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箭在唐门众多暗器中号称速度最快,杀伤力最大。场下弟子虽然见到有龙箭飞出,但想出手干预已经来不及。有些人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箭化作一道残影,离唐御风的后背越来越近。
电光火石之间,唐御风身形蓦地拔地而起。他也不回头,却好似背后生眼一般。那支龙箭虽然快,但唐御风已经跃起躲过,龙箭刺了个空,又向对面的唐行知飞去。
唐行知面对龙箭,面不改色,袖子一挥,也射出一支龙箭。只听“叮”地一声,两支龙箭向撞,双双落地。而唐御风的身体在半空中一旋,落回地面,丝毫没有出圈。两人一闪一击均是在刹那间完成,唐门众弟子见了不由得鼓掌叫起好来。
突然,场下有人大喊道:“先别顾着叫好!刚才是谁人偷袭六哥!”
这时,众弟子们才回过味来。机巧派的人群情激愤,纷纷叫道:“对头!哪个龟儿子背后下手!”更有甚者指责毒术派的人道:“你们眼瞧着打不过了,就耍阴招!”
毒术派的人听了,也回骂过来:“死砍脑壳的龟儿子,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一时间,两派人马剑拔弩张,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撸胳膊挽袖子,似乎随时都要打起来。突然,一名弟子“哎呦”大叫一声,身上中了一枚不知从何处打来的梅花镖。那弟子衣服上的鲜血瞬间刺激了双方人马的眼球。大家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便突然大喊着冲杀起来,像是把多年被禁锢于门派中的愤懑之情全部爆发出来。
场下的唐门弟子打成一团,场上的唐御风和唐行知也不再比试了。唐御风走到唐行知身边,低声道:“大哥,可有看清是谁?”
唐行知轻声一笑:“看清了。”说罢,跃入人群,拉开几名挡路的弟子,直奔那人而去。
此时,唐凌源等人事先也不曾想到好端端地暗器比试竟然演变成一场全门派的群架。他和唐景灏虽然是来逼迫唐御风交出掌门之位的,但现在的场面的确难堪,所以也只好先把掌门的事情放在一边,两人来到正在打斗的弟子们中间,试图将两拨人分开。
渐渐地,唐凌源和唐景灏发现了这场群架中的怪异之处。其中有些弟子根本不分敌我,见人就打,似乎是有意制造混乱。更有甚者,竟是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使用的武功也显然不是唐门路数。唐凌源和唐景灏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场混战把大部分唐门弟子都卷了进来,由于大家使用的武器多以暗器为主,所以人群中间暗器飞来飞去,误伤在所难免。唐启征一面挡掉那些飞向自己的不知是何人打来的暗器,一面骂道:“打个球啊,比老子都冲动!”
这时,一支袖里箭突然冷不丁射了过来,唐启征急忙向旁边一跳,躲了过去。“哪个龟儿子不长眼睛!”唐启征目光一扫,只见人群里一个约么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在盯着他看。那人虽然身穿唐门弟子服饰,但唐启征却从来没见过他。那男子和唐启征对视一眼,目光缩了缩,竟然扭头便跑。
“死砍脑壳的龟儿子,站倒!给老子站倒起!”唐启征边骂边追了上去。
那人站住,回过头来不屑地道:“说的什么鬼话。”而后刷地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如游蛇一般缠了过来。
唐启征展开身法和他缠斗了几招,而后便拉开距离,冷笑道:“我唐门暗器好久没尝过外人的血了,嘿嘿,硬是好的很!”话音落地,五把弯刃小飞刀从唐启征手中飞出。那男子的软剑虽然舞的灵活多变,但唐启征的弯刃飞刀却好似生了眼睛一般,在那男子的周围绕来绕去,趁他不注意时便袭向要害。
那男子的武功也不弱,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一阵,谁也没能讨到便宜。唐启征收了飞刀,又拿出几枚黑漆漆造型怪异的暗器,笑道:“老子新制的毒药给你尝尝,要得不?”
那男子一听,变了脸色。唐门毒术闻名江湖,那几枚不知道是什么名堂的暗器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谁知道上面是不是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唐启征道:“这个毒药的名字嘛,还没得起好,反正只要是给碰着一点,立马肠穿肚烂,嘿嘿,安逸得很,你要不要得?”
