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位大小姐又在发什么疯？”
豪格收回了扶住默灵的手，望着营地的布置脸上一副夸张的表情。
默灵也看得呆了。
他第一次看见物质居然也可以按照个人的意念来蠕动和凝结，无数土壤汇聚在那位大小姐身前，任由对方随意支配，肆意揉捏。他突然想起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元素使”了，只是没想到人类所能掌握的力量居然也能如此神奇。
这和其他的职业者不同。其他的职业者哪怕再强，在默灵心里也不过是体质更强速度更快，相互比拼的是最原始最粗犷的力量，最多就是能放出华丽的刀气，远远没有这种“让万物随己心而动”的能力神奇。
当然，那位大小姐现在操纵只是土之元素，远远称不上“万物”，只是说有那么一层意境在里面。
元素使，真的是一个神奇的职业！
而看样子那位大小姐居然就是一位元素使！
默灵之前还以为对方有些“身娇体弱”来着。他和这位大小姐倒没什么交集，毕竟是两个阶层相差迥异的人，但他还是记得有一次对方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下子捂着脑袋发出了“嘶”的一声痛苦的低吟。他那时就怀疑对方是不是身子有些虚。
而现在看来，对方不仅不“虚”，说不定还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职业者。
“喂！丫头，你把我帐篷都顶翻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垮塌的中央大帐中传出来，整个营地都能听见。
嘉斯德斯掀开斜斜歪歪的大帐布帘，一脸无语地钻了出来。
可妮丝却仍然活力满满，兴致昂扬。她放下了高抬起的右手，一把拉住了身旁黑衣血瞳的娇小身影，带点小幅度蹦跳地朝嘉斯德斯开心跑了过来。她身上的长裙华丽又闪亮，像是在本就极昂贵的布料里夹杂了更加奢侈的雪蚕银丝，尊贵的光泽时隐时现，将夕阳的金光反射成一片细碎的钻光。
被她拉住的黑衣娇小的身影并没有显得狼狈，每每脚尖一点，便能配合着可妮丝的速度平稳地移行。
“嘉斯大哥，快看啊，萝密利的等级提升了，她现在已经是高级第七阶段的强者了！”
嘉斯德斯目光移到了被可妮丝拉过来的萝密利身上，眼前微微一亮，“哟，还真是！不过她的十年爆发期本就还有两年呢，根据她的进步速度来算，突破本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情，这么大惊小怪干嘛。”
可妮丝立马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什么叫‘大惊小怪’啊，到了高级，每一个小境界的突破可都是人生中大事啊！要不是地点不对，我一定要给萝密利办一场超级大的宴会，一直庆祝一整晚，哦不，至少要庆祝三天三夜！”
“我去这也太夸张了，当初我的封王宴都没这么折腾……”
……
今天的晚餐格外丰盛，那位贵族大小姐可妮丝拿出了大量的昂贵的食材，士兵们的气氛也被烘托了起来，路上严格臻选的可食用魔兽肉被更精细地烹饪，做成摆盘精美的菜肴放在长长的石桌上，供人自由取食。
人们围坐在几条长长的石桌旁，暂时卸去了平时严肃的包袱，大声地交谈着、哄笑着，气氛热闹欢腾。默灵甚至总是要往外面看一眼，才敢确定现在他们所在真的是魔兽森林。
这一刻，像是所有人都是来郊游野营的。
这场野宴的主人公更是被青春闪亮的可妮丝大小姐像个精致玩偶娃娃一样抱住，偶尔还像蹭小猫一样用脸轻轻蹭着，浓烈喜爱几乎要从可妮丝的眼睛里满溢出来。
只是萝密利自己的脸上却仍然恒定着一种疏远的漠然，她仍然是和平时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站在喧嚷人群的彼岸，如死水般冷漠平静地睁着那对妖异阴森的血红色眼睛。
不知怎的，默灵总觉得她其实在看自己。
听到这场“宴会”是为了庆祝萝密利突破到了高级第七阶段而办的，默灵心里挺为对方感到高兴的。虽然只有两个晚上相互说了一会儿话的交情，但默灵心里对这个有些奇怪的小女孩已经非常有好感了。对方可丝毫没有镇子里那些“小萝卜头”吵闹，还受过高等教育知识量和见识都相当丰富，性格更是乖巧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安静得有些过头了，而且不爱笑。
当然她的眼睛确实也挺可怕的。她的眼睛里眼白只占很小的比例，鲜艳的血的颜色占据着她的整个眼瞳，那眼瞳的中央，鲜血的颜色更是红得已经发黑，像是里面流淌着一条地狱的冥河，万千冤魂在里面挣扎着，永世不得超脱。
有一瞬间默灵与之对视，竟恍惚像是从那双血红色的竖瞳里看见了一片扭曲而怪诞的鲜红倒影——那是一幅极其扭曲而恐怖的画面，宴会场上所有的欢呼与庆祝，都变成了一群纠缠而扭曲的怪物的狂欢，整个世界荒诞得像一幅巨大而潦草的红墨画，像是地狱张扬地替换了人间。
……当然那肯定是错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