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浑身的疼痛让我不由自主的想活动一下,却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浑身上下都被绑的严严实实,整个人几乎已经和凳子融为了一体。
我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发现这里是一个军绿色的帐篷里,帐篷很大,中间还立着一个火炉,透过火炉上的缝隙还可以看到里面跳跃的火光,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和一张桌子几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部队的营地,我想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嘴仍然被堵着,两边的腮帮子已经没有知觉了,可能是长时间张嘴的缘故,此时嘴里已经是口干舌燥。
我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我发出声音后,马上有个身穿深绿色迷彩服,头盖钢盔的士兵抱着枪钻进帐篷,这个士兵身材高大,略显方正的国字脸看上去正气凛然,他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看了一眼,却又掉头跑出帐篷。
只听外面喊了一声:“班长,这个人醒了!”
我还以为他会过来给我松绑,最起码把我嘴里的东西拿出去,给我口水喝,可哪曾想又跑了,我不禁有些焦躁。
不一会,那个身材高大的士兵又掀开帐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穿迷彩服的士兵,这个人身材略微瘦小,脸有些黑。
“班长,这个人怎么处理。”
我对他们“呜呜”的叫了两声。
那个黑廋的班长走到我面前,一下子就把我嘴里的破布给拽了出来,即便我的下颌已经失去知觉,但还是感到一阵剧烈的酸痛。
嘴里的破布一拿出去,我的嘴因长时间张着已经失去知觉,也无法立刻合上,嘴里积聚的口水一下子就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我缓解了好一会,用力的吐了两口口水,才能开始说话:“你们能不能先给我口水喝。”
“先给他喝点水。”班长说道。
国字脸士兵从身上摘下自己的扁水壶,在桌子上拿了白色搪瓷缸,倒了些水,然后递到我嘴边,我先是漱了漱口,嘴里那股破布发霉的味道淡了些,才开始大口的喝起了水。
喝完水后,我对着国字脸说了声谢谢,然后看向班长和营长,说道:“你们是解放军同志吧,我可是好人,良民啊。”
那个班长刚要说话,只听帐篷外面有人喊道:“营长好,教导员好。”
随即就有人掀开掌帐篷帘子走了进来,待看清来人,居然有五六个人进来,原本很宽敞的帐篷里忽然变的有些拥挤。
班长转身对他们敬了个礼,为首的两个年龄稍大的人点了点头,看来就是营长和教导员了,这二位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了。
我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军衔,其中有个个子稍矮一些的的黑廋军官应该就是营长,另一个应该就是指导员了。
后面几名战士的脸庞还很稚嫩,看起来应该也是新兵了。
后面的两名小战士拿过几张椅子摆在我面前,那名班长让那个国字脸把我往后挪挪,空点地方出来。
国字脸上来拎着我的椅子靠背,像拎小鸡一样把我和椅子直接拎起来,往我身后走了两步后把我和椅子放下来。
几名小战士把桌子横在我和他们之间,营长和指导员坐在桌子后面,由于椅子不够,除了营长和指导员,还有一名拿着本子做记录的小战士在坐着,其他人就只能站着。
几人刚坐下,又有两人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来人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戴着副黑框眼镜,另一个人梳着一个背头,虽然二人也穿着一身迷彩服,但是明显感觉和其他军人不一样,身上的气质和精致的打扮,与其他人相比明显格格不入。
我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两人的迷彩服......很新,而且看上去比较谨慎,和营长、指导员说话时却又显得社会风气很重,不像这几名战士那样一板一眼,搞得神神秘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我一时猜不到他们的身份,索性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营长和指导员没有说话,后进来的两个男人却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不急不慢,似乎只是一个很寻常的问话。
“沈良。”我回答道。
“性别。”
“嗯?”
“我说性别。”那两个人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反问道。
“问你啥就说啥,废什么话!”那个营长猛地一拍桌子,喝声问道,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不敢有脾气,说道:“男,男的,继续问。”
随后又问了年龄、民族、父母信息、家庭情况等等一大堆问题。
而后,终于问到了正题。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们到这来的目的是什么?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
在遇到他们之前,我已经和申岱沟通好了要说的事情,我们抹去了阿琳的存在,但是为了让我们进入山中这件事情变的合理,我们如实坦白了日本人的事情,但是我们没办法说于海升的事情,只好把他描述为失踪,同时为了防止他们问我和申岱对方的问题,我们就约定好日本人把我俩分开控制住,所以对对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以防止我俩说的事情不一样引起他们怀疑。
我从在网上报名旅游团开始,到进入雪山,入住旅店,遇见申岱和于海升,还有蜗牛的事情,到最后被骗进雪山里面,日本人把我俩放在那里不知所踪,直到我们等到救援的一系列故事。
还把我家里的家庭情况,父母工作,月收入多少,养了几只鸡,家里那条狗是公是母都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他们信没信,反正就是反反复复问了不下十遍,就在我被问得晕头转向已经快失去耐心时,他们忽然问的一句,让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叫申岱是吧,他和你说的可不一样啊。”
那个带着黑色眼镜框的男人说道。
我听后被吓了一跳,很明显慌了一下,甚至连我自己都感觉得到自己的惊慌,我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刚刚自己是否哪里说错了。
沉寂了大约两分钟后,我把刚刚说过的话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刚刚惊慌的表现都被他看到了,但我不认为这可以暴露我的说谎,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有这种反应
想到这里,我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申岱可能说的和我不太一样,但是绝对不会差太多,这个戴眼镜的家伙,在诈我!
我闭上眼睛,不管他们怎么看我,先静下心来,说道:“他有些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么多,我知道的都说了。”
“这里面的事情迟早都会调查出来,而且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日本人的尸体,说实话,可是有立功表现的。”和黑框眼镜男一起的背头男开口说道。
听到他说日本人的尸体,我忽然心中一紧,不知道阿琳现在怎么样了,难道被他们抓住了?或者死了?
那么如果他们发现阿琳的话,会有什么不同的呢?
其他的日本人已经早就死掉了,如果阿琳还活着那么他们刚刚一定会问我;如果阿琳已经死了,那么死亡时间一定很短,和其他的日本人尸体差别一定很大,他们也会问我这个事情。
但是他们刚刚问过这些日本人中的男女数量,并没有提到阿琳,那么很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还没发现阿琳。
想到这里,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不知道。
可能他们也觉着问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就把我从椅子上松绑了,但是手脚还是绑着的,吃饭喝水影响不大,也可以小步挪动,只是不知道要绑到什么时候。
我在帐篷里等到了接近晚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都快睡着了,忽然有人掀门帘进来了,一阵寒风吹得我打了个冷颤。
“沈大哥?”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顺声音看去,原来是沈良!
门口的小战士看了我俩一眼,说道:“你们俩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一会给你们送饭来。”随后转身便走了。
申岱也和我一样手脚都被绑着,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我俩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忽然想起了过去的种种趣事。
但实际上,我们只认识了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