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门可罗雀的冬歌旧宅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得到消息，莱迪娅匆匆赶来，将两人接入宅邸……
“……”
“旧宅包括两幢长屋和两间圈舍，是家族先主格里哈德，也就是格里纳德的父辈置办的产业。在他们两代人的经营下，家族的影响力逐渐扩大。为了安置前来投效的人，格里纳德买下了更大的土地并建造了新宅。老领主去世后，旧址交由我打理。”
莱迪娅一边引着准领主夫妇参观，一边介绍着宅邸。走过一间墙壁上挂着不少武器的房间时，她停下了脚步。
“我住在这里，过道尽头是主卧房。”
“如果投奔你们的人较多，我可以搬去其他房间。”
在此之前，基恩与赛拉已经察觉到莱迪娅在家族中并不受宠，而她在介绍宅邸时的措词也进一步说明了这一点。短暂的目光接触后，两人相继摆头。
“不，我们不善于打理这么大的房子。”基恩说道。
“没错。”赛拉附和着。“我们不想鸠占鹊巢，所以，你也不要认为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这里仍是你的家。”
在一阵沉闷的摩擦中，主卧室的房门缓缓打开。随着气流交换，干呛的灰尘扑面而来，一张张蛛网凌空飘摆，一片片草纸飞落桌台。锈迹斑斑的烛架上，昔日流下的蜡油无人收理。深冷的炉膛中，炭灰包覆着某种小型生物的遗骸。
赛拉能感觉到，这间主卧室里定然发生过什么，而在那之后，该房间一直无人问津。基恩似乎也在满地的纸团中察觉到什么，只是比起发问，他更愿意自己寻找答案。
见夫妇二人亲自动手打扫房间，莱迪娅一阵诧异。犹豫片刻，她拿起扫帚，加入了两人。
“赛拉女士，你们有孩子吗？”
“不，不要丢掉那些蛛网。这能让我节省不少时间。”
赛拉拿出空瓶，收集着侍卫手中的蛛网，而后又用箱子接住了正在下坠的蜘蛛。
“我从没见谁能利用蛛网。你打算用它做什么？”莱迪娅审慎地问。
“蛛丝是良好的止血材料，能促进伤口弥合，而蜘蛛是像纺织工一样勤劳的生产者。蛛丝燃烧时产生的味道让我相信它的本质近似于肉类。”赛拉答道。
“这怎么可能？！我以为那是——”
“粪便？不——”
“那完全是个误会。”说着，赛拉俯身从地板上拾起几个黑色颗粒，转交到莱迪娅手上。
“这才是蜘蛛的粪便。”
“这——这难道不是它的——”
“蛛卵？不。蛛卵通常是滚圆的颗粒。有机会我会向你展示的。”
见莱迪娅已经为自己的知识折服，赛拉无意继续炫耀，转身投入到打扫工作之中。
半晌，莱迪娅才重新接管了被领主夫人翻新过的思想。以免受到打扰，她没有招唤宅邸内的其他人前来帮忙，而是继续扮演着杂役。
“那你们有孩子吗？”
“没有。”赛拉应着。“我们的产出只能维持生计，没能力养孩子。”
“我们的作物与禽畜自产自销。基恩在打猎的途中采集草药。我把草药制成药剂，然后拿去交换其它生活所需。”
“现在情况好转了，我们会考虑养一个孩子。”
“你认为呢？”
此时，基恩正惊讶于赛拉能把故事讲得如此动听，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的职责。直到“妻子”抛来一块抹布，他才想起两人的处境，想起自己的身份，随即点头应了一声。
“嗯，是。”
“我们每天只有两顿饭，冬天里三顿，其中一顿是西北风。”
注意到莱迪娅忽然欲言又止，赛拉凑了过去。
“这里没有外人。关于这房子，我们还需要知道些什么？”
“呃——”
莱迪娅犹豫着，但很快，她就为自己接下来的多嘴找到了借口。
“好吧。即使我不说，别人也会提到。”
“事情是这样，温妮的母亲死于难产。从那以后，格里纳德要求这房间里的一切保持原状。”
“不过管他呢。既然格里纳德决定把旧宅交给你们，我相信他已经同温妮讨论过此事了。”
“俗话说，产妇的床赛屋梁。如果你打算要孩子，我不建议你用这张床，还有那里的婴儿床。它们可能会让你在生产中遭遇不幸。”
说话间，莱迪娅走向倒在地上的婴儿床，准备将其丢到屋外。不料此时，一只乌鸦捷足先登，顺势将其占为己有。
“呃！可恶的鸟！”
见莱迪娅举起扫把，基恩赶忙出言劝阻。
“不。别理它。”
“就这样吧——”
“让一切保持原状。”
“是啊，没必要急于一时。”赛拉说道。
“我们不妨换个房间，等找到驱走厄运的方法再搬回来。”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莱迪娅应着。“家族的大部分人都在新宅干活，这里的访客不多。”
“莉芙拉负责照顾圈舍。她的兄弟托芬一直卧病在床，所以那姑娘很少工作到下午。”
“馅饼伯夫纳是这里的厨师。他的声音总是很大，那是因为他的耳朵不太好使，总担心别人听不到他在讲什么。”
“其它杂活一般交给卢米克和那些短工。等他们完成工作，我会带他们来见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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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表皮焦黄的馅饼、菌丝点缀的奶酪、色泽鲜亮的蔬菜汤相继摆上了长桌。
