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该占用姜先生的宝贵时间，但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希望您能帮帮忙了。”方东木的表情带着谦卑与恭敬。
我在想着要不要救他，反正死不了。如果救，难保他死性不改，继续偷看女性洗澡，岂不是害人。如果不救，已经答应了伯父，会失信于他。
中年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巴不得将方东木打成钢，但不忍心儿子变成这样，露出跟他一样的态度，“姜先生，一定要救救他。”
一番思考后，我还是选择守信用，至于所顾虑的事，到时候想办法治治他。于是叹了口气，向方东木要来了他公寓的地址和钥匙，“大叔，我去查查那个女人施了什么术，再想办法救你儿子，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中年人连声道谢又是鞠躬，搀扶起方东木。他从身上掏出一副墨镜，遮掩住了那双“眼睛”。必定是一直戴着，不想让人看到脸上的两坨肉到我这里才摘下来。
等他们走后，马均从鼻子中轻哼一声，“活该。”
“看来得走一趟了，你要不要去？”我问。
“虽然不喜欢那家伙，但我也很感兴趣。”马均兴致盎然的样子。
“你是对把他眼睛弄瞎的女人感兴趣吧！”我给他说破出来。
“当然，这是原因之一，重要的是我也喜欢猎奇，你是知道的。”
于是，我们约好下午在高铁站见面。
坐了一个小时的高铁，来到另一个城市，接着打的士去方东木的公寓。
我取出向方东木要来的钥匙，门缝漏出来的一瞬间，鼻子被难闻的气味入侵。这种味道，就像炎热的夏季，一个男人忙活一整天大汗淋漓，浑身酸臭味喝了很多酒，沾着酒气掉入茅坑里。
门完全打开后带起的一阵风扬着灰尘，那程度跟黑板上写满密密麻麻的粉笔字，用布满粉笔的粉笔擦擦黑板一样。
虽说男人比较不讲卫生，不过也太夸张了，他是多久没清洁。
我来方东木住的地方是想搜索蛛丝马迹，线索没找着，反倒在衣柜里找到一大堆黄色书刊和黄色小说。
“这个淫贼色鬼，真想不救他。”我心下很不情愿，无奈又答应了。
接下来，我和马均翻到隔壁—那个女人的房子。
果然，阳台的门还是开着的。
房子一尘不染，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莫名芳香，需要鼻子特别灵敏才闻得出来。
进入卧室，床边柜子上的一个相框拉住我的视线，将我扯过去。
我缓缓走过去，拿起来，入了神，矗立着不动。
相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是用四条没有上漆的木条镶上去的，给人自然、温馨、质朴的感觉。玻璃宛若清澈见底的河流，格外清晰得好像根本没有这块玻璃。
照片已经微微发黄，似乎有些历史。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约莫五岁大，坐草坪上。他们稚嫩的小手各拿着一个印有卡通图案的盒子，里面装着白米饭、蔬菜、肉。
（以下是我的回忆）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大家欢迎她。”老师用温柔阳光的语调拍着手掌向我们介绍着。
小女孩长得很水灵，但眼神冰冷，颇有些成熟的成分。
“请告诉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老师说话的口吻十分亲近。
我刚进幼儿园时老师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她不仅声音温柔，性格也很好，非常喜欢小孩。即使有同学调皮捣蛋也不会生气，如果有谁受伤生病甚至比父母还担心，是全幼儿园最受欢迎的老师。我不知道她姓唐还是名字里有个唐，大家都叫她小唐老师。
小女孩静静地站着，嘴巴也安静，薄薄不怎么红润的双唇紧闭着。
小唐老师尴尬了，只好傻傻笑几声，“云灵同学请到那里坐下，我们开始上课了。”
云灵顺着小唐老师指的方向，穿过两张桌椅，坐在我旁边。
下课后，同学们纷纷围着她，对云灵自我介绍，问了些“你家在什么地方？”“几岁了？”“我们一起玩好不好？”等之类的问题。
云灵好像不想回答理睬他们的样子，冷冷的说了声：“走开。”
“什么嘛！好嚣张。”
“太冷漠了。”
“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无趣又生气的散开，有的还朝云灵做了个鬼脸，她全当看不到听不到，眼睛只盯着课本。
午饭的时候，老师派发着便当，云灵领到后，只一下子，她就不见人影。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关注一个新来的女同学，是出于关心，还是对她冷漠的性格感兴趣。拿着便当迈出食堂，在室外溜达，在一块草坪看见云灵坐在那吃午餐。
我走过去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走开之类的话，也没有不欢迎的神态。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了，虽然语气冰冷，但跟其他同学说的仅有一句话相比够柔和了。
真是有趣，同学们和她说话理都不理，今天她来幼儿园到现在我还没跟云灵说过一个字，竟然是她先开口。
“我叫姜瞻。”
“章云灵，姓名，以后和我在草坪吃饭。”她没有在望着我说，这句话的语气我分不清是命令还是请求。
“好。”倒是我望着她很久才回应她。
“终于找到你们了，”小唐老师发现我们不在食堂，才找到这里，脸上很紧张担心的样子，“怎么不在食堂吃饭？”
“小唐老师，以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吃饭吗？”我没有回答，反问道。
“为什么？”
“我们喜欢在草坪吃饭。”
小唐老师犹豫了许久，“好吧！只能在这里，不能跑太远。”
“谢谢老师。”
于是，每天午饭的时候，我们拿着便当坐在草坪上用餐。后来，小唐老师给我和云灵照了一张相。
云灵的性格使得其他人孤立她，小唐老师也找她谈过话，她是这么说的，“我有姜瞻一个朋友就够了。”
大概过了半学期，有一天早上，我来到幼儿园，直到上课也没见着云灵，一问小唐老师才知道云灵搬家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很失落，不明白她走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没再见过她。
“姜瞻。”
马均把我从回忆中唤回来，见我精神恍惚，“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放下相框，整理一下情绪。
突然，外面传来门被撞开又好像是打开的声音，我和马均走出去一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