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99年夏天。
一大早，伊礼端着一碗汤向孤言住的房间走去。
「你怎么下地了？快回床上躺着。」
「我伤的不重，就是头上的伤口痒的很。」孤言边说边要将头上的纱布解开。
「不要解！是创伤药起作用了，城迹说这药就是会有点痒，明天早上我再给你换次药，用药水擦擦。」说着就将那碗汤放在桌上，轻轻的将孤言抓松的纱布向下拉了拉。
「我上次受伤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照顾我……」
伊礼打断了孤言的话，「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就别提了。」
「那碗药汤你自己喝，喝完把碗放那就行。我去抱新萌起床，一会再过来拿。」伊礼说完就走了出去。
虽然房间里只剩下了孤言一个人，但是他笑了，笑的很开心。
时间回到三天前。
一辆公交车烟尘滚滚一路向北，向大山的方向开去。
在位置靠前的座位上一对男女依肩而坐，伊礼闭着双眼好像已经睡着的感觉。
乌城迹慢慢的低下身，肩膀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惊醒了伊礼。他的手指一点点的钩到了一个布袋，乌城迹的眼神一斜，仿佛钩到了月光。
「你醒了？」
伊礼盯着乌城迹的眼睛，缓缓的正起了身，眼睛又望向了窗外说，「我没有睡着。」
「这是到哪了？」
乌城迹耸了耸肩膀，从帆布袋中拿出一盒蛋糕说，「快要下车了，只是这蛋糕的纸盒子有点变形了，还好里面的蛋糕没事。」
清风吹进车里，伊礼那圆圆的脸，笑的和包子一样。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的女儿了。
「你说新萌今天突然见到咱们回家，她会先抱谁呢？」
「那肯定会先抱蛋糕，因为这是我买的。」听到乌城迹的回答，伊礼是又笑又气的在乌城迹的肩上打了一拳，「我没和你开玩笑。」
一个急转弯终于到站了，伊礼帮忙将蛋糕装进了布袋里，双手一提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乌城迹从伊礼手中扛起布袋向车尾望去，等大多数人都下了车，乌城迹慢慢的向车尾的最后一位乘客走去。
「到站了，孤言！」
乌城迹掀起了孤言的小红帽，一个白面书生的样子映入眼帘。
孤言睁开眼睛，看见乌城迹背着个大布袋，在冲他笑，「要下车了吗？还有多远到你家？」
「还远着呢！老同学。后面只能走山路，最快也要走半天，希望天黑前能到家。」
孤言跟着下了车，发现是一个农家大院，乌城迹说这里是一个小镇，其实也就一个村子大小。
三人望着大山向郁郁葱葱的山林走去，伊礼背着一个红色背包穿着牛仔裤走的很快，孤言看着她越走越远，也只能和乌城迹在后面跟着。
这是孤言第一次来到大山，他来这里也是受到乌城迹的邀请，三人能再次见面，也是命中注定的巧合。
伊礼和乌城迹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小一届的孤言能认识乌城迹是因为伊礼和他是老乡，他们三人都是毕业于首都民族大学。
就在昨天，学校放暑假，两个中学就联合举办了一场毕业运动会。在人群中身为班主任老师的伊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梳着中分的男老师，伊礼激动的跑过去，因为那个对方学校的老师是孤言。
在这里见到伊礼，孤言感到很惊讶，伊礼还是那个笑容，那个至少有四五年没有见到的笑容。
而那个还是梳着中分的孤言，在伊礼眼里瞬间头发白了一半，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仿佛身处梦境一样。
太阳一转，两人聊了很久，原来他俩都还互相挂念着对方。
到了中午，买了一布袋礼物的乌城迹在学校门口等候，看到孤言也从学校走出来的那一刻，他也是一阵惊讶和万分欣喜。