尽管口水已经在舌齿间打转，餐桌前的人仍旧拘谨。烹饪时，厨师伯夫纳对学徒唠叨个不停，此刻却不敢出声，唯恐他雷鸣般的嗓音惊到安静的领主夫妇。莉芙拉将奶酪放在一边，低头咀嚼着馅饼，目光从未离开碗中的菜汤。卢米克偷偷打量着赛拉，被领主夫人发现后，这位年轻小伙赶忙转移了视线……
莱迪娅希望自己能像吟游诗人那样活跃餐桌上的气氛，但她搜遍头脑中的每一个角落，也未能找到一个像样的话题，只好催促自己加快进食。忽然，她感到有人顶了下自己的手肘。
伯夫纳用眼神暗暗指了下领主夫妇。“为了他们，你该多储备些蜜酒，或许再邀请个吟游诗人。”
“你知道我讨厌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莱迪娅应道。
尽管伯夫纳压低了音量，两人的悄悄话还是传进了基恩的耳中。他从食篮中抓出另一个馅饼，饶有兴趣地听了下去。
“吟游诗人闲暇时，你可以安排他到圈舍里给牲畜唱歌。我听说那样可以催奶、助产，还能让它们更健康。”
“我们现在有一位真正的医者。所以别再提你的那些偏方了。”
注意到厨师正在偷瞄自己，基恩咬下一大块馅饼，将油汁吸进了嘴里。
“我喜欢这馅饼，我是说真的。”
“是啊。我都等不及想要品尝我们这位厨师的其它手艺了。”
赞美过伯夫纳，赛拉将目光投向了羞涩寡言的莉芙拉。
“你的兄弟卧病在床，我听说了。”
“地窖里有很多奶酪，不必为他节省你的那一份。”
“你是医者？”莉芙拉低声问道。
“对。”赛拉应道。
“我的兄弟托芬——”
“他——病了很久。”
“拜霜火所赐——”
“我不敢求医。”
“你做得对。”赛拉回道。
“等安顿好一切，我会去看他的。”
“我保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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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领主夫妇来到庭院。享受阳光的同时，他们也关注着正在进行空击训练的莱迪娅。
“……”
“比起刚才那个动用小伎俩刺探我们的少女，我更喜欢现在的她。以小见大，我敢说她在战场上肯定不像个女人。”赛拉压低声音，说道。
“维森塔尔常说，战场上没有性别之分，只有敌人或朋友。她身手不错，只是不太善于用盾牌。”基恩应道。
“何以见得呢？你从没与她战斗过。”
“她的盾牌离身体有点远。如果站在她对面，我无法发现这一点，因为手臂会被盾牌挡住。”
“那很重要吗？”
“那会导致重心偏移，消耗更多体力，而且还会使盾牌的作用打折扣。维森塔尔接触过生活在苦寒年代的纳美莉安人。据他说，盾牌在那些人手中比武器更致命。从那以后，他越发重视盾牌。”
“……”
一段时间后，莱迪娅厌倦了假人与空击，于是径直走到领主身前，发出了邀请。
“你一定也能战斗，对吧？我是说你看起来挺结实，应该不至于像那些吟游诗人一样，每次都用舌头打架。”
“不是你想的那样。实际上，我更擅长设置陷阱捕猎，以此降低受伤的风险。在野外，即使一点轻伤也可能致命。”
听闻此言，莱迪娅一阵失落。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领主夫人却在此时突然开口，与一家之主唱起了反调。
“别那么谨小慎微。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既不是农夫，也不是猎人，而是领主。作为领主，身上怎么能没几道伤疤呢？”赛拉说道。
“没错！”莱迪娅连连点头。“来吧！说不定哪天我们要把后背交给彼此。”
基恩明白，赛拉怂恿自己与莱迪娅战斗是为了借此融入本地人的生活，所以胜负无关紧要。想罢，他走上空地，拿起了盾牌和长矛。
“我准备好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看招！”
由于提前活动了筋骨，莱迪娅的攻势更为大胆。稳健的步法、精准的挥斩、自信的格挡，女战士的每一次出手都让基恩不敢大意。
诚然，作为猎头人的学徒，除了精于战斗，基恩还懂得用坚硬的骨骼攻击敌人的软组织。必要时，他甚至会用牙齿结果敌人。正如索斯彬之言，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把有意识的武器。但此刻，为了维持农夫的身份，他必须控制战斗节奏，既让彼此消耗体力，又不让女战士察觉到任何异样……
这时，莉芙拉提着一桶清水回到了宅邸。经过赛拉身边时，她停了下来。
“女士，我为你准备了热水。卢米克为你选了一条长裙。”
“我这就来。”
“……”
卧室里，松木澡盆散发着淡淡清香，水气在屋梁间温柔盘绕……
莉芙拉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床铺，见赛拉倚在窗前，迟迟没有入水，她赶忙走上前去，准备侍候女主人宽衣。
“不，我能照顾自己。”赛拉说道。
