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淮的眼神随着邵于铭抬起,便看到他紧张的神情。
“你在家别动,我马上过去。”邵于铭说道。
“去哪里?邵哥?”
“去……”邵于铭停住脚步,随后说道:“买奶茶,一会不回来了,你们自己吃吧。”
“你去哪里?”董淮连忙站起来。
邵于铭这才想到还有一个董淮,当下不由得觉得有些麻烦。
“你打车回去吧,或者……”邵于铭微微蹙眉,“三哥,你送他回去一下吧。”
被叫做三哥的人胖胖的,闻言便点头,“没问题,你放心去。”
董淮没说话,眼见邵于铭走远,一咬牙连忙追上去,“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才不要和这群陌生的人待在一起呢。
邵于铭面色不悦,“你不方便。”
“我……我怎么不方便了……我方便的,你把我带出来得把我送回去呀。”董淮急得快哭了。
邵于铭有些无奈:“这样吧,我带你去,你一会就在外面,我不让你干的事情你别干行不行?”
董淮连忙点头。
于是,她被邵于铭骑着鬼火饶了大半个城市,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汤品店,急冲冲地打包了一份冰糖烤梨和红糖水离开。
坐在后座,董淮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她看着邵于铭的下颌线,不由得咬紧了嘴唇。
这些,都是女孩子生理期时候需要的。
邵于铭深夜要去见的人是一个女孩子,而且那个女孩子还来了姨妈,他在用这种形式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在乎。
六月的风凉飕飕的,吹得她泪水都掉了下来。
鬼火的速度拉满了,排气管呜呜呜的声音在深夜寂静的大街掀起了一阵阵热浪。
吵了许多人的清梦,也碎了董淮心中的那抹幻想。
这个男孩,很急。
直到来到了西郊,邵于铭才将速度放慢,很快来到了一栋三楼小洋房前面。
邵于铭停下了车,将炖品拿起来,正要敲门的时候才想起董淮。
“在这里等我,不许上来。”邵于铭嘱咐道。
董淮用手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连忙点头。
邵于铭用手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的灯光照射出来,映射在这个着急的男孩身上,他一溜烟就跑没了。
空气归于寂静,董淮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里面,会发生什么呢?
她转头四处张望,便看到一家还亮着灯的便利店。
进了房门的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二楼,推开房门,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周亚清蜷缩成一团,疼得瑟瑟发抖。
“亚清!”邵于铭快速迈过去。
“亚清,我给你带了红糖水。”邵于铭连忙拿出红糖水。
周亚清抬起脑袋,她疼得脸上发汗,小巧的小脸惨白无比。
将吸管咬在口中,周亚清麻木地喝着红糖水。
可是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周亚清由于长期熬夜和喝酒,身体早就已经虚到极点,这为数不多的红糖水根本缓解不了她的痛苦。
周亚清自从那次双亲决裂之后便一人留守在家,父亲远走他乡,母亲不知所踪,关于女儿家的事情她根本没有常识。
吃冰、熬夜、喝酒、露肚脐都会影响生理期,这些她都不知道,加之这个年代网络并不发达,她只能看别人怎么做,于是自己就那样做了。
此刻的她双唇发抖,上下牙关紧紧地咬住了吸管,片刻之后整个人猛地一摊,便软在床上,眼泪也随之掉了出来。
周亚清拿过杯子,抽泣说道:“你走吧,我歇会。”
邵于铭哪里肯。
周亚清将自己蒙到被子里面,低声说道:“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你快走吧,帮我把门带上。”
“亚清,我抱抱你……”邵于铭看她疼得这么厉害,也着急无比。
“你干嘛?神经病啊!你抱我能缓解什么?”周亚清闻言,心中不由得涌上一丝厌烦,便出声呵斥道。
邵于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周亚清脾气有些古怪的,凶的时候凶得要死,安静的时候又是个端庄的大家小姐,冷漠的时候如同冰山一般。
因此此刻她大发雷霆的时候,邵于铭便生出一丝顾虑,犹豫许久之后还是慢慢离开了。
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在了,周亚清才探出头来,伸手去够边上的手机,颤抖的手指摁下周健的电话。
如今是深夜,那边也很快接通了,“亚清,怎么了?”
周健似乎有些累,说话都在喘息。
“爸爸,爸,我肚子疼。”周亚清忍不住嚎啕大哭。
自从父亲离开,这个三楼小洋房便只有她一个人,她多久没好好地听爸妈的关心了,她也早就不记得被长辈关心的感觉了。
如今在脆弱的时候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周亚清再也忍不住,也毫不顾及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
“亚清啊,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周健的声音依然是慢悠悠的。
“我给你打1000块钱,你快去医院看看。”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亚清握住手机,哭声越发大,她抱紧腹部,紧紧蜷缩成一团。
她此刻就想起了那首经典的歌谣,有妈的孩子像个宝,那像她这样没有爹妈管教的孩子是不是就不该活着,不然为什么最亲的两个人都会弃她于不顾。
这时候的周亚清当然不知道,她眼中浓于水的血缘关系,在周健眼中早就是拖累,余柔走后他恨不得一脚将她踹开。
能给周亚清物质上的满足已经是他最后的良心了。
门外,被赶出来的邵于铭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坐在鬼火上,抬头张望二楼透光的窗户。
敏感的董淮瞬间就发现了邵于铭的不甘心,便小心地开口说道:“要不……我上去看看?我是女孩子,应该会方便一点……”
邵于铭回头,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周亚清还在哭,忽然感觉到有人开门,她暴躁地将手机摔了过去,“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董淮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人的脾气这么暴躁。
周亚清探出头来,四目相对之后都怔了一下。
她俩是一个学校的,周亚清常常名列前茅,董淮不说多好却也排在年纪前几,在学校的各种学习会中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