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归乡阁。
客房里,云琦垂手伫立良久,方才对着面前之人道:“堂内虽损失了不少弟子,但周莫柔被任门主、卢堂主等五大高手追杀,料来现下已经没了性命,此次交战并非全然徒劳无功。”
面前之人倒剪双手,背对着云琦,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
这时,“咚咚”敲门声传来,门外一人语道:“任擎天前来拜会!”
云琦道:“任门主请入内!”
只见任擎天轻轻推开房门,又回身将门掩上,随又转身轻步走来,神色间竟没有了往日里丝毫的威严。只因他所见之人非同一般。
云琦可不在意这些,在他眼里,看到的却是任擎天眉间的一丝忧色。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连忙问道:“任门主,一切可还顺利?”
任擎天迟疑了下,最终道:“那个周莫柔逃脱了,不过我等已将后来赶到的那个胡尚打成了重伤。”
云琦惊呼道:“什么?周莫柔还没死?”
任擎天道:“不错!”
云琦百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指着任擎天,恨恨地道:“你们五个人啊!几乎集齐了三派的所有高手了啊!为何还能让她给逃了?”
任擎天道:“周莫柔武功虽高,但也并非我等的对手。不过,她善于使诈、工于心计,加之任某一时疏忽,才让她侥幸从我等的手里逃离。”
“一时疏忽?”内里那人说道。
只见他缓缓转身,两鬓虽已斑白,眼里却是精光充盈,颇有风采。
任擎天抱着拳,恭敬地道:“是在下办事不力,还请云总堂主责罚!”
江湖之中,能让擎天门门主任擎天如此敬畏之人,就只有眼前的这位云总堂主了。而他,便是整个永生堂的总堂主云不白,同时也是云琦的父亲。
云不白道:“周元敬的女儿周莫柔,听说之前不过是个不懂武功、只知刺绣的闺阁女子。为何突然入了江湖?又如何在短短数月里习得了这身武功呢?”
任擎天道:“这个……在下实在不知。”
云琦似是想起了什么,道:“记得在数月前,扬州的宝图拍卖会上,出现过一位拄着拐杖的神秘婆婆。”
云不白沉吟道:“神秘婆婆?”
云琦道:“而且她还自称是周莫柔的师父。”
云不白目光一闪,沉思了下,还是摇了摇头,道:“江湖上何时有了这么个人物?”
云琦道:“周莫柔身上的诡异功法多半便是那位婆婆传授的。”
云不白点了点头,道:“五大怪人那边,你安排得如何了?怎么没了消息?”
云琦回道:“一直联络不上,听那周莫柔的意思,五大怪人怕是失手了。”
云不白摆手道:“罢了!为父今晚会引见六个人给你认识。”
黄昏时分,周莫柔与胡尚二人到了离御心宗不远的地方,忽见三人纵身而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戒嗔、何不止与晓霜三人。
周莫柔招手道:“我在这儿!”
晓霜乍看到周莫柔,惊喜呼唤一声,跃身而下,扑入周莫柔怀里。她喜极而泣,道:“小姐,晓霜真的好想你!”
周莫柔拍了拍晓霜后背,笑道:“我也很想你们。”
何不止翻身而下,原本一脸喜悦,不经意间看到了胡尚,立时取下背后短棒,叱道:“胡尚,你怎么在这?真是找死!”说着一棒指出,看去竟是下了死手。
周莫柔伸手拦下,道:“矬子,你做什么?”
何不止甩了甩手,道:“你撒手!他害你害得那么惨,我要杀了他!”
周莫柔笑道:“过去他以为是我杀了他的父母,误会之下才伤了我。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何不止道:“真的?”
周莫柔道:“不仅如此,方才他为了救我还受了重伤。”
何不止讶然点头,收起短棒,伸手一捶胡尚胸口,笑道:“既然是朋友了,那往日恩怨就此了结。”
胡尚捂着胸口呼痛。
何不止问道:“他怎么了?”
周莫柔摇头道:“你捶到他的伤处了。”
何不止连忙上前一步,左手扶着胡尚,右手轻抚了抚他的胸口,道:“实在抱歉!”说完,却见胡尚咳嗽得更厉害了,不禁问道:“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胡尚食指捂住鼻息,一脸痛苦地道:“敢问何兄,你的头发多久没洗了?”
何不止不仅不在意,反而仰头一笑,抓了抓馊发,道:“几周还是几个月,实在记不清了。怎么?味道很浓厚吗?”
胡尚听言,不由得躬身干呕一声,强自笑道:“何兄行事不羁,当真洒脱超俗。”
何不止哈哈笑道:“胡兄真是慧眼识英雄呀。”
周莫柔一拍何不止肩膀,嗔道:“好啦!赶紧扶着胡尚回宗内疗伤!”
这时,戒嗔忙走了过来,笑道:“还是我来搀扶他吧,免得胡兄重伤之余被他熏死。”
胡尚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还待说话,何不止忽然将他背在身上,一路狂奔而去。
戒嗔望着胡尚回头时不情愿的样子,摊了摊手,无奈摇头。
御心宗门外,弟子们正在忙着抬回同门尸身,欲好生安葬。
常青柏收回目光,深深呼吸,转过身本欲回宗里,眼角余光见何不止奔跑如飞,背上还背着一人。待得近处,他看得清了,骇然发问:“胡公子他怎么了?”
何不止竟不停下,边跑边道:“常宗主不用担心,他还活着,只是受了伤。”说着跃入了宗内院里。
常青柏听言,缓缓点头,忽地问道:“莫柔她如何了?”
这时,何不止已经到了深院,自然无人应答。
不一会儿,常青柏见周莫柔等人归来,上前问道:“莫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周莫柔道:“我没事。宗里如何?”
常青柏道:“还好有你引开那几人,御心宗弟子虽有伤亡,但比我预想的结果要好上许多。”说完,顿了下,想起了一事,道:“对了,晓霜送来了你爹的书信,信上说你娘十分惦念着你,要你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