“那么，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替我把门关好。转告卢米克，我对他挑选的长裙很满意。”
莉芙拉走后，赛拉化作蝙蝠，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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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外，围观者越来越多。
以免太过张扬，基恩决定尽快结束战斗。于是，他故意漏出破绽，引诱莱迪娅挥剑将长矛斩断，借此机会，他跨步向前，将女战士撞翻在地。
对手的武器只剩一把短柄斧，莱迪娅自然不肯就此认输。见武器袭来，她立刻挥出一剑。然而，对方的盾牌不但接下了这次攻击，还配合着短柄斧锁住了她的长剑。在盾牌与短柄斧的反向作用下，女战士的武器瞬间脱手。
基恩没有趁人之危，而是等对方重新做好准备才发动了下一轮攻击。很快，他的短柄斧钩住了莱迪娅的盾牌。不料，女战士竟借机控制住他的手臂，随即以一技过肩摔将他放倒在地。
“你赢了，莱迪娅。”
“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的盾牌！真是痛快！”
莱迪娅捡起地上的酒囊，一阵豪饮。
“……”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战斗了。这会让我们都有收获。”
“凡是敢于投身战斗的女人都不容小觑，即使她的手中只有一块石头。”
“这听起来像是某个吟游诗人挨打后发出的抱怨。不过我喜欢。”
“…….”
“是谁训练了你？”
“是一个叫雅尼克的人。现在，他离开了。”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姓氏。”
“我也没有。或许这姓氏既古老，又冷门。”
“那你呢？作为领主，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姓氏了。”
“我不太识字。”
“……”
半晌，一个名字或者说姓氏忽然闪过莱迪娅的脑袋，她随口念了出来。
“沃基——沃基亚尔，如何？”
“在古语中，‘亚尔’是领主的意思。至于‘沃基’，我一时想不起它的含义了。总之，那应该是个不错的字眼。”
“就依你。”基恩点头应道。
在莱迪娅看来，一个合格的领主应该富有主见，尤其是在涉及宗族事物的时候。但她也清楚，对于一个出身农夫的人来说，这样的期待不切实际。
稍加休息，女战士再次向领主发起了挑战。
“时候还早，你会摔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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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基恩回到房间。正当他倚着浴盆发呆时，赛拉出现在炉膛前。
“你去哪了？我正在担心你。”
“我暗访了壮强恩的家。”
赛拉来到浴盆前，试了下水温。她犹豫着，犹豫着是否该换个时间讨论此事，可一想到山谷的夜晚来得更早，而同伴已然整装待发，她决定抓住眼下，让同伴了解自己的想法。
“壮强恩和他的妻子有两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为了贝蒂，你已经杀死了霜火，还有那个残废。是的，他们罪有应得。至于壮强恩以及其他人，他们当晚只是在执行命令，那是他们的本分……”
“放过他们吧，就当是为了成全更多的家庭。”
听闻此言，基恩的头脑一片空白。但很快，这片空白便被那些逝者的名字填满。
“家庭！？”
“我也有家庭。那些人摧毁了它。”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我随时都能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想起他们在我眼前化为焦炭的过程，甚至还有他们的衣物以及血肉烧焦的味道。”
“可你现在有了新家。我们可以找到桑奇，把他带到这里，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
见基恩无动于衷，赛拉一阵失落。她望向水中，希望另一个自己有办法抚平这份两人共享的哀恸，但对方的回应却只有一息长叹。
“你一定要让其他人也承受那样的痛苦吗？”
“……”
基恩不愿思考赛拉所言是对是错，更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讨论未来。他离开浴盆，仿佛自己的倒影会在下一刻动摇，进而说出与赛拉相仿的话。已经死去的仇敌，还有那些即将死去的仇敌，他默默重复着他们的名字与线索，而后缓缓点了下头。
“是。我希望如此。”
“……”
许久，一棵悬在屋梁下的水珠坠入浴盆，在那张静如湖面的脸上激起了道道微波。赛拉背过身去，解下了头绳与腰带。
“既然如此，算我多言了。”
“让我一个人呆会。”
