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椎心泣血的伤感故事;蒙昧虚无的玄幻故事;狗血淋漓的都市言情,就让他停留在廉价的市场里吧!商业文学迎头痛击我一棒说:“子非书,焉知书之乐”而我如流水里沉默的鱼,突然开口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现在是凌晨3.40分,如果你与生命的节奏同步,将会在这时候醒来。世界上南北纬33度之间,丰硕的果实正是这时候被开启。
“任尔东西南北风”,听郑板桥老兄吟咏,“任尔”这个名字就直接取出自这里,他是尹尔的弟弟。面容憔悴,瘦骨伶仃,身上的黑痣起码覆盖了他身体30%的表面积,黑色素沉淀着。因为遗传的原因也经常受睡眠的困扰,失眠多梦,偶尔还喜欢夜游。
晚风拂山岗,修长的竹子飘忽不定,“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东坡居士不惧风波,无畏多舛的命脉。任尔尚且如此甚好,这是他第13次离家出走了。
哦!不对,也不能这么说,有六回他是因为夜游神勾了他的魂,所以常常离家几里外游荡,这是第七回,也是第七次凌晨3.40分,他从竹榻上起身来,任尔顺带上昂格隆,这是一件乐器的名字,不是一个人的名字。
昂格隆主体用5根细竹棍作支撑,当中悬两节竹筒,竹筒上部被削成槽状,底端分别嵌入另一根较粗竹管的切槽。演奏时只需轻轻摇动,两只竹筒撞击后发出清脆悦耳的颤音。每个昂格隆代表一个音高,其高、中、低音取决于竹筒的长短、厚薄和竹子的老嫩。
他是要捡拾散落在竹林里的时光音符,一路在竹林小道演奏起来,竹叶飒飒间还起舞来,无意识的意识流魂牵梦萦。飘飘然的感觉,他不是行尸走肉,而是幽灵,梦境又描绘了一番画面:起先,任尔看见了一只鹿轻拭眼眸,鹿角上几只百灵鸟啼转又变成了几棵青嫩的枝叶,上面还沾着清澈的露水。哇~——哇——~咕泠咕泠,哦!原来这时的任尔走进了昂格隆Angklung的幽境。
这些连环梦如他自己编造的一样的。凌晨四点以后,太阳正在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梦的呓语仿佛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启的,任尔的梦话是这样的,如下:
梦,无法继续延伸!(这个梦字的尾音他拖得很长。)
终会被现实的喧嚷吵醒。(他心中烦闷了!)
梦中的!轻盈飘荡。(随后向前走了两步)
曾经驻足的土地,
那是往事与未来混杂的景象。
假如我死在了梦里,(他突然间情绪积压,猛然迸发出来,眉头一皱。)
那就让那个幻象永不破灭。
小孩子啊!你能解梦的!(安慰着自己的语气~)
留一个美好的憧憬,
希望在闪耀着,
恐惧抛诸脑后。(他留下了一声小小的叹息,结束了这梦呓。)
这番囧长的梦游者的念白,使任尔的嗓子眼儿发炎,嘴有点微微抽筋,舌头发麻力不从心。竹林里过分死寂,不宜梦想。
清晨6.30,薄雾笼罩山谷,任尔在山坎斜坡下躬身起来,饥饿慢慢入侵肠胃,他能感觉到肠子正在缩小,四肢麻木,他顺着山的斜坡跛跛而行,就像是脚底与脚筋的血液流失了。
于是乎昨天晚上的梦中之梦,梦中的话语已然忘却了。随后他似乎更加清醒了一些,沿着山路来到了一家农庄,囊中羞涩没办法,农庄家也没有太早开张。只能无力的爬来猪饲的谷槽,讨要了一碗米汤喝,他双手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倒像是祈求怜悯的手势,然后一口送下肚中。母猪在绵绵的沉睡中被吵醒,眼神呆滞的看着他,好像在说“我一个吃糟糠的,你居然还要跟我抢!”
