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到了一间饭馆里的包间。
酒过三巡,“白葫芦”说:“圈儿哥,两天前,我到小南山下村子办事——”
遂将在小南山寺庙中的遭遇感觉,说了个干净。
“铁圈”听着,脸色愈来愈严肃。
听完了之后,他微微垂眼,想了想,抬头问道:“兄弟你这事,我怎么听着,感觉特别来劲,又忽地一下子,感觉特别玄乎?”
“白葫芦”笑道:“我知道圈儿哥你的想法。
这事情呢,其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
我也就是一个感觉而已。
我总觉得,那小南山寺庙里,有那么说不出来的一股子劲,也可以说,是一股子气。”
“铁圈”问:“什么样的气呢?
“白葫芦”想想:“应该是一种类似杀气的气——哎呀,我也说不好,总之,就有一个感觉,好像我在那里,不怎么安全似的。”
“铁圈”笑了:“哎呀葫芦兄弟。
这样的感觉,不要说是你,就是我,算是比你多吃几天探子干饭吧,到了那种没有自己兄弟,又没有政府军队在场的地方,我也会动辄疑心生暗鬼,听声就是要下雨的——”
“白葫芦”一激灵:“对了,老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地想起来一点,哦,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一声铁器声响。
我现在想起来,那声音,有些不像什么锤子敲凿子的声响,好像是哪间屋子里,挖煤的铁镐铁锹碰撞的声响-----”
“铁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我说葫芦兄弟,你的酒量,不至于这么两杯,就说起酒话来吧?
屋子里挖煤的铁镐声响,哈哈哈,哈哈哈!”
“白葫芦”也陪着笑了两声,大约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说:“哎呀圈儿哥,我是说不好,我就是那种感觉,你知道的。”
“铁圈”停了笑,看着“白葫芦”,徐徐道:“葫芦兄弟说到感觉,嗯,这个倒是不可随便不当回事!
我们干这行的,靠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葫芦兄弟,咱们先喝好吃好。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妈的,老子想啊,看来,葫芦兄弟你可能已经捞到了一票大的事的边边!
以咱们兄弟干的这行路数看,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小心!
哎,这件事情,你没有跟任何别的人说过吧?
这要是说漏了,一个大功劳有可能就打了水漂。
又或者,大土匪,或者是赤党,一下子跑了个屁的,咱们就是鸡飞蛋打,还要落得个众人耻笑!”
“白葫芦”根本不用再思索,立刻道:“没有没有,我绝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圈儿哥你是第一个!”
“好!”“铁圈”稳稳地道:“我看这样——你呢,今天到这里来,定是还有另外的事情,需要看看,探一探。
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就在你的后面,随时支援你。
如果葫芦兄弟你觉得可以走了。我跟你一起走,咱们到你说的小南山,尽量查!
当然是以兄弟你为主。
兄弟你放心,所有这件事的功劳,都算是兄弟你的!
我呢,只是帮衬一下,绝不分兄弟你的一点功劳!”
“白葫芦”听了,顿觉不安:“哎呀圈儿哥,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而且,我‘白葫芦’能有今天这种位置和前景,那还不主要就是靠的那次,咱俩一起打死了那个赤匪?要是没有圈儿哥你和——”
“铁圈”打断他:“好了兄弟,客气话就不用再说了!那么,你觉得可以的话,咱们就这样干?”
“白葫芦”坚决地:“就这样干!”
“好!”“铁圈”说:“现在,咱们两个,把这饭菜连同这半斤酒,全给干掉!
这是为了今天咱们办这件案子,怎么赶路干仗,都一时不会饿了没劲。来,兄弟,喝!吃!”
两个人几分钟内,便将桌子上能吃喝下肚子去的东西,来了个风卷残云。
“铁圈”要付酒饭钱,饭馆掌柜的出了柜台来说:“圈二爷,这是怎么说的。
您和这位爷赏光小店,是小店的荣幸。
您这都有多长日子没来了?
慢说我不能收您的钱,就是要收您的钱,您也早已经给足了不是?
上次给的,算下来就是您和这位爷再来吃两次,也吃不完!”
“白葫芦”听在耳朵里,微微笑了,暗道:“圈儿哥和我一样,平时不算这个细账,要干大事的人,岂能拘泥于鸡毛蒜皮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