“……”
窗外，阳光褪尽，山间的寒雾悄悄漫过庭院。乌鸦发出一声低鸣回应了基恩的召唤，而这低鸣也像咒语一样召唤着他……
“我这就回来。”
“不。等等。”赛拉叫住同伴。
“格里纳德说过会册封你为领主。”
“所以呢？”
“领主可以用领主的方式解决问题。”
“……”
“你是说决斗？”
“没错。”
“……”
按照纳美莉安人的传统，任何分歧都可以靠决斗解决。这种决斗跨越了身份与地位。决斗双方需要找到公证人，自报家门，并说明理由。面对平民发起的决斗，领主有权指派宗族侍卫迎战。领主间的决斗通常也由宗族侍卫代替。但倘若一方领主亲自出战，另一方领主也会主动迎战，以免成为公众的笑柄。
基恩呆立在门前，又一次陷入选择困难。这不仅关乎于如何消灭仇敌，也关乎于导师的训教和人们的传统。垂首多时，他终还是放弃了思考。
“直说了吧，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是在权衡利弊。”赛拉应道。
“通过决斗杀死壮强恩不但可以报仇，还能扩大我们的声望，进而稳固我们在山谷的地位。”
“另外，如果霜火真的有同谋，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到他，或者他们。”
“最重要的是，你我都需要休息。我着实不希望今晚成为另一个无眠之夜。”
“……”
夜深时，几个空酒瓶倒在床下。两人习惯性地靠在一起，宽大的床铺上留下了不少空间。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赛拉忽然问道。
“我没有印象了。怎么？”
“你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基瑞恩，跟基里恩很像吗？”赛拉凭空比划着。“或许有人期望你成为了不起的战士？”
“战士？我并不享受战斗。我只想尽快解决掉清单上的人，然后我们一起找到桑奇。在那之后，我还没想过。”
“……”
“赛拉。”
“说。我还醒着。”
“你认为躲起来养猪怎么样？”
“大多数隐居者会选择羊作为家畜，因为羊的产出更为全面。”
“……”
“几个月前，我搂着你靠在树下休息。”
“几天前，你搂着我靠在树枝搭建的窝棚里。”
“昨天，我们挤在岩洞的小床上。”
“今天，我们在这里。”
“旁人一定会说我们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伴侣，唔？”
“对于任何人，你都是绝佳的伴侣，赛拉。”
“对于吸血鬼而言，你却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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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理层面看，温德罗斯山谷属于庞大的未眠山脉。这座山谷匍匐在苍冷巍峨的群山间，仿佛一片冻伤后留下的皲裂，让旅行者背生凉意。
除了猛兽，山谷各地还有强盗出没。他们以收取“过路费”的方式在群山间盘踞多年，惯于突袭，而后化整为零。有时，他们也会“拜访”村庄，甚至在当地“招募”人手。为了保护属地，各方领主曾数次组织战士深入群山对强盗进行清剿，但大多收获寥寥。如今，除了号召人们积极参与巡逻警戒，他们能做的只有诅咒这些强盗染病，而后被野兽啃食干净。
打猎途中，基恩总能率先发现强盗的行踪。莱迪娅时常建议领主召集人手剿灭强盗，然后拿着他们的脑袋去城里领赏。赛拉则更倾向于劝服他们去城里谋个营生。
通过“交涉”，赛拉得知这些游民来自大陆各地，多因为得罪了某个领主或者在某次决斗中战败而被驱逐，不得已沦为强盗。如今，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已不愿再涉足城市。一些人坦言，他们宁愿呆在荒原上，也不想到城里看别人的脸色过活。由于长期蛰伏在湿冷的山谷中，他们之中不少人患上了风湿与皮肤病。本着济世救人的念头，这位药剂师住进了强盗营地。不久，她便凭借精湛的医术赢得了强盗领主耶里克·冬风及其手下人的尊重。
耶里克与他的手下人所使用的长弓约有成年人的肩高，配备的箭矢也更长、更重。这种组合意味着更远的射程与更强的杀伤力。基恩和莱迪娅对这种武器十分青睐。在两人的斡旋下，耶里克与山谷领主们达成了和解。从那以后，群山中的强盗营地便有了一个颇为正式的名字，长弓营地。生活在这些营地的人通过出售长弓或训练长弓手换取日常所需。
随着匪患消失，沃基亚尔夫妇在山谷的声望与日俱增，然而，他们的背景却依然成迷。这让格里纳德在大喜之于又多了一份隐忧。他高调地册封了这对夫妇，以此张显他的独具慧眼与任人唯贤。另外，格里纳德还接受了耶里克·冬风这些年为自己赢得的封号，长弓领主。但在私下里，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要不断加强“蓝天鹅”对山谷的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