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屋檐挂弯月,步道铺白云,楼宇藏夜空。众人越往里走,越是感叹这天上宫阙的美妙。脚下的云雾渐渐稀薄,显露出真实的石板路来,慢慢的也听到了细腻的流水声。只是这里太安静,众人不敢高声语,怕惊扰到这天上人。
沿着主路走,先迈步阶梯,再行过拱桥,最后终于到了主殿。房屋古朴,青瓦红木,古香古色。
罗毅带领众人来到门前,抬手叩响了被掩上的门,同时出声问道:“请问有人吗?”
“有人,我这就来给你开门!”里面传出少女的声音,接着是她跑步的声音。
罗毅皱眉,这声音太熟悉了,几乎都快猜出来她是谁,但是自己不太接受这个事实。
“吱~”虚掩上的双门被从内打开。
从里面流淌出一股煌煌天威来,虽然那股力量没有多大,却让神话段位以下的修炼者们双腿抖闪,快要不受控制似的跪拜下去。罗毅以及孟黎等人立即释放出威压,将众人护于其中。
罗毅惊讶道:“果然是您,肖谣师傅!”
“嘘~”肖谣心虚道,向后偷瞄了一眼,又回过头来连忙对罗毅说:“你别再叫我师傅了,叫我肖谣就好。”
“怎么会是您?”罗毅还是没有想通。
众人见是罗毅的肖谣师傅,便也放下心来,因为这意味着危险基本解除了。但是大家都是满脑子的疑惑,也是满脸的震惊。
肖谣笑着说:“怎么,不想见到我?”
“不是,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您?”罗毅问。
肖谣随口回答道:“哎,哪里都一样了。你们快进来吧,这屋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肖谣在前面引路,罗毅跟在肖谣旁边并排着走,其他人跟在她们后面,这屋里非常宽广。
罗毅边走边问肖谣:“这都是什么情况?”
肖谣指着前方说:“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你的熟人喔。”
罗毅抬头,看到远处的尽头还有两人,一男子闭目坐在正中的座椅上,边上还站着一名女子,她正看向走来的罗毅。罗毅非常激动,甚至向前跑了起来。他喊道:“姐姐!”
“嗯,你都成长到这一步了。”女子欣慰地笑着说,眼里全是温情。
罗杰、张静和魏央他们可认得正中椅子上的人,他们拱手作揖道:“前辈!”
正当张梦蝶不解之际,罗杰连忙对张静说:“张梦蝶,赶快向前辈行礼谢恩,上次正是他将你从轮回之间拉了回来,你才得以起死回生。”
张梦蝶反应过来了,原来这座椅上的人是肖谣的师傅,是曾施以通天手段将自己起死回生之人。于是她连忙施礼:“哦,原来是前辈,小女子失礼。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我哥罗毅余生为您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然而,正坐的男子却依旧闭目不语,就仿佛睡着了,没有听见众人的话语。罗毅注视着眼前之人,他感觉此人无比熟悉,那种熟悉不仅仅是曾在梦中见过的熟悉感,更像是朝夕相处、终日陪伴的形与影、正身与镜像的感觉。
肖谣站到她师傅的一旁,面向众人,说:“我师傅正处在一种魂魄出窍游历世间的状态,所以他应该没有听到你们的问候。”
罗毅看到肖谣的师傅左手袖空荡荡的,以及手掌是白骨,便不禁问道:“肖谣师傅,他的左手怎么回事?”
罗杰连忙解释:“那是前辈为了将张梦蝶从轮回之间拉回,将左手化作了白骨才触及到阴魂,如此造成的。这么久了,前辈都没能将其恢复,真是让我等心中愧疚。如若前辈不嫌弃,我愿斩断我手臂,为前辈换上,以报前辈对我家的救命之恩。”
肖谣说:“你的这份儿心意,等我师傅醒了,我会向他转达,届时再看他意愿吧。”
罗杰点头。
罗毅说:“肖谣师傅……”
“叫我肖谣就好了!”肖谣连忙纠正罗毅的称呼,还不时偷看她师傅另一旁的女子,用非常尴尬的假笑掩饰着她的胆怯。
罗毅故意大声地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肖谣师傅怎能让徒儿如此大逆不道呢,这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是吧,肖谣师傅?”
肖谣明知罗毅是故意的,却又不敢发作,对着女子苦笑,可这笑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女子说:“肖谣,你这调皮得有点没大没小了,看来又得让你师傅关你禁闭了。”
“师姑,我错啦!”肖谣哭了起来,嘴张得老大,但就是一点泪水没有。
罗毅补刀道:“肖谣师傅,您这是怎么啦?”