果然，伊礼和乌城迹已经结婚了。乌城迹用力的拥抱着孤言，而孤言的表情显得有点僵硬，只能用一句「你变黑了」来缓解心情，而乌城迹本来皮肤就黑。
三人在吃午饭的时候，乌城迹聊的兴起，他说他在考古队工作，最近刚结束了一个距今千年的遗址发掘。
地下有可多文物了，发现了一个古战场遗址，还发掘出来好几个万人坑，各种刀枪剑戈的冷兵器什么都有。他最佩服的是一个老教授，经过他的多年研究，原来这片古战场是千年前的「战和流寇」留下的。
虽然现在江夏的战和族只分部在东北山区一带，但是一千年前战和流寇的足迹踏遍了整个江夏国东部。
随后，乌城迹又从布袋里拿出了几张照片，照片拍摄的是几件出土文物，文物上面有各种兽型图案。乌城迹还单独递给孤言一张照片，并问他这是什么字？
孤言放下筷子，接过照片定睛一看，上面是个古文，「好像是个「狸」字，上面这个字？只剩下一半了。」
「夜狸！」
「是夜狸国，一千年前北方的一个诸侯国，曾经盛极一时，到现在都不确定它的都城所在。有人说它藏在泊州以东的某座大山里，但是无人去大山里找过，我想成为它的发现者。」
乌城迹自信的看着孤言，很是期待他的表情。孤言凝重的看着他心想，「他果然还是这个样子，一点没变。」
伊礼听到后下意识的问，「那你还回考古队吗？」
「回去干嘛？都是一些筛土的工作。」
伊礼震惊的喊，「你又辞职了？」
「唉，你别喊行吗？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给考古教授当助理。」紧接着夹了一粒花生嚼在嘴里。
伊礼的愤怒瞬间转成了笑脸，「助理？工资很高吗？」
「没工资。帮助教授发现新项目才有工资。」听了乌城迹的话伊礼想抽他的脸。
「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商量再辞职？你向我保证过以后做什么事你都会先和我商量的。」伊礼对他很是失望。
「商量啥？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对了，你看这几张兽形图，都是以狸猫为原型的变体。」孤言为了不显得尴尬还在自顾自的低头吃饭。
「什么意思？」
「这张狸猫图象征着王权，已经完全的神态化，是夜狸国上层的实权者才配拥有的。」
「我在我老家的河边发现过一块一模一样的石片，可惜被我打水漂了。」
「我问过教授，教授说夜狸国的都城很可能就在我的家乡，他年轻的时候也想来过，但是一直没有实现。我告诉他我家乡狸猫的传说有很多，还有一些木雕画像。他让我搜集一些文物材料给他送过去，如果是真的他会来，再如果真的发现了城址，他让我做考古队队长。」
乌城迹一口气说完，喝了一口水，「至少也是个副的。」
伊礼摇着脑袋傻笑着。
「孤言你别信他的，他只是表达起来很疯，你可不要在意，他最近几天压力太大了。」
随后夹了一块肉给乌城迹说，「要不咱们明天就先不回家了，咱仨去游乐场转转，散散心情。后天我陪你去考古队再说说，这两天算请假行吗？」
乌城迹没有搭理伊礼，继续说，「咱们上学时，不都是书法社的吗？」
孤言点点头，「是啊！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想从地方志查起，我们镇上有个藏书阁，里面都是堆积如山的古书。我小时候还上去过，因为小孩在里面放炮，成为禁区，不太容易上去了。」
孤言问，「然后呢？」
乌城迹给孤言倒了杯水，「当年你不是草书写的好吗？现在还在写吗？」
「嗯！写的时间少了，但是还在坚持。」孤言点点头说。
「我想让你去我老家！」
乌城迹说完，孤言愣住了，伊礼也傻了。
伊礼还在以为是在做梦，只是梦到了孤言。而孤言正在努力的想推脱之词。
「你不是学的古典文学吗？文言文也没少看。我想请你一起上藏书阁查阅史料，我们村就在镇子的旁边，很方便的。」
「啊！不不不。今天还没正式放假呢！我老婆刚怀二胎，虽然我是入赘但是我得听我老婆的。」孤言一直在推托，这突如其来的计划让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城迹！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伊礼突然抓住乌城迹的手，两人都同时看向了伊礼。
