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鸟语中自己回到了童年,好像是一个人蹲在水边。水面倒映出一个孩子的脸,感觉又很奇怪,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脸颊处却垂落着长长的头发。风一吹,好像真的有头发在脸上飘动。手一摸,一根翠绿的发簪就攥在自己手里,这是在哪里?
不对!怎么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好像在从第三视角看自己。背后站着一个小女孩,她穿的衣服好奇怪,她也是长长的头发,但是又很干净的样子。自己回头站起,才发现自己穿的衣服也和她差不太多,甚至是比她的还要华丽许多。
仔细一看,为什么她是如此的瘦弱?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孤言!」
只见一个人拍了拍孤言的肩膀,孤言很快的从梦中醒来。他突然想起来,这里是乌城迹的家,他来这里已经两天了。
乌城迹问,「你坐在这里解了一夜吗?」
是的,煤油灯的灯芯还在冒着白烟,孤言解的是一张藏宝图,虽然乌城迹认为这张藏宝图是假的。
「这张图应该是真的,而且我推测你们镇子上不让碰的老建筑是有用处的。」
乌城迹问,「什么用处?难道是给藏宝图做标记?」
「昨天我带你逛的街道你全都记得住?」
孤言一脸严肃的回答,「也有可能是绘图人故意用老建筑做标记,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图绘制的很严谨,图上写的都是老文字,昨天你带我去镇上看建筑时我就已经联想到了这张图。」
乌城迹听的眼睛放光,食指指着孤言微笑着说,「我信你!从哪里开始找?」
孤言拿起他画的图纸翻找着说,「从藏书馆出发,向西八十……唉……」
乌城迹拉着孤言的衣领说,「现在就出发!」
「喂!我还没吃饭呢?」
没想到,就这样被乌城迹一拉,孤言就陪着他饥饿又无奈的跑了一天。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伊礼和花眼的婆婆焦急的在前院等待着他俩回来。
「昨天就带着客人在镇上跑了一天,今天还是这样,他是回来看我这个娘的吗?看来,还是你大哥说的对。」
说话的是乌城迹的母亲,被骂的人当然也是他,伊礼宽慰道,「妈!不是还有我在嘛!要不您先吃,他俩回来了我再将饭热一热。」
就在这时,伊礼听到了后院有瓦片掉落的声音,原来是他们两人从后山翻墙回来了。
今天真是将乌城迹累的喊娘了,而比乌城迹瘦些的孤言累的连喊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到现在还一个人坐在墙角揉脚呢!
「伊礼啊!快去给你老公我烧锅洗脚水。对了,还有孤言的,多烧点,用大锅烧,快一点。」伊礼听了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倒是他母亲听的直摇头。
随后就脱去鞋袜随处一丢。
伊礼捡起满是泥泞的老布鞋问,「你们这一天跑去哪了?咱妈都着急了。还有,你们有大门不走怎么翻院墙回来了?」
「啊!我都不想说,那地图哪有这样坑人的。那路线绕一圈不对,绕一圈不对的,连翻墙的路都有。这还不是最气人的,你猜最气人的是什么?」乌城迹像一个孩子般委屈的说。
「你们去查藏宝图了?」伊礼语带吃惊。
乌城迹慌忙站起,走近伊礼,双手捧着她圆圆的脸。「就在,咱家后山,哈哈!咱家后山,你能想到吗?」乌城迹看着她的表情比他那颤抖的手还要激动。
「爸爸!」
「唉!宝贝闺女。」
乌城迹那闪亮亮的眼神瞬间转向了小新萌,加上那洁白的牙齿,弯腰上前的姿态,就像一只快乐的小狗。一步一步的跳到了新萌面前,稳稳的抱起她转圈圈,举高高。
大声说,「新萌,你什么时候醒了?感冒好点了没?」
新萌快乐的发出了尖叫声,「爸爸!再转快点。」
在黑暗的墙角处,孤言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在看到略带深情的伊礼时,孤言的笑容慢慢松弛了下来,因为伊礼看向的是乌城迹。
十几圈后。
「晕了,晕了,爸爸晕了。」
新萌用稚嫩的声音说,「歇会再转。」
将新萌放下后,乌城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说,「歇会也转不了了,爸爸已经没力气了,今天爸爸跑的太累了,明天吧!啊!闺女。」
几个小时后。
「就是这里?」
「对,就在这口井里,水里还有青蛙呢!」乌城迹用手电筒从下巴照着鼻孔,伊礼一巴掌打向了他那小儿科的鬼脸。
「还是就咱俩下去吧!天黑了太危险。」孤言想劝伊礼不要下去,但是不好主动和她说。
乌城迹回答,「我就没指望她下去,是我给她讲完白天的事,她听了睡不着了。一个爱听故事,听不完晚上就睡不着的女人真是麻烦。」
「是我逼你来的喽?」伊礼问。
「没有啊!本来我就打算休息半晚再下去的,是你猴急,非让我们现在来。」
伊礼看了看水井,好像很深的样子,「那你们下去吧!我在上面等你们。记住,看到的东西要记清楚,不要再给我讲的含含糊糊的。」
