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在说话,名叫松井的海战副将从远处走来。
“田将军,岛上水井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将来我们可以在此驻军了。”
“很好。松井参加过去年奇袭望海之战吧!”田垦若无其事地问道。
“是啊!袭击望海沿海地带,正是当下这个时节呢!”
“为什么选择这个季节?”
“此时,亚夏大陆与篷冲列岛之间的海面常刮东南季风,战船不需要太多的动力,便可以升帆前行,穿越一大片有礁石的海域。”
“即使望海海上船舰战斗力不俗,也很难在那片多礁海域里航行。”
“没错。”松井搔了搔头说道。
“田将军,岛屿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山井问道。
“淝国洞溪镇的学士徐侠是学城外七宗的学士,他曾做过调查,将岛屿大约分成四种,分别是大陆岛、火山岛、冲积岛和珊瑚岛,成因各不相同。”
“亚夏大陆真是能人多啊!”松井与山井一起赞叹道。
徐侠与荀由乃是同宗,年龄也大致相仿,年少时便相识为友,同另一个少年江汉交好,并称为行侠三少。
江汉的先祖江海是廊中兰族人,为了躲避战乱,他渡过夏江,避居于瓯溪一带。元世纪初,江海帮助淝国抵挡住廊中强国,被封到瓯越镇,由其家族打理瓯溪。
待江汉之父江苑执掌家族产业时,江家已经是淝国数一数二的富商。江苑还有一个女儿,名字叫做江灵,比江汉更有天赋。
江灵与荀由、徐侠、江汉一起求学,并成为良师雅轩的女学士。她长相甜美,学识又极为渊博,深受大学士们喜爱,更令不少学子视为仙女。
后来,江灵与徐侠一起游历天下,成为一对仙侣神眷。他们曾经到访过北靖,了解北方雪国情况,看望荀由老友,因而与田垦等人见过数面。
想到徐侠等人,田垦不由得心中感慨,真不知道荀由是否还在人世。
“田垦将军,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停在这座岛上吗?”松井略显神秘地问道。
“不知道。”
“田将军已经知道,毛利突袭望海,乃是源于一支神秘商队吧!”
“嗯。”
“那支船队留下了一位懂得开采矿石的匠人,曾在沉冰岛和棒槌岛寻找铁矿,没有任何发现。可是,新出现的礁岛带来了转机。”
“莫非这些礁岛上发现了铁矿?”田垦有些兴奋地问道。
“正是。许多小岛都发现铁矿,尤其是眼下我们停靠的这一座,铁矿储备不少,还有淡水资源,以及可以食用的海龙果,实在是天赐的大宝岛。”
“这座岛叫什么?”
“我们叫它大宝岛。”
“对于我而言,大宝岛是归夏岛啊!”田垦激动万分地说道。
“那就叫它归夏岛。”松井与山井一起说道。
“你们看这两天海象如何?我们返回亚夏大陆有没有问题?”
