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晴,是一个从小在山村长大的女生。
小时候没有什么多少新奇的玩具,基本上都是守在家里那台老旧的黑白电视,即便没有颜色,我也看的津津入味。
我想出去,去大城市,去海边的大城市,亲眼看看在黑白电视里海洋的壮阔之景,可是我们这里太偏僻了,村里唯一的小学都要走上十几里山路才能到达,梦想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
直到那一天,一个男人来到我们村里,说可以带我们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沉寂的梦想似乎又再一次被燃起。
我和几个小伙伴被带走了,住进一所好漂亮好干净的学校—晨辉希望管理学院!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结实的书桌,没见过那么粉嫩可爱的笔,我们这些小伙伴都暗暗发誓,一定要学有所成,将来感谢那个男人!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发小回来的越来越晚,甚至于夜不归宿,都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觉得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对自己有了疏离,心里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我终于知道了,她一直在经历着怎样痛苦的日子!
那天是元旦节,听说学校的投资人请客聚会,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的我显得很亢奋,兴高采烈的拉着发小,只是一路上,她一直低着头轻轻颤抖,闷闷不乐,我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她和男朋友闹别扭了,谈恋爱吗,这很正常。
我第一回见到那个投资人,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莫名有点可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带我们来的男人在他面前显得唯唯诺诺,似乎有些惧怕。
直到第二天,我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发觉自己身体的疼痛,还有睡在边上,那个昨天还觉得有些可爱的投资人…
这座城市紧靠海边,不过几十公里,梦想中的那片大海,我…再也…见不到了!
我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又变回了灰色,不,比灰色更加深邃,更加让人绝望。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我每一天,不分昼夜的被他们呼来喝去,随叫随到,我以为这就是我最黑暗的时光,却没想到,还有无尽黑暗就在前方。
那一天,我昏昏沉沉的醒来,这种感觉很熟悉也很恐惧,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的体会过,毕竟有些人总喜欢玩点与众不同的,只是我想起身之时,才发现,身体根本舒展不开,还有隐隐的疼痛从大腿处传来。
我这才发现,他们给我做了更加惨无人道的改造,我知道,我离梦想越来越遥远了,现在的我根本就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尽是不可见底的深渊!
或许是我太想见到大海了,每当我被他们一点一点摧残的时候,我就会陷入沉睡,去做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当我睁开眼时,皎洁的月光照在沙滩上,周围只有风与海浪的声音,我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沙子的微凉,我真的见到了那片从小到大一直幻想的蔚蓝色大海…
可惜,当梦中的太阳升起,麻药的效果退去,我再次醒来时,还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身体的疼痛依旧在提醒着我,那…只是个梦而已…
可是,我好想一直睡下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如果没有梦里的海洋,我或许早就在这里崩溃了,我曾经想过自杀,可现在的我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亦或者是一个世纪!
直到那一天,我正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吹着海风,享受着仅有的惬意时光,见到那个会飞的影子,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降落在我梦里的海滩。
我以为那是我梦里的幻觉,之前也见过大晚上不走在海边缠绵的情侣,可能迫切的希望逃离苦海,幻想更加脱离现实了吧!
我见到那个影子做了些什么,让歪果仁融化后彻底重塑,变成了另一个人,临走时影子似乎发现了我,居然甩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将我所处的礁石炸的粉碎,而我却没有任何感觉,果然是梦呀,看来我离精神崩溃的边缘不远了!
我好奇的跟着他们,他们的速度好快,我只能勉强跟上,这是我第一回在梦里被人发现,虽然知道他们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我还是对给予回应的影子抱有热切的希望,之前的幻觉都不理我,我一个人太孤单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可能发现我的,一定不能放过。
他们在路上走走停停,杀了很多人,我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我只以为那些人是我幻想出来的,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幻想这些东西。
直到他们降落在一座山上,钻入山体之中,而这时,太阳出来了,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这里,再次独自面对那些魔鬼!
当我再次回到梦境,发现这次多了更多的人在天上飞来飞去,我意识到崩溃已经快来了,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就此疯疯癫癫的也挺好,最起码不用面对那些噩梦般的现实了!
可是,他们好像很有规律的在找昨天那个影子经过的地方,梦也能隔天连续做吗?或许是上天看我可怜,在我最后还有意识的时候给我最后的回忆吧!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几天,他们也不见了,我知道,最后的时间来了,那就去看看爸妈爷爷吧,虽然只是梦里的幻想,他们也不会给我回应,但我仍旧想做最后的道别!
我真的回到了出生的地方,那里还是一样的山清水秀,一如儿时的记忆一般纯粹。
看过爸爸妈妈,年关的喜庆让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爸爸喝的烂醉,妈妈在收拾饭碗。
又去看了爷爷,奶奶走得早,爷爷的身体不是那么好,一直咳嗽,几年没见,爷爷更加苍老了。
我觉得脸上有些微微的凉意,是我流泪了吗?或许吧,再也见不到曾经的亲人,哪里能不伤感呢?
我禁不住想着,要是那一天,我没有跟那个男人走就好了…
“晴晴?”
爷爷叫我?他能看得见我吗?
我的思绪渐渐回来,就看见爷爷双眼含泪,紧紧盯着我,太好了,上天听见了我的祷告,给了我回应,让我在意识的最后一点时间,还能与爷爷在一起。
那一晚,我陪着爷爷安眠,看着他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睡得四仰八叉。
第二天,我再次醒来,心愿已了,即便明知是我的幻想,我依然坦然迎接即将失去意识的结果。
第三天…
第四天…
三天过去,我还是十分清醒,依旧能自由的穿梭在城市之间,海洋之上,我不禁有些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让我崩溃,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个魔鬼了!
终究,没能等到意识溃散,等到的却是爷爷去世的消息…
这是那个魔鬼最大的仁慈,他将家里的信给了我,让我知道了爷爷去世,爸爸还写了爷爷临终前还一直念叨着晴晴回来了,回来了…
我的心里如同划过一道闪电,难道,我梦里看见的不是幻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