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浩然看到一位董事会成员的资料,他是魏振华,是魏可欣的亲哥哥,也就是申浩然的舅爹,现年58岁,名下还有7家企业,其中振华电子集团是他一手打造的上市公司
申浩然接着看下一位董事会成员的资料,他是李海镕,父亲李江川是裕纺集团创始人之一,20年前遇害,李海镕继承了李江川的股份,为裕纺集团的第四大股东,目前持有8%的股份,他名下有9家企业,目前是集团的战略发展部总经理。
申浩然接着看到下一位董事会成员的资料,他是顾与时,是裕纺集团的原始投资人,18年前病逝,目前持有15%的股份由信托机构代理,为裕纺集团的独立董事。
申东禹看着儿子在看文件,显得很宽慰,说道:“当年,我和振华、龙初九、李江川4人为创始人,在顾与时的投资下成立上垣裕纺集团,致力于打造出一家能富国富民的纺织企业,没想到上市没多久,龙初九退出,李江川遇害,顾老也病逝,振华醉心在他的电子集团,这么多年就剩我一个人在支撑,也终于要到头了。”
魏可欣嫌弃道:“呸呸呸,说点吉利的。”
“呵呵呵。”申东禹也意识到说话不太吉利,赶紧笑笑圆场,接着说道:“还有半年,我就可以退休了,到时候跟你妈去环游世界,我跟你妈都计划好了,我们要去瑞士滑雪,去冰岛看看蓝湖,去夏威夷冲下浪,再去新西兰放羊。”
魏可欣补充道:“还要坐上热气球,去看尼亚加拉大瀑布。”
“对对对。”申东禹说道,然后和妻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露着恩爱的表情,对未来充满了幸福和期待,他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心思,接着一起“呵呵呵”地大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东哥真是辛苦了。”张律师说道。
申东禹谦虚地摆摆手,他的面色涨红起来,有神经兴奋而毛细血管扩张的因素,也有幸福的因素。
申浩然看着董事会章程有话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张律师锐利的双眼瞬间就看出来了,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董事会的结构怎么样?”申浩然问道。
“问得好。”
申东禹开怀地在一边笑。
“裕纺集团500亿市值,全流通股,董事会设7个席位,排位制,持有5%的股份才能进入董事会,并获得一份投票权,持有15%以上,最多并能获得2个董事席位。”
“也就是能指派两名董事,从而获得两个投票权?”申浩然问道。
“对。”张律师答道。
申东禹和刘楚明看着申浩然,对他的商业敏锐度露出了欣赏的神情,原先还担心怎么相授权术给这个小年轻,现在看来是多余了。
申浩然继续认真地听着。
“目前东哥持有18%,是董事长,他委任的董事,便是刘叔叔。”
刘楚明对申浩然挥挥手,申浩然笑了一下。
“其余董事分别是魏振华,持有10%;李海镕,持有8%;还有已经去世的顾老前辈持有15%,由机构代理,是独立董事,将会——”
“哎,慢点。”申东禹打断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张律师为自己的失言稍稍感到惭愧,于是立刻刹住了。
申浩然敏锐地感觉到里面大有文章,但是既然张律师说到时候他就知道,那么这个到时候应该不会超过半年,他让别人保守秘密玩了很多年,当然清楚对秘密追根刨底是自杀式的行为,而要远离秘密,比较好的方法是消掉好奇心,只要转移话题就行,他问道:“现在董事会还空余一个投票权,也就是说还有一个董事会的席位,怎么没有人进么?”
“公司的章程相当于一个国家的宪法,定了下来就不能改。”张律师说道。
申浩然看了一下,第五名后面的股东持有的股份都没有超过5%,所以就不够资格进入董事会。
“十大股东,排名第五的是刘安朗,刘老,他持有0.6%。”申东禹说道。
申浩然看了一下吴老的资料,说道:“我听过他的大名,他应该是个游资大佬,玩的是动荡,我们裕纺集团的股价很稳定,他图的是什么?”
“他是出了名的跟风王,也许是冲着你来的。”刘楚明打趣说道。
“就怕他受不了跑了。”申浩然说。
“哈哈哈。”申东禹、刘楚明一同笑了起来。
“十大股东排名第六的是吴世杰,持有0.13%,吴总,一直以来是我们的优良合作伙伴。”申东禹说道。
“明白了。”申浩然说道。他所说的明白,是因为他看清楚了目前董事会表面上是7个席位,减去顾与时的两个席位,实际上是5个席位,而父亲和舅爹2个人获得3个投票权,魏振华不管事,意味着父亲一个人说了算,而父亲半年以后转移股份,说明将来,就是他来掌控裕纺集团。至于剩下的最后一个董事席位,估计是不太可能会出现了,即使出现,也影响不了格局。
申浩然继续说道:“其实上个月我就回来过一次,当时在昆山,走得赶,要不就不用麻烦张律师过来了。”
“不麻烦。”张律师说,“怎么上个月回来过一次?什么时候?”
“12号。”
“就待了一天?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申东禹嫌弃地笑了一下。
“教魏子瑜炒单。”
“魏振华的儿子,那个家伙,你怎么有功夫给他上课?”
申浩然害怕地看了一下父亲,扁了扁嘴,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是用三表哥的名字交的女朋友,和我交往过的女朋友,一直都以为我是魏子瑜。”
“哈哈哈。”张律师、刘楚明、魏可欣、申东禹四人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三表哥知道了,就威胁我教他炒股,不然就把我的身份曝光给我的前女友。”
“只好教了他一天。”
张律师开怀地说道:“子瑜那个孩子,就不是做事情的料,但是泡妞在行,你用他的名字去泡妞,完全没问题…………哈哈哈。”
申东禹和魏可欣也跟着浅笑一下。
申浩然尴尬地扁起嘴巴。
随着泡妞这个话题,张律师顺水推舟关心地问道:“现在有对象了么?”
