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杨素终于在远处望见许正泽的跑车驶来……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杨素用手挡挡车灯照过来的强光,背过脸退到一边。
许正泽推开车门,面无表情地从主驾座走下车。
杨素一看许正泽下了车,赶紧笑着上去迎接他,不料还没到他跟前,就看见一个女人从另一个车门口走下来,这女人不是别人,是苏雨彬。
杨素立即生气,正泽怎么还和苏雨彬在一起?为啥还带她回家?
许正泽低头拿着钥匙走近大门准备开门,一抬头看见他魂牵梦萦的芳容,顷刻怔住。
杨素气呼呼地望着许正泽,因为他和苏雨彬走得近吃起醋来。
苏雨彬略惊,她也没想到杨素这个村姑这么执着,许正泽那么不想见她,绝情的轰她走,她还不死心,竟然大晚上跑到他家门口等人!
杨素想到许正泽因为录像的事误会生气,可能找前女友来缓解压力,她只好忍住委屈,撑起笑脸,来到他面前,柔声说:“正泽,你吃晚饭了吗?我拿了卷饼给你。”
许正泽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他看到杨素近在眼前,问他吃饭没有,还特意拿来她做的蛋卷饼给自己。其实他是感动的,可心里装着视频的事没有释怀,便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带气地走到门前开着锁!
苏雨彬见杨素要转身,忙底气十足地撵人:“我会为正泽做饭的!请你以后别来打扰他。”
杨素闻言,鼻子一酸,微低下双眼看着餐盒,不知如何开口。
许正泽没听到杨素说话,一定是她理亏心虚了,他狠狠推开铁门,踏进院子!
苏雨彬也快步跟了进去。
苏雨彬能过来,是她好说歹说要做饭给许正泽吃,他才勉强默应。因为他这两天喝太多酒,确实没好好吃几口饭。
苏雨彬想趁这个机会和许正泽增进感情,最好他喝醉和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也正合她意!只是她没料到,就在这个千载难逢良机临到之际,杨素会杀个回马枪,将她的好事打乱!因此,她见到杨素,能不大吃一惊吗?
杨素握紧袋子,一定心志,随即放下东西转身冲进院内,快步跑到许正泽身后,一把抱住他——
许正泽前倾一下身子定力站稳!他完全没想到平时害羞的杨素,竟会当着算是他前女友面,跑过来抱住他!
苏雨彬见状大为意外!
杨素紧紧拥抱着许正泽腰,已经潸然泪下……
杨素顾不了谁是许正泽前女友了,今天就算来一百个他的女友她都不管!杨素早知自己多么深爱许正泽,多么没办法离开他了!
一瞬间,许正泽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碎声……
苏雨彬干着急也没法上去拉开他俩!
杨素握紧许正泽手臂,缓缓来到他面前,泪眼朦胧极其认真看着他,鼓起极大的勇气,一字一字哽咽地说:“正泽,我不能没有你……”
许正泽心头一痛!顿了顿,和杨素冷战了一天,他终于开口和她说话了,却是冰言冰语:“没有我你也过得好,我不是好男人,你去找好男人白子晋吧。”
杨素神情忧伤地强调:“我对子晋哥没有男女之情!那天陈小姐追打我,他一急才护住我!”
许正泽根本不信,甩开杨素怒言:“骗鬼吧!没男女之情你搂他干吗?我没看到陈薇薇!就看到你俩不要脸抱着!现在你都不认错,还在编!”
杨素泪眼盯着许正泽,痛心难语:“……”
许正泽突然想到气说:“对了,你之前还说对我没男女之情,后来又答应了,我早该看清你的虚伪!”
杨素忽地一阵心痛!真切对他说:“……之前,我不敢往那儿想!因为你不属于我,所以才和你保持距离。后来,我们放下过去的感情,你的执着,你对我的好……让我心里有了你。”说着,眼里水光闪烁。
许正泽愣住:“……”
苏雨彬一看许正泽在动摇心急如火!但她深知此刻实在不适合说话,按理说她是个局外人,一旦说错什么,肯定不落好,她只能一忍再忍。
许正泽回过神:不能心软,视频的事她还没脱干系,又想煽情蒙混过关?考验开始!
他对杨素切齿冷道:“别煽情了,我最不该信你!”
许正泽原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欺骗他,杨素也不会欺骗他,在他心中她是最值得信任的爱人,谁知这不过是他痴人说梦,她竟成了伤他最重、他最不该相信的人。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钱能让一个乡下人都变得如此黑心虚伪?他早就知道,在诱人的金钱名利面前,根本就没有人真心爱他。
杨素异常坚定地拉住许正泽胳膊急道:“你相信我正泽!”
许正泽“嗡”一下推开杨素,声色更冷地怒指她厉言:“爷爷那么信任你!对你那么好!还说你是好姑娘,原来就是个脚踏两只船的贱人!”
苏雨彬见状沾沾自喜。
杨素气极了,任性地哭喊道:“我从没说我是好姑娘!我也有生气自私的时候!”话落,她一把抱紧许正泽腰不撒手!“我现在就很生气!现在就很自私!”
许正泽完全怔住!他看到杨素像个无家可归伤心的孩子一样抱着自己不放,心酸得直想哭……他双手分明不听使唤地要抱住近在眼前的她,他硬攥死拳头,闭上眼压下巨大的悲痛!