「遵命,老婆大人。」
这是一口废弃的水井,老人传言有女人死在这口井里,吓得他家院后的人都搬家了。这次他俩直接背来了一套软梯,这还是乌城迹的三弟亲手制作的,还有三弟留下的两个手电筒。
要不是火把熄灭的早,乌城迹早就勘探到底了。
孤言和乌城迹相继下井,井中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当软梯的声音消失时,灯光也消失了。
月黑风高夜,一时间乌城迹讲的恐怖故事占满了伊礼的大脑,从两个脑细胞的缝隙中挤出了一句话。「等会儿!我也要下去。」
井下的隧道里,「你怎么下来了?」
「我嫌你讲的不好听,下来给你指点指点。」
乌城迹的心里正映衬了青蛙的叫声。
只有孤言摸着墙,并感受到了空气的流动,于是他一个人照着手电筒向隧道的深处走去。
这个隧道并没有孤言想象中的干净,他感觉这口废井就像一个下水道,除了没有生活垃圾,感觉里面什么都有。树枝烂叶就更别提了,蛇虫鼠蚁也不只一窝。在他的头顶,两个石头之间还有两棵树根,犹如蟒蛇守护。
「你们小心点这里,这个顶部好像快要被树根拱塌了。」孤言回头喊,可他俩却依然在洞口处徘徊。
「快点了,钻过那个树根就没有这么多垃圾了,那个是猴子的头骨,你别看了,你到底要不要我背吗?」乌城迹背了伊礼这二十米就好像背了她二百米一样累。
孤言自己先从巨大的树根下钻了过去,果然里面的隧道干净了许多,而且空间也更小了。仔细一看,这些青石完全是人工修凿的,手电筒向下一扫,这个隧道还是向下倾斜的。
三个人下斜坡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条直线,但是还是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空间,腐木之下全是积水,孤言这一步还是迈的有点大意了。
「我就说嘛!就是一个下水道。」孤言用手电筒向左右两边照了照,发现是个眼睛般的石缝地带,两边细中间鼓。
伊礼看着积水没过了孤言的膝盖。问,「咱们还下去吗?」
「下!」
「左边的缝隙处有可攀登的凹槽,而且这个隧道明显是人工开凿的,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建条下水道,那也太奢侈了吧!」乌城迹坚定的回答,并一个人下水,向缝隙处趟去,伊礼也紧跟着。
孤言叹了口气,也只能跟随到底。
乌城迹率先爬了上去,并告诉孤言小心湿滑。
孤言回复了一声,「好嘞!」声音不大,在这个空间中却是格外的响亮。
就在这时,孤言也看向了正在看向自己的伊礼。
「你先上。」
孤言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这是他与伊礼第一次说话,没想到还是他主动的。或者说,他应该早点主动的。
伊礼点了点头,好像说了很多的话,又好像没说。
三人都慢慢爬了上去,发现眼前的洞穴多了好几个,三个人在里面绕了半天,发现都是同一个隧道又回到了这里。
「就剩这最后一个喽!我先进。」
乌城迹两人都还没说话,孤言就一个人冲了进去,经过七绕八绕,孤言摸到了青砖。
是满墙的青砖,绝对是人工修建的,「这就是终点了吗?」
又往前走了点距离,发现一个阶梯,还是向下走的。
虽然乌城迹为了照顾伊礼走的慢,但是,也很快跟了上来。
孤言向下走了几步,发现有水滴滴落,阶梯是又陡又滑。
伊礼第一步下来都没站稳,推着孤言就冲了下去,就像保龄球一样意想不到。
在两个人的尖叫声中,伴随着光影闪烁,一个偌大的空间中。
「哗!啦啦啦……」
虽然是一瞬间的失重,但是伊礼感觉到了一堆软的,好像也有点硬的物体,还有一瞬间像海啸一样。
在混乱中,伊礼看到了一团散射的光,她知道那是孤言的手电筒。
她大喊着,「孤言!」
双手一扒,又是「哗啦啦!」
原来是木头,等她挖出孤言的手电筒时,她才意识到这满地的木牍,就连她身下也全是木牍,和成捆成捆的。
就在此时,乌城迹也赶了下来,他用手电筒一照,是一个圆形砖砌穹顶。而且他所站的位置还很高,下面都是摞成房子的竹简和木牍。围绕着一圈的还有几幅壁画,终于他在壁画上看到了狸猫的形象。
向右走是一个环形步梯,可直通下面。但是,乌城迹看到堆积如山的木牍后,他纵身一跃,只为扑向他的爱人,只为拥抱住惊恐的她。
「孤言!孤言他找不着了。」
伊礼哭泣着,他俩也都感觉到了事件的严重性。
乌城迹回头向上方的入口望去,就像他判断的一样。是孤言先飞了出来,砸塌了如房子般的木牍,随着第二次落地,就像滑梯一般,应该会滑到最里边。
「伊礼,你看,最前面的木塔塌了,孤言就应该被压在下面。」
伊礼听到后,已经顾不得自己的眼泪就冲了过去。
果然,不久后就在下面找到了孤言。
但是此时的孤言已经昏迷了,他的头皮破了,脸也花了,在伊礼不断的哭喊中终于恢复了意识。
此时,做为三个人中最清醒的人,乌城迹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
马上带着他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