唐启征不断地用家乡话来戏谑他,只见那男子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显然是已经蒙生退意,准备逃离。唐启征大喝一声:“给老子!”那男子身形暴起,脚下连点几下便蹿入了人群。
唐启征收好暗器,嘀咕道:“看起来老六的话没错,外头的人胆小的很,跟他们比,我唐门怕个锤子!”
这时候,唐行知到了唐启征身边。唐启征急忙道:“大哥,有些不对劲啊,我看见好多外人混进来了!”
唐行知道:“我知道,你先带着咱们的人退出去,别再让他们瞎胡闹了。”
“可机巧派那边……”
“那边用不着你操心。”唐行知说罢,几个起落离开唐启征,朝唐天徽的方向而去。
唐天徽手持一柄长剑,虽处于人群之中,身边却没有多少敌人。唐行知袖子一甩,一支龙箭破空而去,像流行一般划向唐天徽。唐天徽一惊,急忙挥剑打掉龙箭,自己也被迫得后退三步。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阵风声,雪亮的剑光刹那间刺到。唐天徽纵身跃起,使出一招“翻云覆雨”的身法堪堪避过,但衣服的下摆却被长剑斩下了一块。唐天徽再退三步,只见手持长剑杀到的正是唐御风。
唐天徽道:“大哥、六弟,你们这是何意?”
唐行知道:“四弟,不必再伪装了,造成毒术、机巧两派自相残杀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吧。”
唐天徽哈哈一笑:“大哥这话小弟可听不懂,毒术派和机巧派分明以你二人为首,造成今日局面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
“四哥,你可知道琼花斋?”唐御风盯着唐天徽,目光如电。
“哦,好像有所耳闻。”
唐御风道:“那天在灵泉山仓库遭遇袭击后我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倘若琼花斋的店主真的与大哥和凌源师叔相勾结,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将唐决这条线索出卖给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是当日琼花斋店主未曾想到我会突然找上门来,于是将计就计抛出一条假线索,让我把目光转移到大哥身上,而这就是你们犯下一个致命失误。由于你早就在官府将琼花斋登记成凌源师叔的名字,让一切怀疑顺理成章,所以当时我未及细想。等到我为了追查知雨桥孟家的线索而去询问你时,你竟然毫不改色地在我面前撒下弥天大谎,又让我把矛头指向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的大哥和三哥。四哥啊四哥,你太了解我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直接的人,所以你笃定了我不会去找大哥对质!你一步一步地引导我,让我把大哥当成假想敌,为的就是今日的场面吧!”
唐天徽沉默了一下,轻笑道:“原来今日场面是你们做的局。”
这时候,唐启征和唐凌源已经带着毒术派的人退到演武场的一侧,而机巧派那边则有唐秋池和唐北渝控制局面。唐天徽站在演武场的中央,围在他身旁的是一部分唐门弟子和那些伪装成唐门弟子的外来者。在其中,还有唐徐如和当日唐御风所见的那几名少年弟子。他们手持兵刃,蓄势待发,和唐天徽一起俨然形成了唐门的第三股势力。
唐凌源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天徽,你要干什么!”
“爹,让我来说明吧。”唐行知朗声道:“十五年前,掌门就在此地处决了他的同门师弟。当时的情形,今日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曾亲眼目睹。云涯师叔既是我们的师友,也是我们的血缘至亲。多年的相处让我们深知他的为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喜冲突、厌恶争斗的人为何会与掌门刀兵相向,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年在唐门,我询问了许多长辈,也渐渐有了一个猜测。当年或许有人暗中挑唆,意图造成毒术和机巧两派的内斗!”
“大哥说的不错。”唐御风道,“父亲也曾与我提及此事,只是那挑唆之人太过谨慎狡猾,当年云涯师叔死后,唐门内斗很快便被镇压,那人见没有达到目的,就隐藏起来,十五年间从没有露过头。”
唐景灏道:“莫非你们是想说唐天徽就是当年的挑唆之人?可十五年前他只不过是个少年,有这样的能力煽动两派内斗吗?”
唐御风道:“十五年前四哥确实没有这样的能力,但煽动两派内斗的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集体!”说罢,看向唐天徽等人,“如果不是好时机,你们一定不会轻易现身,所以我和大哥才会设下这个局来诱你们出击。昨天我面对凌源师叔时,故意做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就是想告诉你们,时机成熟了,你们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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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徽的暴露请大家不要在评论里剧透哦,给后面的读者留一点小小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