之后,他睁开疲倦的双眼,哀叹一声,冷漠淡言:“杨素,我累了,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以后互不相关吧。”
杨素听到许正泽说出这般绝望悲凉的话,立感心被挖走一样剧烈疼痛!她慌忙拼命摇头:“不!不正泽!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
她泪流不止抱他更紧了!悲伤无比地执言,“前两天你还说心里有我!你答应过不和我分开,不让我一个人……你是我最亲的人,你要离开,我又一个人了……”
许正泽非常痛心疾首,无言地别过脸去,眼眶已经湿了……
苏雨彬见此情景,竟然也很不好受,她转过头去,流下了眼泪……
许正泽用力克制下极大的悲痛,一把推远杨素,强颜苦笑道:“你忘了我是演员吗?念台词是我的专业,我心里怎么会有你这个村姑!”
杨素走向许正泽面前,握紧冰凉的双手哭着央求:“正泽,我求你别生气,我承认我土不懂时尚,也没看过你的电影,以后我会努力看的!我可以穿你喜欢的样子,你觉得我哪不好,我都可以改……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许正泽望着杨素哭泣的脸,听着她可怜的哀求,内心感动疼惜得不行,难受得要命!
他硬没将苦痛表现在脸上,他不想再被她的花言巧语和扮可怜蒙骗,便一狠心冷冷切齿道:“别装了,我对你这种不知廉耻没自己的女人毫无兴趣!”
杨素表情凝固,直愣愣地看着许正泽,分外严肃地盯住他脸加声说:“我不信!你说谎!”
许正泽眼神从杨素脸上移开,不屑道:“爱信不信!你看到我女朋友雨彬吗?要不要看我们抱一个?”
苏雨彬略惊,知道许正泽故意拿她和杨素赌气。
杨素猛然抓住许正泽衣服捶打他胸膛并撕心裂肺哭喊:“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
许正泽死死站定双腿,闪着眼神不躲身子,任凭杨素撕扯发泄。
杨素对许正泽撕打一气于心不忍,身子一软,从他身上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伤心欲绝双手扶地痛哭起来。
许正泽听到杨素痛苦的哭声,感觉自己嘴唇都在发抖,心都在不停地流泪……他不忍再看下去,低下头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向家门口。
苏雨彬走到杨素跟前,严厉地说:“没想到你做出这么伤害正泽的事,还有脸来见他!快回你的农村去吧,别再来找他!”言罢,跟着进了家。
杨素就听见背后“咣”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是那样残酷,那样无情。
少间,她无心去擦脸上苦涩的泪水,双目无神地缓缓站起,失魂落魄地走出院落,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阳光和快乐。
……
许正泽木然地站在窗前,颤抖的手按在玻璃上,无比悲伤失落地凝望着杨素,见她无精打采的走出院子,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不时,苏雨彬轻轻走了过来,小声说:“正泽,饭好了,吃点吧。”
许正泽用手擦一下泪水,眼睛依然盯着窗外,沉郁冷淡道:“你走吧。”
苏雨彬紧唤:“正泽……”
许正泽马上侧过脸,生气低喝:“走啊!”
苏雨彬看许正泽恼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地转过身去,离开了。
许正泽不知苏雨彬何时走的,他一直痴痴地盯着窗外,心疼得撕裂一般,久久不能忘怀杨素刚才痛哭的样子……
杨素浑浑噩噩地走在街头,春暖花开的时节,她却满心的悲凉,眼中的一切都那么黯然而荒芜。她茫然若失,像一片飘落的云。她精神恍恍惚惚的,仿佛离开人群,化作麻木的沙粒,没有感情,没有色彩,也没有归途……
灯火阑珊的城市,没有你,一份深爱,无处安放。
“吱——嘀嘀嘀——”一辆汽车急刹车!
杨素呆呆站在车前。
司机伸出头来叫骂:“瞎了你?!不要命啦!!”叫完,即又回头倒车小段,绕过杨素奔驰而去——
杨素还是傻站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行人,嘈杂声不绝于耳,好像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如同身在另一个世界,失去了灵魂。
……
午夜。
“爷爷……我是好姑娘吗?”
伤心的夜,杨素故作坚强,颤握着电话筒问远在故乡最亲最思念的爷爷。
失去许正泽,让杨素深痛至极,都怨自己不是好女孩,她责怪自己被陈薇薇打时没直接跑掉,在白子晋抱她时没及时推开他。
杨素很怪自己滥用爱心,表达多余的同情,导致坏人拍了视频寄给许正泽,害他伤心难过,对她绝望。
“傻丫头,你当然是好姑娘!你是爷爷的乖孙女!”电话里传来杨爷爷慈爱肯定的声音。
杨素内疚不已,带泪强笑,喃喃自嘲:“好姑娘?我还是好姑娘……”
杨爷爷并不知此刻的孙女痛失爱人,依然笑着叮嘱劝勉:“素儿啊,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给爷爷打电话,别硬撑着,啊?
要是遇到难处待不下去,咱就回来。爷爷在镇上开了个小茶馆,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总归是自己家,冻不着你。”
杨素听着亲人朴实无华、亲切暖心的安慰话,又感动又心痛,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