……………………
“你们问我有没有对象。”申浩然瞪着眼睛,看着一个方向说道。
仔细一看,原来申浩然身处在他的房间里,和他的三个朋友——变形金刚、毛毛熊、皮皮猴聊天,和这三个朋友聊天,申浩然很放松,完全可以畅所欲言,毫无顾忌。
“你们问我有没有对象。”申浩然再次对着这三个朋友问道。他捏了捏这变形金刚的脸,又接着捏了捏毛毛熊的脸,再挠了挠皮皮猴的胳肢窝,仿佛它们很调皮欠打的样子。
“好吧,看你们这么乖,我就告诉你们。”申浩然说,“没有。”
“我确实认认真真谈过女朋友。”申浩然说着,陷入了回忆,回忆起他曾经交过3任不同肤色的漂亮的女朋友,一个是黑发妹,一个是金发妹,一个是红发妹,他们曾经尽情地欢快地在对唱卡拉OK,开心地在酒吧喝酒,开心地在夜空下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拥抱地欣赏夜色,开心地在屋子里接吻,想起这些,申浩然情不自禁地说道:“我们也有过激情和快乐。”
接着,申浩然的情绪变得低落起来,仿佛正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在夜空下欣赏着月亮,这时突然一朵巨大的黑云遮挡了月光,让人失望透顶。
“但是她来到我们家之后,一切都变了。”申浩然说道。
他接着回忆,金发妹和他向家走去,远远看到申家的别墅,金发妹瞬间就露出了无比崇拜的神情,进入别墅了以后,金发妹端庄地向申东禹行礼,申东禹则满意地点头,申浩然看到这一幕,有点吓一跳,没想到这翁媳关系一见面就这么和谐。
接着申浩然发现,金发妹完全变了,变得端庄得体,温柔大方,完全是一个大家闺秀,主动给这个家洗碗,拖地板,修水果给老人吃,申东禹和魏可欣看在眼里,非常的宽慰,不时露出微笑。
但申浩然感到失望了,因为金发妹原始的野性荡然无存。
回忆起金发妹洗碗的时候,她可从来没干过什么家务活,才洗了一会,顿时感到手酸背痛,刚想抱怨一下,立刻又收了回去,变得很开心的样子。
回忆到这一幕,申浩然对着变形金刚说道:“她的贤惠,其实有假装的成分。”
“当然她可以跟我坦白其实她不想装。”
“但是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家,还有在某些人的威严之下,她必须比任何人都要贤惠。”
父亲申东禹对着金发妹的时候,是和蔼可亲慈祥微笑的模样,但是当金发妹背着他的时候,他就常常冷冷地看着金发妹,这道目光是那样的寒冷,使得金发妹即使不用转身,也能感受到身后仿佛有一个冰川将她吞没,从而洗涤了她的灵魂,让她心甘情愿地变成这个家潜规则里的玩具。
“她必须贤惠,大方,得体,因为这是她在这个家的容身之道。”
“因为不只是我的父亲,还有佣人,还有同事,还有很多很多外面的人,大家都在看。”申浩然放下变形金刚,对着皮皮猴说道。
“来过我们家一次后,我们之间的爱情就变了味。”
“变成婚姻的味道。”
“什么意思呢?”
申浩然放下皮皮猴,拿起毛毛熊,对着毛毛熊说道:“就是爱情已经死了,只剩下了婚姻。”
申浩然放下毛毛熊,对着三个玩具说道:“也许有一天,她的假装可以成为真实。”
申浩然回忆起分手的画面,金发妹和他在街上和平分手,之所以金发妹那么平静,是因为申浩然做好了铺垫,比如豪门怨妇不适合她,自己还有好多的追求者等等,但真正的原因,申浩然现在才说道:“但我不会。”
“我希望我们能率性而活,而不是活给别人看。”
“就这样,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没有意思了,就分手了。”
“后来谈的几个也都这样。”
“就没有再谈了。”
……………………
“现在有对象了么?”张律师关心地问道。
申浩然可以对他的玩具说出真正的心里话,说个两天两夜,但是在这里,只能平淡、简简单单地说道一句:“没有。”
“呵呵呵。”母亲魏可欣插话道,“浩然啊,给你定了门亲事。”
“是吗?”申浩然假装惊讶地问道。
申东禹半分慈祥,半分严肃地说道:“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谈到一个好的,我们就给你定了,你放心,是个名门闺秀,绝对是个好儿媳妇。”
“是哪个大家闺秀?我能知道吗?”张律师好奇地问道,在这个好奇的声音里面,带有祝福和祈祷的语气。
“就是老陈的女儿。”申东禹淡淡地说道。
“哦……是她呀,可以可以,很般配。”张律师开环笑着说道。
申东禹、张律师、魏可欣三人一起笑了起来:“哈哈哈。”对于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申浩然显得异常的平静,专心致志地看着公司的资料。
这时申东禹的电话响了起来,申东禹接听:“别急,别急……这样……好……下午三点吧。”
申浩然渐渐地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脱离自己的身躯,旁边的一切画面都在变形和扭曲,父辈们的谈话声、笑声都在忽近忽远,忽大忽小。
申浩然瞪大了眼睛,定了定神,瞬间回到了现实。
他清楚地意识到,也在心里这么说着:“我终于成为了我父亲一手打造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