「你跟我来。」看着伊礼那混浊的眼睛，孤言的内心也混浊了。
两人来到窗外，孤言的背影在店里静静的坐着。「你为什么要让孤言去咱家？」
「咱们关系不是很好吗？几年没见了，让他到咱家做客叙叙旧怎么了？」乌城迹说话显得有些无礼。
「但是咱和他是两个家庭了，我是你的妻子，他也有老婆。我只想好好的照顾你，照顾新萌，照顾好咱的家，我不想有另外的人闯入。」乌城迹个子很高，伊礼搂着乌城迹的腰直哭。
「你想啥呢？他老婆都快生二胎了，孩子一只手一个，比我还忙呢！」
「我是在求他帮忙，我还想当考古队队长呢！」
伊礼听到他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反感，抬着头说，「你别想什么夜狸国了，那是白日做梦，你老老实实的回考古队好不好？」
伊礼抱的越来越紧，乌城迹看向窗户，「孤言都去付款了，你快撒手！」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撒。」
出于应付，乌城迹给了一个承诺，「这样，一个月行不行？一个月后要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就回考古队行不行。」
伊礼摇头。
「半个月，半个月行吧！」
伊礼还摇头。
「难道你只给我十天？这么多的山十天够干啥？」
伊礼抬头说，「七天！」
乌城迹死灰一般的脸，不情愿的说，「姑奶奶呀！我答应你了。」
「但是，我让孤言一起回去你不能反对。」
「行！」伊礼跟随乌城迹返回店内。
就到店门口，孤言和乌城迹撞到了一起，抱歉的说。「饭钱我已经付过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和你走。抱歉城迹！」
「别呀！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再坐会。」
「刚才伊礼也说会全力的支持我。」又回头对伊礼说，「是吧？伊礼。」
看见伊礼侧下脸抹眼泪时乌城迹说，「眼睛进沙子了。」
「你照顾好伊礼，我还有事，先走了。」孤言说完就向外走。
在孤言擦过乌城迹的肩膀时，一个后手抓住了已经迈出门外的孤言。
「伊礼也想让你去。」
伊礼看着孤言不舍之情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孤言已经跟着伊礼两人在山林里步行了一下午，伊礼还是远远的走在前面。这时她停下脚步坐在一个岩石上，右手捂着肚子，可乌城迹还在和他讲着故事，伊礼爱听的故事。
孤言也很累了，不知道为什么，乌城迹说着话还是那么的轻松，这就是户外工作的区别吗？孤言用树枝做的登山杖指了指伊礼，乌城迹这才意识到他还有个老婆呢！两步并做一步的跑上前去。
而乌城迹的水早就已经给孤言喝完了，孤言弯着腿走向一条小溪打了壶水，他径直的走到伊礼两人身边，让乌城迹将这壶水递给了伊礼。
而伊礼只是呡了一小口。
昨天中午和伊礼两人吃饭都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伊礼却是对孤言格外的冷漠。别说一句交流都没有了，好像还有点刻意的躲开他，孤言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希望她没事就好。
天黑都已经两个小时了，小新萌一个人在门口玩灯笼，她看到有三个黑影，大声的问，「是谁？」
又察觉其中一人从街口加速跑来时，新萌扔下灯笼就向院里跑了进去。
乌城杰的妻子坐在小竹凳上绣鞋花，新萌像只小兔子一样躲在婶婶身后，「夜猫人来了，婶婶，奶奶说的夜猫人来了。」
伊礼捡起熄灭的灯笼向院里走去，用沙哑的声音喊，「小墨！」
当小墨站起时才发现她已有身孕，「二嫂？」
这时乌城迹也赶了上来，「还有二哥。新萌，你的爸爸妈妈回来了。」