任尔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掀开一看发现自己的黑色素瘤越来越多了,先前黑痣所占身体比例还没有那么多,是一开始从胸前的一颗大痣,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泛化了。
随后他爬起了身子来到一条清清的河流,看着水影诧异道“怎么会这样,不敢相信。”它们各自不均匀的分布在体肤上,如同开荒的黑麦田。心想:自己是不是被凄惨的鬼魂勾勒了灵魂,带走了我的肉身。
他对此地非常陌生,只记得有一个伙伴与他一起并肩而行过,儿时他们踩着单车在滚坡上摔进草丛,还历历在目呢。皮包骨头,已气若游丝。这时候他在路上看见一家风水野店,旁边的招牌写道:
夜观星象-俯视苍生
疑难杂症-无所不医
欢迎咨询-保花儿顺
他拖着破鞋儿来到风水野店的门槛,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随后他用昂格隆演奏出几个音节,咕咚咚,咕咚的,门忽然就开了。一位风水佬,道貌岸然的坐在席子上,里面左边的墙壁上写满了介绍,古称为“堪舆”,右边贴着一副世界地图,桌子上还有一本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大师,救我”任尔殷勤的上前去献上一个拱手礼!
随后他掀开了自己的肚子,说出自己的怪病,病史多久,发病症状。困扰了他多个日日夜夜。20岁之前他还是像嵇康一样风 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没想到某天路过一颗榕树下,另外一位风水师和他说:“在20岁之后,他会腹部发黑,梦中摄魄,有可能猝死山野,命不久矣,甚至在30岁以后会眼睛瞎掉。”
当时的他,还不以为然的,只把这一切当儿戏。任尔越说越激动。风水佬拍了拍他的后背,抚慰一下。
风水佬闭目道:“嗯哼…(咳嗽一声)稍微舒缓一点”
任尔:“舒缓一点,好的好的~”
“我读书少,你莫骗我~”
随后大师拿出一本太极八卦的图谱,还有一本《易经》叨叨了个没完没了,一大堆玄学的专有名词,像是鲜血里吃饱的苍蝇,翅膀震耳的响声传进任尔的耳朵。
说罢了这些后,直接抛砖引玉说:“从今天开始,你回去后可以去准备利是了!”
很疑问?为什么天底下的算命先生都披上创造“个人历史虚无主义” 的神秘色彩!
任尔傻头傻脑的离开了风水野店,回望一下,这间风水野店被群山环抱,山顶上的坟墓也是多的数不胜数,可见这间店却是鄙陋百出,煞气重重的。“风水”一词抛出来,与野店大相径庭。行人的街道上广告牌里写满“迁坟公告。”
幼年时,任尔与亚子是伙伴,两小无嫌猜。这竹篱园中,这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亚子家门是敞开的,一阵风吹来,门缝发出鹅一样的声音。
久久不见久久见,久久见了还想见,当时博鳌会上经常出现这句话。见了任尔,亚子连忙请他进了屋,一开始两人先是沉默的,相顾无言,后面话匣子才打开了。喝了几口清茶,说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仿佛就无法一天两天就能说完。
“我们亲手种植的向日葵丰收了!”这时候屋外传来阿琳娜的声音,妈妈带上阿琳娜到田间劳作去了。妈妈看见来客,早早的做起晚餐吃了。百灵鸟在树苗上模仿出了十二种声音,屋外的天空一览过去没有白云,蓝天是静笃的大海。
晚上他俩背靠背睡在一起,任尔终于提起风水师的事情,聊了几句。准备开口说钱的事,话音刚落就被亚子的叹息声压回去了。
“我们这一代人要拒绝心灵上的软骨病,歪门邪道的东西你不要信那么多~”亚子对任尔说,同时他也很反感这些东西。随后他又说:“在古代呀!中国人发明了指南针,用来看灶台方位,床铺摆设之类的,妈妈的~,欧洲人却用来航海,发现了新大陆!!!”
任尔听到亚子的声音,有点倦乏了,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小辈教育。任尔说起昨夜的怪事:“我其实是梦游过来这里的,我像是得了怪病!可能会不久于人世~”
“你啊!一定会顺风顺水长命百岁的”亚子说着吐了一口浓痰到窗外。
“当你觉得睡觉是一种奖励,而不是惩罚时,你已经长成大人了!”
“好的,静享天赐安眠吧!”
亚子让他把灯光了。任尔做了一个合十的祈祷动作,他睁着眼睛漆黑一片,又闭上眼睛漆黑一片,把昂格隆放在床头上,睡着了!
