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早已经作了观测估计。
船外是近岸缓流，水已在一人多深以上，稍前一点，水流渐急且深。
以他的水性，顺水潜游，一个猛子扎出去五六十公尺不成问题。
至于游泳技术，像这样的江面，二百多公尺，他可以不歇气游上十几趟来回——当然现在不是要显示这种本事，他要水遁而走！
只要到了水里，只需一次换气，小信有把握到达向下游去百多公尺开外！
小信站在船边，轻巧地脱下了自己的学生外套，露出了白色的衬衣。
脱下衬衣，抬头看江面，小信扭扭腰，蹬蹬腿，就要施展一个漂亮的鱼跃入水。
突然，他停住了，微微张嘴，呆望着。
他看的是河对岸，再往上游去一长段，距离他这里，直线四百公尺不到的岸上，有黄色的衣衫们闪动！
小信心中狂喜，差一点就要喊出声来。
他立刻放弃了跳水的打算。
他将扔在船板上的白色衬衣拾了起来，团成一团，卷在右手上。他两腿叉开站立，举起手中的白色衬衣团，斜斜向下一画！
然后在低位平平一划，好像在一张看不见的大纸上挥洒看不见的大字书法！
随即再向上斜斜一画。一个大号的无形三角形！
目力所及，远远的黄色衣衫们好像停止了蠕动。
“假如看得不错，他们在向这里观望！”
小信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发出了紧急信号。
对岸远方的黄色衣衫们好像又动了，动得快了些。
小信确信，那是国民革命军的队伍，正在寻找自己！
“现在，他们应当是寻路沿江岸向下游走，也许还要有意隐藏行迹，不能让周遭尤其是我这里的赤党看见！”
小信迅速地想。
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再发一次，以确保自己人收到无误。
就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语声冷冷，充满愤怒，和不解。
“小信你做什么？！”
小信浑身一抖。
刚才只顾高兴，一时间竟然忘了身后船舱里，还有自己的入团入党介绍人！
小信赤裸着肌肉发达的上身，右手持了白色衣团，嘴里说：“是小区，怎么啦？”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有些“不懂”的微笑。
小区站在离他不到两公尺的船舱口，手里持了一把渔民常用的剖鱼小刀，瞪眼看他。
小信心中剧烈震荡！
他不是面对小区的质问和小区手中的小刀害怕。
他看见小区身后，远远的岸上，有几个人，从三个方向，向渔船快速而来！
迅速扫动之下，小信心一沉：“不好，暴露了！”
右方是船老大和年轻船工两人。
左方是小陈和一个青年一个中年瘦子，步履飞快。三个人手中都已经提了家伙！
中间一路，竟是两天多前，和自己谈过话的赤党头目，和小成。
他们边快行，便互相打手势！
那手势远远看去，虽不懂详细意思，小信却能看出，那是紧急对敌作战信号！
一指一挥一劈！两百公尺外，都可感觉到杀气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