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区小信这一组的年轻赤党小头目说他姓陈,叫他小陈就行。另一个他的同伴姓成,就叫小成。
小头目显然化了装,仔细些还是能看出,是个面目英俊的青年人。
小信想:“这是哪里来的赤匪?这么精神,还透着些彪悍之气。”
他猜不出,也绝不问。
总之到时候政府军警一网下来,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小信担心的是,自己的同事们,能不能找到并跟上自己一行。
还是在头天夜里,三个学生都起床出门撒尿之后,小信才出去了一下,偷偷留下了一个信号。
那信号留的位置比较明显。只要有自己人走过时候,两边扫视,不难发现。
不过不能完全指望一个信号就一定能被自己人发现。小信想好了,还要在适当时候,发出信号去。
只要自己隐藏得好,一时发不出信号也不要紧——不过小信不想处于一种与自己人完全隔绝的境地,那种“孤军奋战”的感觉,不是小信真地愿意尝试的。
小信这一拨终于到了江边,上了一艘木船。
按照要求,两个学生和小成猫在船舱里不出去。
小信留意到,小陈在船舱外,和人口哨对答,然后好像走远了一段。
小信想:“该是和人联络去了。”
他心中有些忐忑,估摸了一下情势,决定还是暂时不动。
小陈进来跟三人说了一声:“有情况,现在要离开这里。”
小信留意到,小陈说完后,注意地看了自己和小区的脸。
小信觉得,小陈看两人,其目光并无明显不同。
“这就是说,即便现在是审查我们两人,也没有明显区别。
也许,小李小路他们也是和我们这两个一样。
看来,赤匪真地非常重视我们这几个。
这样,照黎科长说的,后面不管是什么事情要让我们做,哪怕是直接去匪区,我的立功机会,越来越大!”
船顺风向上水走了几里远,慢慢靠拢江边。
岸边远近靠了十几艘木船,多是渔家小船。
从船舱上小窗口看外面,小信心中一喜!
他看见,远远的小山丘高处,一片树林之上,露出一座哨楼顶层,隐隐可见哨兵的身影晃动。
这种地方的哨兵,除了国民革命军的人,还能有谁?
小陈对小区小信说:“你们从师范学校撤退,上级估计一定惊动了敌人。现在我们要在这里躲一两天,看情况转移。”
时间慢慢过去。
船小,船工一共才两人。船老大满面沧桑,一看就是常年在水上生活的。另一个年轻些,也是面孔黝黑——阳光和水交替作用的结果。
小陈总在船舱口处,坐坐站站,和来去收拾的船老大闲扯些水上生涯,鱼的味道。
小成则和船上另一个年轻船工一起,弄了根钓鱼竿,一个小抄网,在靠江一面兴致勃勃地一会弄上来一条小鱼,一会儿抄上来几只小虾。
全然都没有什么执行重要任务的紧张。
小区终于放松了些,也去凑热闹弄鱼虾了。
小信坐在船舱这一头,不时地跟着外面这三个笑起来。
他的耳朵却时刻留意船舱那一头,小陈和船老大的对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