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卜小云头也不会，从泳池底下拿起三角泳裤，蹲下身子穿上泳裤，又找到了泳衣穿上。
强扭的瓜不甜。秦帆只能看着卜小云穿上泳裤和泳衣，待她穿好后，他草草地穿上泳裤，冲锋枪也就识相地歇了下来，缴械投降了。他含含糊糊地问道：“还游不游呢？”
“游啊，当然游啊！”卜小云回应说。
“好，”秦帆马上来了精神，“脚和手一起协调来，真正游一次给我看看。”
未等秦帆说完，卜小云已经像一只从帝国大厦掉下来的青蛙一样，直挺挺地趴在水面上。她先是用手轻轻地在水面上划了划，又上下动了动脚。
秦帆站在不远处，看得一愣一愣，“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游？”
卜小云又轻轻地动了动脚和手，一脸无辜地说：“我忘记了。”
“好吧，那按照我说的来。”秦帆死死地闭紧嘴巴，防止像气球一样泄气。他内心不得不嘀咕，这小家伙，难怪两个暑期班没有学会。即便学会了，到第二年可能就忘光了。想到这里，他忍俊不禁。
卜小云翘起头，看着秦帆站在水里傻笑，大声叫道：“你干啥呢？还不快点说怎么弄。”
“好吧，”秦帆点点头，“还是先动腿，再动手。来，先不要管手的动作，按照之前学的重温一遍蹬腿的动作。”
卜小云依然一动不动，迟疑了一会，翘起头问道：“蹬腿的口诀是什么？”
“口诀啊？”秦帆摸了摸头，才记起来，“应该是：蛙泳蹬腿像青蛙，向后蹬夹向前滑；收腿脚跟臀边靠，两膝相距似肩宽；边收边分慢收腿，翻脚脚尖向两边；用力向后蹬夹水，两脚并拢漂一会。”
“哦，好。”
听完口诀，卜小云像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双脚有节奏地收腿、蹬腿，收腿、蹬腿，再收腿、蹬腿。秦帆一步不离地跟随她往前走，一直到泳池的另一头。
秦帆像旋转方向盘一般将卜小云调了一百八十度。调转方向的卜小云正想踢开双腿，却被秦帆马上叫停，“不要着急蹬腿，现在换成手划水。”
卜小云停下蹬腿的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地飘在水面上，支支吾吾了一下，才挤出话来，“划水的口诀是什么？”
这次，秦帆真的记不住，不得不点开手表，找到口诀原文，一字一句念道：“蛙泳手臂对称划，桃型划水向侧下；两手屈腕来抓水，屈臂高肘向后划；划到肩下快收手，两肘用力向里夹；双手平行向前伸，伸直放松往前进。”
“哦，明白了。”卜小云说完，跟蹬腿一样，马上划动双臂，在胸前抱起一个大西瓜。
“很标准的划水动作。”秦帆夸赏说，亦步亦趋地紧跟着卜小云从泳池的这一头游到了另一头。
到达泳池边缘后，卜小云同时摆动双腿和双手，这次竟然自己成功地调转方向。她高兴地叫道：“我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在她看来，这是向手脚配合真正学会游泳迈出的一大步。
“肌肉记忆挺牢的啊。”秦帆不得不夸道。
实际上，记忆不是脑子的专利，肌肉也同样具有记忆的效应，同一种动作重复多次之后，肌肉就会形成条件反射。虽然人体肌肉获得记忆的速度十分缓慢，但一旦获得，遗忘的速度同样十分缓慢。经过无数次重复蹬腿、抱西瓜动作，卜小云已经不知不觉在肌肉里留下深深的记忆。
“是吧？”卜小云兴奋地说。
“是啊！”秦帆回答说，“可比脑子好用多了。”
要不是背着背漂漂浮板飘在水面上，卜小云非得追着秦帆一顿狠狠地打。打不死不罢休。打死了当然不可以，还得有人给她做饭教游泳。
“接下来怎么弄？”卜小云嘟着嘴说。
“手和脚一起来。”秦帆说，“这是最后的一个教程，也是最关键、最难的一个环节。初学者往往会出现手脚顺拐的情况。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手脚并用，游一下给我看看。”
“有没有口诀？”卜小云并不急于动手动脚。
秦帆点开手表，就看到此前找出的口诀，说道：“这个口诀有点长，你听清楚了。蛙泳配合须注意，腿臂呼吸要适宜；两臂划水腿放松，收手同时又收腿；两臂前伸腿蹬水，臂腿伸直滑一会；划水头部慢抬起，伸手滑行慢呼气。”
顿了顿，接着说：“两臂同时一划水，抬头吸气紧相随；收腿翻脚蹬夹水，吐气水中用鼻嘴；收手同时慢收腿，两臂前伸再蹬腿；此种配合要牢记，协调配合要学会。听清楚了吗？”
正当秦帆想继续细说，卜小云摇摇头，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揣摩吧，游错了你及时纠正。”
说着，便手脚并用，按照之前的肌肉记忆，动起来。可是，手脚是同时动了，但身体并没有跟想象一样向前进。
“错了，错了。”秦帆叫停了她的动作，“收手的时候同时收腿，不是边收手边蹬腿。这一个火箭向东喷，一个向西喷，能前进吗？”
卜小云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回答说：“不能。”
“不能就对了。”秦帆接过话，“记住划手腿不动，收手再收腿，先伸手臂再蹬腿，并拢伸直漂一会。”
“这是口诀吗？”卜小云问道。
“应该是吧？”秦帆也不大确定。
“不早说，这么一说，我就十分清楚明白了。”卜小云说着，竟然如有神助地悠悠然游动起来，快速地向前进，而且动作协调，毫无违和感。
口诀这么神奇，难怪武侠小说里经常有所谓的武林秘籍。秦帆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追赶上去。卜小云越游越快，显然是真正掌握了蛙泳的技巧。秦帆追赶上去的时候，她已经调转方向，往回游了。
秦帆一个闪身，躲开了像鲨鱼一样冲过来的卜小云。卜小云继续往前游，一直游到泳池边，才停下从水中站起来。她甩了甩乌黑的长发，“秦帆，我是不是学会了蛙泳。”
秦帆站在泳池中间，笑着冲她点点头，铿锵有力地说道：“是的。”
“我终于学会蛙泳了。”卜小云大叫一声，似乎整个哈雷彗星上的人都能够听见她的叫声，感受到她的开心。
秦帆同样感到十分开心。不仅他对卜小云的承诺做到了，也不辜负他辛辛苦苦搭建了这么一个泳池。
“我会游泳了。”卜小云又大叫一声，“噗通”一声一口气扎入水中，像一条飞鱼一样往前滑动。不一会儿就与秦帆擦身而过，快速地游向泳池一边。
抵达泳池边，卜小云用力抓住太空铝合金杆，像出水芙蓉般从水中腾空而起，顿时大珠小珠落玉盘，滴滴答答落在水面上。此情此景，秦帆想起了几天前看的电影中东方不败出水的镜头——要是穿上戏服，那是真像。
平平碰碰、叮叮咚咚。
正当他看得入神，一阵剧烈的声响惊醒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