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让刚放下右手的佘大老板,拿桌上做样子记麻将账的纸笔,记录他的口述。
“杀人者,乃遭此獠残害死难者之弟也!
兄长为乡亲筹粮解危,何错之有?竟被尔勾结官府害死!
某遂决意复仇!任此畜逃隐到天涯海角,也必追杀到底!
老天有眼,恶魔伏诛!
仰天大笑而呼——天理昭昭,天理昭昭!”
老佘一气写下,咕噜道:“痛快!”
申强笑道:“还没到痛快的时候。”
又问老柳:“有没有从来没露过写字的同志弟兄?”
老柳会意道:“有!”
一些经验丰富的地下组织领导,会安排少量同志装文盲,以备急需。
申强道:“请他抄一遍,烧了这一份。”
老柳説:“好。”拿了字纸,嘴里发出一声轻呼,人已经到了门口。
门外闪进来那青年伙计,接了字纸,听老柳低声嘱咐,点头,又说了句什么,才转身出去。
老柳回来,微笑道:“那弟兄请战呢!”
老佘眼望申强:“老瓦。你说计划吧。”也是一副请战姿态。
申强微笑道:“事关重大,咱们务必一击而中!
不然,就要集体卷铺盖走人!
用我们做生意的老板的话说,我们就没脸见人,要自己炒自己的鱿鱼了!”
另三个都笑了,听出了总指挥的信心和决心!
申强说:“现在商量行动计划。”
下午四点刚过,市粮食局院子门口对面的“丰源饭庄”二楼一角靠窗桌子,坐下了两位客人。
两位客人一位三十多岁,着西装,另一个穿长衫,戴了眼镜,留了胡须,显得老气,看上去怎么也到了四十大几样子。
这俩,穿西装的,化装化老了十岁以上。另一个着长衫的,化老了二十岁以上。
着西装的是洎江手枪队主力队员小谭。
着长衫的是东安地下党负责人之一,现任国民政府市政厅户籍科副科长老黄。
两人要了茶和瓜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
一个小时过去,又有两张桌子坐了客人,也是要了茶和瓜子。
黄副科长说:“这饭庄,对面是粮食局,好些做生意的,图吉利,都喜欢在这里会客吃饭。
早些来喝茶,谈完生意,正好吃饭。
那边四个单间,只怕都订出去了。”
小谭轻声说:“咱们这里就挺好,看得清楚。”
从窗子望出去,可以清楚看见街对面粮食局小院,甚至可以看见小院里小楼窗户里人影晃动。
小谭又说:“这要是敌人军警部门,咱们就不敢这样坐着随意看了。”
黄副科长点头:“那是。还有,要不是事情紧急,咱们再计划几个方案,从这里楼上,都有机会用长枪伏击!”
他声音不大,话语中却是杀意浓厚!
小谭说:“你是队伍上下来的,原来应该练得挺全。哦,听说你从小就练习武术。”
黄副科长说:“那是我们家乡那边,有习武风俗,练些拳脚,后来在队伍上算用上了。
硬火,我是到队伍上才学练。
我在队伍上时间不长,到了这里又没有条件常练,怕是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