一亲人,伸出左手,抚摸她脸,万分抱歉,临终之言,立即吩咐道:“师妹,师兄走后,你便远离师父,亦不可回到姥姥身边。你好歹也有一身武艺,自即日起,你退隐江湖后,可以自谋生路,并非难事。之后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嫁了,好好地过完此生。师妹,师兄知道你的心里一直爱慕着师兄,但师兄什么都可以尽量给足于你,唯独这男女情爱,师兄实在是给不了。”
周环苍对着师妹,遗言就此而交待,两眼再次,仰视还姬,有事乞道:“温女侠,恕在下斗胆恳求于你,托你身边的江湖朋友,为我这师妹找一处与世隔绝之地,让她这一辈子平平安安,过完此生。”
温还姬听他所求,闻此遗言,轻轻点头,冷冰冰地应道:“好,本姑娘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听着,是你自己不知死活,非要把你自己的命给搭进来,偏要用你自己的胸口,往本姑娘的剑尖之处猛然来撞。还有便是,耶律扶丹这狗贼,这次本姑娘再次饶过一回,下次再见,他必是我温还姬的剑下不冤之鬼!”
周环苍满脸苦笑,硬撑痛苦,敬向侠女,点了点头,好生谢道:“温女侠,多谢你放过家师。”
正值此时,但看此刻,华山掌门古世英,杀罢多名晋军,除掉些许朝廷鹰犬,来到还姬眼前处,看此情形叹声气。
古世英低头视他,亦是心生几分轸恤感,对他言道:“周公子,你护师舍命,确不失为一个忠义之人。可是你的这颗忠心,甚是用错了地方。你就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在还姬的剑下,最对不起之人,并非你身旁的这位师妹,正是你的亲生爹娘啊。”
周环苍听此教导,仿佛已是,充耳不闻,一直那样,仰首望向还姬脸,此时忽然,有胆说道:“温女侠,在下何其有幸,追随家师,来到中原,有缘见到你的这张无比美艳的芳容,直到今日,已是第三次了。温女侠,我身边的这位师妹,心中爱我,但我周环苍,从来只当她是我的亲生妹妹一样的对待。可是对你,在下方知这世间,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周梧桐陡听师兄,临死之前,口出这等言语,吓得她两腿发麻,惊得她张嘴结舌,随即又是,尖声吞吐地叫道:“师兄,你?你........你........。”
周环苍最后一次,拼着最后残存的气息,硬撑最终的穿胸巨痛之苦,将死之际,仰看侠女杏眼光,面露一丝,既是苦楚又是知足的笑容,不吱不唔地说道:“在下一介毫无作为的男人,怎配有资格喜欢似你温女侠这般盖世的奇女?但是此时此刻,在下万分庆幸地有此勇气,对你斗胆说出。果不然其,这个世上,任何时候,唯独将死之时,其胆平日缩头乌龟,当在临死之际,其胆才有天之大。温女侠,在下当然万万配不上你;但是,多谢你能给在下,一个千载难逢而勇于向你表白的机会。温女侠,你刺入我心脏的这一剑,虽然巨痛;可是,也是极为令我此生以来,最为舒服的一片刻。原来,当一个人的胆子最大之时,正是在死前面仰自己的心爱之人实话实说之际。当一个人,至为幸福的时候,也即是最不遗憾的时候。”
最后的遗言,竟是向她温还姬,表露内心,自初见她以来,深深隐藏着属于对温女侠的爱慕之情。最终的临死之语,对他而言,去得心安,走得满足。
温还姬一剑拔出,周环苍侧面而倒,气绝已到,魂归九泉,面见阎君。师妹周梧桐,自是抱起师兄的尸首,于其怀里,痛心疾首,悲不自胜,何用多说?
温还姬收罢剑势,剑尖朝天,剑柄向下,剑身四尺,直竖颇乃,粘于玉腰后背间,听其临终之言,岂为所动?闻他临死表白,哪会铭记?视向身边古大侠,有事交待道:“古叔叔,待会叫人,给他买副上好的棺木,随即给他好生安葬,让他立刻入土为安吧。”
眼下局势,不论是百毒姥母萧姥姥,还是展莫雄,或是国师座下大弟子端木心书,早已见得势头不妙,此番战役,状况不佳,趁机逃得无踪无影。一会未过,晋军皆灭,其余走卒,悉数被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