新萌抱着婶婶的腿，恐惧迫使她闭上了眼。
乌城迹蹲下来拿出蛋糕，拍了拍盒子。伊礼向前走了几步说，「新萌快看，你爸爸给你买了什么。」因为伊礼一路走来，很少喝水，嗓子沙哑，新萌没有听出来，但是睁开了眼睛。
「新萌，看看，蜡烛亮了！」小墨轻轻的说。
新萌侧出了身来，叫了一声「妈妈！」
看到了蹲下来的妈妈指着烛光中的乌城迹，爸爸温馨的笑着，新萌叫着「爸爸」快速的跑了过去。
当跑到一半时猛的看见爸爸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怪物」，新萌转身就抱住了妈妈的腿。
「你女儿的生日吗？」在乌城迹身后拄着拐棍的孤言问。
听到新萌的尖叫声，正在厨房做饭的乌城杰拎着饭铲就冲了出来。「城杰，是二哥二嫂回来了。」
「二哥二嫂你们提前回来了？」乌城杰又看到站在大门口孤言问，「他是谁？」
「这是我和你嫂子的大学同学，名字叫做孤言，会在咱家住几天。」
「那正好，后院的西屋我昨天就收拾过了，只是有一些我干活的工具，都塞到床底下就行。」乌城杰给孤言的第一感觉就是俊俏又开朗，他的媳妇小墨也是清秀可佳。
这时穿着白衬衫的乌城林从母亲的东厢房走了出来，他端着一盆洗脚水，表情严肃，绕过了站起的乌城迹，走到门口将洗脚水泼了出去。
乌城迹说，「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乌城林还是没有搭理这个二弟，反而对着乌城杰说，「城杰！给我端盆清水来。」
「好嘞！大哥。」乌城杰应声后给二嫂使了个眼色，将饭铲交给小墨后向水缸走去。
这时乌城迹正在让新萌吃蛋糕，伊礼走到乌城林前面，接过了他手里的洗脚盆。「大哥，我来洗吧！你先坐。」
小墨伸手拿竹凳，乌城林急忙接过竹凳，但他并没有坐，只是换了个位置，让小墨坐。
「要小心胎气，有些活能不干就不干，还有一个月就快生了吧？城杰那个盖房子的活就先别干了，让他好好照顾你。等孩子生下来，让城杰把后院的房子修一下，钱我出，一下雨就漏。你和孩子就住后院好了，后面的院子大，阳光也好。中堂的门坏了，不过，也好，拆了它，你前后院走动方便……」
乌城林看着小墨有说有笑，但是小墨也只能笑着回应一声，「谢谢大哥。」因为她知道，上次中堂的门坏了，这次不知道还会坏哪个门？
伊礼和乌城杰在水缸旁刷洗着脸盆，「二嫂，你怎么没有管好我二哥啊？他俩这些年的矛盾非得在今晚炸了不可。」
「别说了城杰，你哥在考古队的工作也辞了。」
「不会吧？嫂子。他不是说他最喜欢考古了吗？这才干了半年吧。」
伊礼说，「先别管这个了，帮我劝好咱大哥，今晚你不能没有你二哥。」
「帮不了啊！二嫂，上次我被二哥误伤的医药费还没报呢。」
「那就和今晚的一块报销。」伊礼端起洗脸盆转身就向乌城林的方桌处走去。
乌城杰压着嗓子说，「二嫂！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大哥，你洗手。」伊礼将一盆清水放在方桌上。
「麻烦你了，学校的工作都还好吧？」乌城林并没有排斥他这个弟媳妇，反而还对她有点关心。
「都很好，学校今年又来了两位新老师，我还升到了年级组长。」
「那就行，学校领导没有让你换宿舍吧？」乌城林将滑落的袖子向上提了提，手臂十分粗壮。
「没有，年级组长分配单人间，我还住回了那个家庭宿舍。」伊礼说话有点紧张，非常害怕乌城林继续问下去。
「那就把新萌接回去吧，新萌也该上幼儿园了。」
「阿，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让新萌在首都上学，以后也在首都发展……」
「那你得好好管管他，首都的房子可是不好买的。」乌城林胳膊搓到一半抬头思考，「好好干吧！你还是有希望的，高级教师是有资格申请廉价保障房的。只是名额有限，你不用太着急，名额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
「我不要！」
「你别再侮辱我的尊严！」
乌城迹突然点燃了「引线」，继续喊到，「我可以自己买房，不需要你那见不得人的手段。」
