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陆盈与赵凡离了酒楼,怕李泽等人追来,行得甚急,不知不觉已到了城门口。陆盈这才想起和赵凡道别,望他远去才转身回向客栈。
陆盈回到客栈,不提一字,却是心有余悸,不敢再出门。青缸剑安静地沉睡在紫电剑的剑鞘里,谁也没有察觉。
终于熬到了正月初十七,还是襄阳城那座最为豪华的酒楼。底楼,二十余张八仙桌,坐满了五斗米教各分教的首脑人物。二楼,矮几靠墙而排,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西边一共坐得八人,依次是古莉、程晨、刘茂、刘菱、姜亢、关索、陆盈、徐扬。东边四人依次是张孝、张学、张钜、张琳。四人中,张琳已换去道服,白衣绣鞋,着装虽然朴素,却是掩饰不住的艳丽,足令对面的陆盈和刘菱黯然失色,惟有搬出程蕊才可与之媲美,可惜程蕊尚在江陵。北边四个空桌,酒菜已然齐全,显然上宾未至。
古莉寻思:“还有三人是谁,莫非是他请了什么人来做公证?哼,难道输了还赖你不成。”陆盈坐定之后一颗心一直跳个不停。她已认出了张琳,两人已打过招呼。刘菱见张琳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姜亢身上,不由醋意大起。
两边各自谈笑风生,听楼下忽然间鸦雀无声,然后是一声声祝寿之词,都明白是掌教张炜到了。果然,不多时并肩进来四人,三男一女,后面还跟着两人。四张当即起身向其中一道士行礼。那道士自然是张炜无疑,还礼后转向古莉,欲先行礼。古莉想:“不可失了风度。”起身抢先抱拳道:“张师弟别来无恙。”张炜还道:“十多年不见,师姐可好?”古莉道:“托师弟的福,人好,剑也无恙。”张炜怎听不出她话中之意,微微一笑,指着身边一少年介绍道:“这位是司马超二公子,今日盛宴多由二公子操办,”指着古莉“这位是古莉古女侠。”待二人礼过,又指着一男一女道:“这两位是名震中原的“鬼斧蛇影”夫妇。”古莉和二人礼过,心想:“素闻司马超不喜政事,却酷爱结交江湖人士,这“鬼斧蛇影”的名头就更响了,今日须小心应付。”依次引程晨、姜亢等人与四人见礼。七人报的都是事先想好的假名,依次为成晖、柳盛、柳莺、蒋卑、管错、陆玲、曲飞。张炜暗想:“这七人的名字闻所未闻,难道是她请来的帮手?”张孝、张学早就在江陵时见过程晨,心里明白他报假名的用意。
司马超、鬼斧蛇影随张炜入座,另两人则立于司马超身后。张炜道:“‘铜掌’、‘铁拳’都是中原闻名的英雄好汉,亦当赐座。”司马超向二人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不用客气了。”二人谢过,见东边座位还有空余,碍着张琳女子身份,又是貌美绝伦,便与她隔了一个空位,取第六、第七座。张孝、张学待他二人坐定,主动自我介绍。扛长剑者道:“在下‘铜掌’雷震。”挎剑者道:“在下‘铁拳’韩亮。”张钜和张琳领导南派众五斗米分教,久居江南达三年,雷震和韩亮在中原虽然颇负名声,却不曾听说,因此微作答礼,并不自报姓名。古莉等人,要么是江南人士,要么是蜀中人士,故都未作反应。
酒过数巡,古莉见张炜只字不提比剑之事,只拣往事与自己叙旧,不知是何意,表面上与他敷衍,心里却担忧得紧,后来越等越烦躁,想与其坐等着干着急不如单刀直入,反正是避无可避,于是渐渐话露锋芒。张炜一再岔开话题,无奈一旁张孝插话不止,又尽是些火上添油的言辞,引得古莉言语越来越激烈,见势不可收,只得请求司马超和鬼斧蛇影夫妇作证比剑,然后向古莉直言道:“避火剑归属之争,今日恐怕是免不了了。”古莉道:“事情未了结,这酒也喝不痛快,比完了再喝不迟。”“比就比,谁怕谁!”张孝拍案而起。程晨起身道:“上次领教张二侠高招,实感腿上工夫十分了得,在下佩服之余恨当时意犹未尽,今日成某愿二度领教阁下高艺。”张孝欲出,张炜拦住道:“听说阁下会本门绝技秋波掌,想必我师姐也花了不少工夫,不如由我这个做师弟的来试试手。”他早就听张孝讲江陵督程晨会秋波掌,现在见他要再会张孝,料定此人必是程晨,于是借机先在嘴上讨个便宜,一语双关。一来说他的工夫是窃取所得,二来将自己的身份抬高了一辈,俨然是他的师叔。程晨如何听不出来,苦于无言以对。古莉道:“秋波掌的确是我传他的,但并非以师徒名义相传,而是朋友名义相赠。我已非五斗米教中人,不受贵教教规约束,这掌法爱传谁传谁。等到我创了新派,还要将它发扬光大。”张炜脸上不露声色,心里也已有了三分火气。张孝更是怒形于色,脸色不比在江陵客栈时来的好看,终于沉不住气,“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司马超连忙起身,道:“在下本是好剑之人,今日很想一睹各位的风采,但如此下去势必成群欧之势。听说各位这次比武夺剑以五战得三者为胜,那么就请诸位少安毋躁,按事先约定行事。我司马超德薄才疏,”面向徐氏夫妇“还望二位前辈主持此次比武。”徐矜嘲道:“司马殿下所言及是,双方各出五人,一一比过,勿乱了次序。倘若其间有人坏了武林规矩,愚夫妇虽不能说是一言九鼎,但至少也要向那人讨个公道。”鬼斧蛇影名震江湖,此言一出,四人斗口的局面总算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