这天,天竺来了一位老人,他是一位古典瑜伽大师,游经赤冷要来传播古典瑜伽的讲课,镇上的减肥妇女,年轻人,小孩都过去听讲了,就连提奇爷爷也坐在角落里做一旁的拍摄。
阿琳娜听闻后,告诉亚子,亚子唤醒任尔,让带上他一起过去听讲,或许对于自己的精神困扰有帮助,任尔却很抗拒。亚子抛出这么一句话:“人不能硬邦邦的,有些事情需要去做,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这种激烈的言辞,看来不去都不行,亚子拉着任尔的手,来到了瑜伽课讲堂前。
瑜伽大师叫萨古鲁,皮肤蜡黄蜡黄的,头戴一顶圆布帽,白胡子修长的他讲道:“现在科学已经证实,整个存在就是振动;只要有振动,就会有声音——因此整个世界的存在就是声音。而声音复杂组合的根本只有3个音:A-U-M。”随之让众人闭目,呼气发出:“啊——”的声音,做了七次;吸气发出:“U——”的声音,做了七次;闭口通过鼻腔发出:“姆——”的声音,又做了七回,身体腹部中心感觉到阵阵微妙的震动,然后慢慢睁开双眼,众人眼帘里仿佛出现一抹抹“绿”,这是特别养眼的绿,萨古鲁阐释了AUM唱诵的妙处,并带领众人一同进行这个能量强大的冥想。”
课后的萨古鲁一改课上的装扮,与小镇上的青年做起体育运动,年迈的他毛发秃顶了,依然活力四射。皮球,毽子,赛两趟跑,踢上两脚足球。他还说他最喜欢的一位足球运动员是马拉多纳。
一次课上,萨古鲁说:“精神荒原在下沉,而我们依旧狂欢,生命就人类潜能而言,是极其有限的时间。”令人印象深刻,他以身示范了几组动作,人们都在席子上面模仿着,练习着。
任尔在课后私下拜访了他,说出自己的怪病,希望得到解救,萨古鲁和他讲起了“睡觉的艺术”,“身体里的细胞,都是为健康而建的”,他翻了翻任尔的眼皮,询问到:“任先生,你少时早熟,是否纵欲过度?还有酗酒的习惯?”
任尔如实回答了:“是的!”
萨古鲁与他娓娓道来:“不要做跨越身体维度的事情,奇怪的病因本质上是从身体的内部产生的。妄念纷飞,喋喋不休的大脑需要放松,不能让多余多巴胺分泌过多,要保持你清醒的头脑。如果是全然狂喜的状态下,突然遭受一个巨大不幸的打击,会导致神经紊乱。精神衰弱下会导致睡不着,大脑显然是汲取了错误的东西,导致一种“精神腹泻”,你的头脑就会不间断的往外跑,导致梦游症。重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器官,大脑不听使唤了,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老师,我该怎么做呢?”
“你需要在每天早上凌晨3.40分左右起来,这个起来不是鸟叫鸡啼时,外界的声音将你唤醒,而是自然的醒来,这时候你睁开眼睛就不能再睡回笼觉了。出来散散步,看看日出,让生命的核心回归到一种自然规律当中。”
萨古鲁诉说着,在袖子里拿出一个可以发出声音的小收音机一样的东西,他说:“这类的音频叫I-Doser,你首先需要一种音乐疗法,你万万不可再听都市上那些无病呻吟,腔调伤感的情歌了,它会使人陷入抑郁,愤怒,焦虑当中,还有少吃油炸食品,酱油与豆豉~”
回到家后,任尔坐在竹塌上冥想着,音乐疗法令人迷醉,抚过着任尔的心里,同时,它的真正在压住潜伏的骚动,好似在揭示在人类内在的核心存在着永恒的宁静。
第二天凌晨3.40分,风儿轻轻摇曳着昂格隆,他真的醒来了。过去的种种,他已经忘却,步伐变得轻盈起来。按照萨古鲁的指引,该做什么做什么,身体力行力所能及的事情,回归正常生活。
萨古鲁致力回归古典lsha瑜伽最纯粹的形式。半个月以后,萨古鲁就离去了,他是坐摩托车来了,简直酷毙了。与故弄玄虚的“江湖术士”大不相同,他是多么立体的,充满活力的。可谓:“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一名”,赤冷的人纵使有万般的不舍,也不能留住天涯路上的飙客。
任尔的病情得到了好转,之前“开垦的黑麦田”逐渐逐渐缩小一些。梦游的次数也不多了,只是有时候会微微躬起身子来,又躺下去,说上几句梦话。任尔每每想起,若非瑜伽大师萨古鲁的出现。他可能在某轮夜游的时候就猝死了,死于山间的暗沟里,尸体让野兽,老鹰或者苍蝇蝼蚁叼来吃了,无人知晓。
即使玄青色的天空发怒般的搅动着雪花。山底下依然空无一人,所有虚无主义者啊!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放上两个不声不响的屁儿,都比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蒙昧的伪科学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