乌城迹将蛋糕交给了大门口的孤言，蛋糕还没吃完的新萌吓了一跳，孤言赶紧上前安慰她。
看着乌城迹走向院内，看着大家充满危机的表情，孤言十分的不理解。
「城迹，你别说话。」
「二哥啊，你饶了我吧。」
乌城林在用力的搓洗着脸颊，他的呼吸变得加重，一听到乌城迹的声音就来气。
「就凭你那不到五百块钱的工资？就凭你那没有升职空间的挖坟？还是你那眼高手低的犟脾气？」乌城林挺起腰转身正对着乌城迹，他的白衬衫湿了一大片。从刘海到眉骨，从眉骨到脸颊，从脸颊到胡渣，水珠一颗颗的在他脸上战栗着。
「那也比你干净！你干过的事你敢说吗？你敢承认吗？」乌城迹指着他的鼻子喊。
怒气上涌的乌城林右手掐着乌城迹的脖子往前推，撞在了门板上，孤言很快的捂住了新萌的双眼，不想让她看到。
乌城迹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让你辞去历史老师的工作的？你知道当年我为了给你们找工作，低三下四求了多少人吗？送了多少礼？说了多少好话？看尽多少脸色？就这样被你轻而易举的给辞了？」
乌城林的眼神仿佛翻起杀气，个子虽然没有乌城迹高，但是在他那熊虎一般的手臂力量下，乌城迹脸色发青，不断的挣扎。
「你脑子里面想的啥？你为伊礼想过吗？你为新萌想过吗？你辞职伊礼就得住集体宿舍，新萌也不能跟着她妈妈，你怎么这么狠心？还将新萌送回来，回到这个穷山沟里，回到这个破山沟里，你知道要走出这座大山有多难吗？你知道想在首都立足有多难吗？你知道要改变自己的家族命运有多难吗？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乌城林竟然哭了。
「杀人犯！乌城林，你这个杀人犯……」
乌城迹的声音很低，但是孤言仿佛听到了，因为孤言完全的僵在了那里看着。
乌城林的内心被击穿，伊礼站在原地哭了，小墨吓得还在竹凳上坐着，只有乌城杰跑了过来，掰开了乌城林已经发软的手。
乌城林那看不清路的老母亲走了出来，「城林！不要打，不要打，他是你弟弟。娘要是走了，这个世界上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兄弟仨，你们让我如何安心啊？」
一个小时后，小墨扶着婆婆回到了东厢房，伊礼抱着新萌回到了后院的北堂，乌城杰陪着大哥下厨房。一家人最后还是分成了三桌吃。
外加两个在后院烤地瓜的。
「这个是西屋，我们小时候住的地方，北堂是以前爹娘住的正房。中堂原本是大门的位置，后来老爹在门前菜地上盖了三栋房。原本西厢房是给乌城林结婚的，他在泊州有房，就留给城杰当婚房了！」乌城迹看着这个大大的后院就是舒坦，小时候养牛的牛棚还在呢！还记得小时候在院子里晒粮食。
「那西厢房不是应该给你结婚用吗？」孤言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乌城林还是会偶尔回来住，就在楼上。」
「行了！你也别问那么多了，帮你一起收收拾拾你就睡这吧。」
孤言进入西屋一看还挺干净的样子，一张大床摆中间，大床后面是张屏风，屏风后面是书架，「书架上面怎么会放木匠用的工具？」
「看来，也不需要怎么收拾了，城杰都收拾过了。」
乌城迹提着孤言的背包准备将背包放在窗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东西，你都拿下来。」
孤言将一盘绳子拿下后发现下面有一张图纸被凿子压着，「这是什么？」
乌城迹也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不是图就是字，就留在了这里，打算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乌城林就离开了南鹿县。
乌城迹也带着孤言在镇子的大街上看了一天，却始终有些线条在孤言脑海中萦萦绕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