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老一月多前还专门去了洎江一趟,和外孙在一起十多天,天天泡在一起。
眼见要宠坏外孙,卢秀儿赶紧安排二老到洎江城里外逛荡散心。
卢明刚说:“现在世道,出门到处都是拿枪的大兵,一个不对就要进牢门去蹲着再说——
我们还是回东安吧!秀儿你抽空带庆儿回东安去。”
——申强从怀里掏出一纸货单,递给老丈人。
“岳父大人,这是我那商行最近弄到的山货中一部分,有数有价,您老看看,要什么要多少,一句话。”
卢明刚接过货单,一眼扫过,喜道:“这都能供上?”
申强应声道:“货已经出山,在几个地方保存。”
卢明刚忽疑道:“这里面有两种,主要产地好像不大,这个,方便过来?”
申强胸有成竹:“您老说的是两种藤条。
您老放心,这两种,并非从那边来,是从北江北部山区出产。过去未得开发而已。”
卢明刚点头,满意地捻胡须:“那就好。这样,这张单子上的,我全要了!”
申强吃一惊:“全要?”
卢明刚道:“怎么?货不够?”
申强说:“当然够!只是,没想到泰山大人手笔如此大,又如此干脆。”
卢明刚笑道:“行了辅哲,你小子就不要跟老夫我这里酸不溜几的了!
你我虽是两代人,却都是行伍出身。
说好了,我先把货款付了,嗯,一周之内吧。
你还要到东边去谈买卖——我派人去洎江你的商行付款,要他们马上发货就成。
我派去的人,就要打你的旗号啰,行不行?”
申强笑道:“老泰山之令,敢不遵命?”
卢明刚开心大笑。
申强走后,卢明刚和夫人兴头未减,继续聊。
说起女儿女婿外孙一家,两位老人都高兴不已。
老太太说:“就像老头子你说的,这种乱世,秀儿嫁了辅哲这样的,也是天大的好运。”
卢明刚说:“这也少不了老婆子你的功劳,那些年我东奔西走,秀儿成人,让你费了心了。”
说罢还正经地起身,鞠了一躬。
夫人吓一跳,笑骂道:“老头子老都老了,没个正经。”
卢明刚正色道:“我就是有一点点小疑惑。”
夫人再吓一跳:“疑惑?”
卢明刚沉思道:“我看辅哲,商家大贾气色中,透出一点刚劲大气。
我总觉得,隐隐有我当年和骆家兄弟联手,造满清恶朝反的气场影子。”
夫人更加惊吓:“啊?这样?
老头子,你说,辅哲他不会是和什么福建哪,广西哪,那些个不时反对南京中央的,有联系吧?”
卢明刚手捻胡须,徐徐道:“不好说。不过,咱们怎么想,怎么猜,都没用是不是?
我想好了,秀儿是你我点点养大的。以她的品性,不是能够为国为民做事的男儿,怎么能够被她看上?
嗯,这个,还,死心塌地?
老婆子,我这话虽然难听,在理啊哈?”
夫人想想:“老头子你说得不错。哎呀我说,你们大老爷们的,有本事挣钱过好日子,怎么就成天国家呀,天下呀,唉,让人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