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乐追了出去，办公室里剩下他们也想走，被老师叫住。
外面已经没有人了，王书和跑到校园的边角，躲在角落里哭得很大声。悉悉索索的风似乎无一不在嘲笑她的眼泪，野猫在她旁边游走。
血从额头滴到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血，万分委屈。额头还在疼，但没有心疼。她以为陈扬会站在她这边的。
学校里的烂事和工作上的烂事堆在一起，她真的撑不住了。她真的好想刘清影，好想好想。
“别嚎了！”
王书和看过去，颜文乐从拐角走出来。
她眼泪汪汪。血从中间给她脸画了条线。
颜文乐不敢看她的脸，拽住她的手拉她离开：“走，跟我去医务室。”
她用力拽回，拽不回，被强制拎站起来，王书和心里很不爽：
“干什么啊！你放开我！”
他像聋了一样，她继续骂：“我现在看见你们男的就烦，你给我走开！”
“连我也烦？我也被打了哎？”
回头与她说话，看见她的血，非常非常刺眼，像一把刀刺进他的心里，赶紧拉着她往前走，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纸给她：“你赶紧把你眼泪鼻涕擦擦，丑死了。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靠！我他妈，这伤疤不是伤疤，是耀眼的勋章！”她瞪着他喊。
“笨蛋。”他小声骂，“就你了不起，就你厉害，见谁都敢打。没有我你怎么办？”
“往死里办！”她坚定地说。
“傻 逼。”颜文乐回头拽她的脸，摸着细皮嫩肉的还有勇气冲上去。
他说：“你啊，太冲动了。你让陈扬给他穿小鞋也好啊，你自己动手还被打了。”
“穿小鞋？我他妈堂堂正正，就是要当场揍他，让他知道嘴贱是要被打的！”她骂。
王书和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颜文乐很难不笑。
尽管嘴上在笑，还是骂她：“蠢货。下次不要再干这蠢事了，一点成年人的样子都没有。”
“我本来就没成年！”她喊。
“那你总要成年的啊？”他柔声说。
“所以我要趁着没成年揍他！”王书和锤了他一拳以表坚定。
“你揍他就揍他，你揍我干什么？”他笑说，“王书和，你刚才确实很厉害。很nb的，但我可不是夸你冲动，是夸你一个女孩子敢打他们三个人的勇气。但真的不能再有下一次。”
王书和冷笑一声：“如果成长意味着我要和这种傻 逼混在一起，假笑度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一辈子都学不会，我宁愿一辈子长不大，一辈子留在社会底层！我，王书和，永远，不屑！我这辈子都瞧不起这种人。自己没钱就说女孩拜金，什么傻 逼玩意儿，他妈的怎么不去死啊！”
他笑，什么也没说。
胸腔中猛烈跳动着控制不住的，是他的心。
“万钟不辨礼义而受之，万钟与我何加焉？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他笑：“还文雅起来了。”
“我去他妈的！”
“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
“这学我一天也上不下去了！啊啊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颜文乐没理她在后面发疯，呱呱呱地叫他脑子都要炸了，拉着她就像掐着一只待宰的家禽在手里扑腾。
等快到教学楼时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控制住。
王书和和他对视上，看见他在笑的脸，听他说：“好了，别叫了，我们到医务室了。”
他一路像绑匪一样捂着她的嘴架着她走进医务室。
她的血流到他的手上。
走进医务室，上课时间这里空无一人，医生赶紧把她摁住，先给她止血消毒，她终于安静地坐下。
颜文乐抬起自己的手，鲜红的血迹流淌在手上，格外刺眼。再看她脸上的伤疤，更多的竟然是心疼。
“姐姐你轻一点，我好疼啊。”
王书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医生，哽咽说。
他抬手攥紧心前的衣服。
“死陈扬，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她边流眼泪边说。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颜文乐拽她的耳朵骂。
“哼，”她撇开头，眨眨眼就是眼泪掉下来。
“掉小珍珠喽，真没出息。”他说。
调侃在嘴上，疼在心里。
“哼！”王书和狠狠瞪他，若非被按头消毒，她早站起来打他。眼泪还是在流。
“你到底听见什么了？”他问。
“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你冲得跟真的一样。”她说。
“我不能看你一个女孩子被三个人打吧？”他说。
“哼，”她傲娇说，“算你是个好人，你以前干的那些事我就勉为其难都原谅你吧。”
医生给她的头上了纱布，其余的地方贴上创口贴。王书和满血复活，站了起来。付完钱扭头就走。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他追出去。
王书和昂头踮脚看他，把自己嚣张的表情大摇大摆地放在他面前很近：“怎样？”
颜文乐看到她满脸挂彩还骄傲的样子，笑着偏开头。
不能怎样。
王书和继续往前走。
“体育课还没上完，我们回去啊？”他说。
“谁还回去，我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吧。”王书和大步往前走，摆摆手。
“那你要去哪儿？”他追着问。
“反正我不回去了。”她说。
颜文乐看她是要回班级的样子，跑着追上去拉住她：“那你跟我走。”
拉着她反方向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她问。
“别管。”他说。
于是她就一个字没问跟着他。
看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一路被带到了食堂。还早，食堂也没什么人。在的人他们也不认识。好安静。
拉她到食堂坐下，颜文乐自顾自去买了一杯玉米汁放在她面前。常看她喝。
“哭饿了吧？喝吧。”
“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望着他。
颜文乐笑问：“奸？你比我旁边哪个女的好看了？盗？你看看你现在能被我盗什么？笨蛋，让你喝你就喝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啊。”
他打开吸管给她戳开，硬塞到她嘴里。
“君子有所不授。”她没喝。
“你今天欠我一个人情，让你喝你就喝。”他骂。
她果断地瞪回去：“你凶什么啊？！”
颜文乐愣住，眼神变温和，语气也变软：“错了错了，求求你了姑奶奶，你喝吧。”
看王书和眼里有一丝眼泪，终于喝了。
“请你喝还要我求你，我这辈子从来不哄人。”他有些不服气。
王书和瞪他一眼，把东西还给他。
“好好好，我错了。真错了！”他说，“你今天掉这么多眼泪，补补水吧你。”
颜文乐又塞回她嘴里。掏出手机打开游戏。
王书和懒得理他。
游戏音效一直在耳边响，王书和也掏出手机上号。
“我也要玩。”她头凑过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已经杀了6个人了，淘汰王的标记在他的id后。
颜文乐抬头看她，晃神间，手里的角色死了。
“啊哦，对不起。”王书和不好意思地坐回原位。
他回过神，低下头，将角色退回大厅，点开好友界面。拿走王书和手里的手机加上好友，邀请。
王书和的角色加入队伍，大厅终于不是他一个人。
愚蠢的新手衣服，一身人机样，与他五颜六色的氪金服装形成鲜明对比。
颜文乐笑在脸上。
王书和拿回自己的手机：“笑啥啊？瞧不起低段位的？”
颜文乐点上开始，两个人进入游戏匹配，他笑着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