肖谣把气撒到罗毅身上,说:“都跟你说了,你叫我肖谣就好,叫我肖谣就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为什么不能叫您师傅?”罗毅问。
肖谣说:“因为……因为……唉!你想啊,坐在这里的是我师傅,他旁边那位是师傅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师姑。而你又叫我师姑为姐姐,现在你管我叫师傅,那我师姑管我叫什么?我师傅又管我叫什么?”
罗毅故作恍然大悟态,说:“哦,是有点儿乱套!”
言归正传,罗毅问女子:“姐姐,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谣抢话回答道:“我们当然在这里呀,这里本就是我们的住所,我们不在这里,那应该在哪里?”
罗毅指着身后的人说:“我们可是从地面好不容易才打上九重天来的,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你们,并且这里还是你们的地盘!”
肖谣说:“是你们自己走错路了呗,我可是出去和回来都容易得很呢!”
“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努力闯上九重天,是为了打破世界牢笼的!怎么就闯进了你们的地盘?”罗毅补充解释道。
司空见推测道:“有两种可能:一是那世界牢笼本就是她们所布设;二是她们也是我们所要闯的关卡之一。但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都是守护世界牢笼的人,即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肖谣说:“那个……暂且就用你们给它取的名字吧,世界牢笼,它确实是我们所布设下的。”
众人惊呼,难道对方真的是敌非友,血战真的难以避免?如果就眼前这两名女子,尚且还有胜算;倘若座椅上的人苏醒过来,那就没有胜算了。并且这若大的宫阙,不可能只有眼前这三人啊。如此算来,胜算基本没有。
黎宏坤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意,尽量保持着礼貌的说:“前辈为何要让世界走向灭亡?为何要困死世间生灵万物?为何如此狠心绝情?”
肖谣听后连忙解释:“不对不对,反派的一方是你们,不是我们。”
黎宏坤说:“整个世间都在你们的牢笼之下,所有生灵万物都是你们的囚徒,最后都会因为世间牢笼而枯竭死!为了让绚烂的世界得以延续,为了让长多彩的生命得以长存,我们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世界,您竟然说我们是反派?那自诩正派的你们,又为世界做了什么?”
肖谣挠着头说:“嗯……我换个说法,或许就合理了。其实它不是牢笼,而是一个结界,是保护世界的结界,是包裹世界的保护罩!如果没有这个结界,这个世界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而你们,却一心想要打破保护世界的结界,不是反派是什么?”
众人听后无比震惊:不是世界牢笼,而是保护结界!如此看来,黎宏坤他们确实是反派,但这与他们的信念冲突得大严重了。
黎宏坤说:“保护世界的结界?不可能!那它为何在吸食界源的能量,让界源走向枯竭?若界源枯竭,世界也将走向灭亡,那又谈何保护世界生灵?”
肖谣说:“界源不也还没有枯竭么!世界不也还没有灭亡么!”
现实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让众人无可辩驳。肖谣接着说:“保护罩需要大量能量来维持它的功能性,所以它确实是在吸食界源的能量,但我们不会让它将界源吸食殆尽。到了那个临界点,我们便会撤去保护结界。但届时,我们亦可能随时面临大灾难,所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魏央问:“结界是保护我们世界的,那它防御的是谁?”
“外界生物,可能是人,亦或是其它。在这浩瀚的宇宙中,可不仅只有我们这个世界上有生命,我们这个世界上的生物也不是最强的。当有强者发现一块儿满是宝贝的无主之地时,他便会毫不客气地收割一切,尤其是界源也会被摘取,最终让那里沦为荒地,成为死星,犹如一块儿石头。所以结界的作用是将我们藏匿于宇宙之中,免于被强贼发现。”肖谣回答。
罗毅问:“那我们要藏到什么时候?”
肖谣说:“最好是等到足以保护这个世界的强者出现为止。”
罗毅又问:“像您师傅这样的强者都还不够吗?”
肖谣的师姑说:“不够!在我的梦境中预见,我们不仅有外患,还有内忧。这是我弟弟都还没有把握根除的问题,所以他找到了你。”
那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的字句在罗毅脑中浮现,此刻他好像明白拜托自己的是什么事了。
黎宏坤问:“那在前辈之前,世界不也好好的么?”
女子说:“在他之前有女帝东方晨曦镇守,无人敢放肆,可惜女帝离开了这个世界。就这个惊人的世界保护罩,也是她为保护这个世界而留下的后手,我们也只是在无奈之下启动、激活了它。”
罗毅问:“为何要突然激活它?”
女子说:“这个得从很久以前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