“近几日,海面会十分平静,只要补给到位,便可随时出发,乘着给力的季风直抵望海。”松井回答道。
“好。”
孤悬海上的归夏岛,笼罩在皎洁的月色之中。
海水拍打着瘦骨嶙峋的岸边石,海浪推着白色的泡沫一波一波地涌来,在一块状如黑牛的巨石脚下散去。
吃罢了晚饭,田垦来到海边。他幽幽地望着海浪,仿佛看到奔驰中的雪地熊团,正如一阵风色的旋风似的,冲向更加辽阔的北方雪国。
田垦想起小时候,父亲讲过的三面树神神话,想起他对那神话的着迷,以及心中的那种无可名状的悸动,好像自己变成了一棵三面神树。正因如此,长大之后的田垦加入预言堂,渴望找到三面树神所化的预言水晶石。
往事如烟,世事天隔,海涛阵阵,振聋发聩。
夜晚的海风湿冷强劲,岛上长得不高的小树丛里,幽幽地发出沙沙声响。系在礁石上的战船随波漂荡,值守的雪浪战团士兵们,拢起了一堆堆篝火,彼此交谈,有人甚至轻轻地哼着篷冲列岛的小调。
离开巨浪城之前,田垦向部下宣布,此行并非劫掠财富,而是要为返回亚夏大陆做准备。当然,这是田垦此行的重要目的,也可以说是重要的任务,因为预言不断提醒他:帮助泰氏子孙称霸北方。
北方包括哪里呢?田垦有点迷惑。
“田将军,我看你面色凝重忧虑,是不是思念北靖故地了呢?” 松井裹紧兽皮大氅,拿着一支火把,来到田垦的身边坐了下来。
“北靖如今已经落入熊族人之手,我纵然思念也回不到从前了。我一直考虑一个问题,商贸船队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送给毛利大批财物搔扰望海呢?我怎么也想不出,搔扰望海会令谁最终受益。”
“虽然没有参与毛利与商队的谈话,但我十分肯定的是,商队所托绝非搔扰一事这么简单。毛利原本不想冒险渡海袭击望海,劫掠沿海乡村百姓,只是商队许诺的佣金实在是太丰厚了。”
“你认为毛利的顾虑是什么呢?”
“劫掠进入篷冲列岛海域的商船只是强盗行为,登陆到望海境内,对封城搔扰则是敌国侵略,毛利还没有傻到区分不了这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行动。我判断出钱雇佣浪人团的人,必然是亚夏大陆中与望海有世仇的国家之主,至于是否仅是搔扰后方这么简单,或者另有其他什么目的则不甚清楚。”
“望海国力在七大王国中不算上乘,部队战斗力更是排不到前列,但其领土面积确是比较大的一个。除了曾经侵夺过栗国的土地,望海再没有与哪一个国家有领土纠纷,的确很难判断谁想对付它。”田垦仍无头绪地说道。
“我觉得田将军对望海被人针对之事过于敏感,与其如坠雾中不得要领,还不如好好为泰 安岛主谋划将来争夺篷冲本岛的大事。”
“松井兄说得没有错,我倒想听听你建议。”
“现在浪人团虽然没有完全转投泰 安岛主手下,但大部分海盗已经被补充进了雪浪战团,除了这三百精锐,巨浪城内仍有千人部队。篷冲列岛最强的领主,手下兵力也只有一千人,大多数城池的领主部下仅有一两百名步兵,单以战力来看,沉冰岛兵力足够强大。但是,沉冰岛过于寒冷,不利于城邦扩大和补充兵源,而且土地资源太少,难以靠自身实力争夺篷冲本岛的霸权。我建议田垦将军和泰 安岛主,不如将雪浪战团重新定位,作为专替各大领主作战的雇佣部队,不断地积累财富,再吞并篷冲本岛北部的一些小城,逐渐将势力渗透进篷冲列岛。”
“松井兄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安公子很清楚,光靠巨浪城自身实力难以成事,需要借力打力,与渴盼同亚夏大陆加强商贸往来的篷冲岛大领主合作,共同在篷冲列岛做一番大事。”
“既然泰安岛主有此想法,松井还有一言要讲。”
“难得松井兄为泰安考虑,若是巨浪城人人都能如你一般,雪浪战团崛起之日可期。”
“田将军过誉了。泰安岛主和田将军指挥部队作战,确实在篷冲列岛难有敌手,但若想将来统一篷冲列岛,则必须要融入篷冲列岛岛民的风俗和文化。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哪怕是将亚夏文明与篷冲岛民信仰结合在一起,也比强迫岛民们易俗追随要好得多。”
“这一点我和泰安早有共识。我们带出北靖的雪地熊团骑兵,只有区区四百人,虽然在沉冰岛暂时扎下了根,但却有自知之明。我会争取将大陆与岛国习俗包容融合,至于与各大领主的联合,还仰丈松井兄穿针引线。”
“松井愿为将军效力。”松井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