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食堂的过程,其实是重拾前世记忆的过程。
在两大办公区里刚刚感慨一番后,我走在了那个古旧的祠堂边。说它是祠堂,其实并不准确。它建立于清嘉庆年间,当地人称跃龙庙,原先占地颇大,有庙宇数栋,香火成一时之盛。后来,又不知怎么的,改成了哪家的祠堂,在破四旧时更是几经毁损,如今的面积,已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了。
走到侧门时,我特意向里面望了一眼,那熟悉的几根赭红大柱,仍然挺立在祠堂中间的厅堂里。其实,里面的情景,我闭着眼睛都想得到。那厅堂两边,各有一个天井,均以青石打底,色泽甚旧,明显年代久远,天井中,放置着两张乒乓球桌。环两边天井的是几间成七字形相连的木房子,有教室,也有老师的住所。厅堂正中,一定有一个大讲台,讲台背后,挂的是几大伟人的像。至于上面,好像是写了一溜标语,什么“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我并没在这跃龙庙里上过课,如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下学期,跃龙中学就要进行大动作,这个数百年的老庙,极大可能不再作为跃龙的教学区了。记忆中,它好像在我初二那年,就彻底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然后,在一片废墟上建了栋新教学楼,让我读完了初三。这事,说起来,还真不知道究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对了,关于那两张乒乓球桌,对我来说,可有个不太妙的回忆。那是我在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学校也不叫明德,有一天,我不知怎么的,就从小学里溜到了跃龙中学来玩。毕竟时间久远,我也记不清楚那天来跃龙的原因了。或许,大抵上是因为跃龙四通八达,我们可以从跃龙过路回家吧!
那天,也是一时兴起,怀着好奇心,我走进了跃龙庙。刚好,看到有人在打乒乓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竟然要求插一个进去打比赛。没想到,几个初中生都没表示异议。很快,轮到我上场了。与我对垒的是一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初中生,样子有点凶,看到我上来,颇有点轻蔑的意味。
结果,有些打脸,他被我那几手三脚猫的水平打得下了庄,这一下,他有些脸上挂不住了。然后,就出言讥讽我。具体说的什么内容,我也记不住了。只记得,当时感觉是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于是乎,我反唇相讥。于是乎,比赛中止。于是乎,他目露凶光,向我扑了过来。
看起来,他身高与我差距不大,但力气,却大得太多。几个扭扯之下,我被他放倒在地,身上狠挨了几拳。等我爬起来追他时,他已飞快地从侧门跑了出去,我恨恨不已地骂了好几句,却也无可奈何。
这件事,成了那段时间里我的心理阴影,以致我从此不敢打跃龙过路回家了。而那个小子,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弄明白他的身份,他其实就是我们邻村的人,比我高了两届,当时刚好上初一,家中独子,被一家人宠溺惯了,向来有些跋扈。听说他在2015年吃了花生米,罪名好像是贩毒加故意杀人罪。确实,这么来说,他是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