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蹙眉看向躺在路中的人。
“人死了吗?没死就带上,进城后给他找个医馆。”
侍卫下马去探了男人的鼻息,然后将他扶上马,一行人继续往京城赶去。
入了城,就近找了个医馆将男人放下,赵煜留了一袋银子就带着侍卫回宫了。
赵煜刚踏入宫门,上官烨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大人,陆川被大皇子带回城了,他受了伤,被大皇子送去了回春堂。”
听着张鸿详细禀报了陆川遇见大皇子的过程,上官烨脸色冷沉。
“被狼咬伤?他在山林里生活了十余日,若是这么容易被狼咬伤早就死了。既然回京了,他必有动作,盯紧了。”
张鸿退下后,方清音窥了一眼上官烨的脸色,起身倒了一杯茶踱过来。
给上官烨奉了茶,她斟酌着小声道:
“大人,陆川第一个接触的是大皇子。陛下迟迟没有立储,大皇子会不会为了皇位勾结契丹、月氏等外部势力?”
方清音这段时间翻查卷宗,虽然还是没找到谁有动机陷害她父亲,但敢动这么大手笔的大概跟皇室也脱不了关系。
而前几日工部郎中的任命刚下来,由李行止接任。
李行止出身名门,他是威远侯的侄子,大皇子的表哥,因其父亲早逝,自小被威远侯养大,视若亲子。
之前外放彬州知府,在彬州知府任上待了两年,如今升了一级调任工部。
方清音虽然没找到什么确实证据,但皇室中已成年有实力的也就大皇子最有可能,而她最怀疑的就是大皇子。
她听张鸿提到大皇子只是一带而过,似是不信大皇子会明目张胆与契丹密探往来。
她知道以大皇子的身份,没有确凿证据,皇城司的人也不敢动他,于是小心试探着上官烨对大皇子的看法。
“清音,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他即使与契丹勾结,应不会亲自出面接触陆川。
盐铁的事陛下已经知道,那幕后的人一直没有动作,他是故意将盐铁留给杨意清,还是不慎被杨意清发现了,我们一直都没查到蛛丝马迹。
他谨慎了这么久,实不像会亲自来与陆川接头的人。”
上官烨接过茶盏时触到了她的指尖,感觉她的手有些凉,他将那盏热茶重新塞回她手里。
“清音,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大人,若是陆川以为自己已经假死脱身,他又在山林间蛰伏了十余日,自以为完全逃过了皇城司的眼线呢?
他与大皇子是在荒郊相遇,又借了野狼将一切做得合乎情理,这并不是冒冒然的接头,就连您都信了他只是借大皇子回城,不是吗?”
方清音没心思喝茶,顺手将茶盏搁在桌上,语气带了丝急切。
“清音,莫要心急。”
上官烨淡声劝说,张开掌心包住了她搭在桌上的右手。
手掌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住,方清音瞬间清醒过来,耳鬓爬上了红晕,暗恼自己逾矩了,在他面前说话失了分寸。
她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人,是我逾越了。您操劳了一日可是乏了?我为您捏捏肩吧!”
方清音怕刚才的话惹恼了上官烨,特意放柔了嗓音,轻轻转动手腕挣开了他的手,绕到椅子背后为他捏起肩来。
她在心中反省自己的口无遮拦,刚才她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治她一个污蔑大皇子的罪名都不为过。
而她除了怀疑大皇子,话里话外还在说上官烨也被骗过去了,这更是大错。
祸从口出,慎言慎言。
方清音默念着,小手搭在他肩上轻轻揉捏着。
她以往也会在爹爹下值回家后给他捏肩,每次都将爹爹哄得眉开眼笑。
此时便学着以往给爹爹捏肩的姿态,小心地卖着乖,希望将刚才的事揭过去。
上官烨哪里猜不到她的小心思,他本也没有计较她在自己面前畅所欲言,房内就他们二人,她说了什么都不要紧。
但她会主动讨好自己倒是他没想到的。
被那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捏了几下,上官烨正襟危坐的身子尚且绷着,心却早就被她捏软了。
她离得近,身上有暗香萦绕在自己鼻尖,上官烨轻咳一声。
“清音,这个月十七是我的生辰,你擅长制香,可否为我做一个香囊?”
这句话上官烨在心中酝酿已久,他这几日总是没寻到合适的机会告诉她。
主动开口向她讨要礼物让他颇有点难以启齿,但他若是不说,她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生辰是哪天,也不会给他准备礼物。
难得现在她愿意讨好自己,上官烨握了握拳,状似随意地提起。
方清音怔了一下,垂眸扫过他束发的金冠,抿了抿唇,轻声道“好”。
上官烨紧张的神色一扫而空,香囊是女子赠予男子的定情之物,虽是他主动讨要,但她愿意答应也让他心中欢喜。
“清音,你与我说话不必诸多顾虑,但若有外人在,切记不可大意。
大皇子我早就派人盯着了,你放心。
外面下雪了,过来烤烤火。”
虽然被她捏得通体舒畅,但上官烨不忍累着她,抬手按了一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制止了她继续给自己捏肩。
亲自给炭盆里加了炭,上官烨拉着她在矮塌上坐下。
将桌上的茶点往她面前推了推,上官烨难得地展现出慵懒姿态,倾身张开手掌置于炭火之上。
“清音,过几日也是你舅舅的寿辰,你可要回徐府为他祝寿?”
“舅舅前日给我送了信,不过我不想与徐府往来。”
方清音抿了抿唇,小声答道。
她拘谨地端坐着,不过离炭盆近了,热气顺着小腿爬上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上官烨抬眸扫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日后他想堂堂正正迎娶方清音,她还是以徐府表小姐的身份出嫁最合适。
所以上官烨便以晚辈的身份备了份寿礼。
但徐府并未给他下帖,上官烨习武归京时徐老太傅已逝,他以前从未去过徐府,现在连方清音都不想去,那他这份寿礼倒不好送出去了。
罢了,既然方清音不想将徐府牵扯进来,那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