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红光坚决地说:“不行!你的住处已经被敌人监视!
你现在得听我们的!
撤退!不能犹豫!”
他见这位教员同志斯斯文文的样子,怕他再啰嗦误事,说话语气便干脆果断,没有商讨余地。
司红光等人早已经得了总指挥申强“将令”——“ 我们是吃这碗保卫饭的,保护组织同志是我们的任务。
紧急情况下,什么领导人都得听我们的!”
听了司红光的话,姚先生显然有些吃惊,微张了嘴,又愣两三秒钟,也语气坚决地说话了!
他却不是表示非要回去,而是坚决服从司红光的安排!
“啊,好!我住的地方,没有挂出安全信号,不会有同志去!
我那里也没有任何文件材料——我不回去了!
现在去哪里?”
司红光没想到“姚先生”这样干脆果断,“和他外表不相符啊,是了,总指挥说过,北江组织吃过大亏,现在的同志都比较精干——”
他脑中迅速地闪念,手一指黄包车,“姚先生请上车。”
姚先生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车夫拉起车把,向司红光一点头,拉起车就跑。
又过一个多小时,姚先生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头发上弄了些蜡,看上去像个大户人家的师爷,却是没戴眼镜——他把眼镜放在衣兜里了。
不戴眼镜,人大变了样子。
他跟在一个装卸工装束的小伙子身后,听着小伙子的轻声提醒,尽量稳步走着。
“——这里有个浅坑,往左一点——这里拐弯,有个布帘,低一些,好——这是个墙洞,脚下有碎砖,好——
哎,先生您可以戴上您的眼镜了。”
姚先生忙不迭地摸出眼镜戴上,看看左右没有旁人,对工人小伙子苦笑:“嗨,我不戴镜子,就是个睁眼瞎。麻烦同志们了!”
工人小伙子也挺逗:“我要是有先生这样的文化,戴两副眼镜我都乐意!”
姚先生笑了。
他感受到了,面前这年轻的保卫同志,热情乐观!
姚先生看见自己正站在一个好像是货栈仓库的角落里。
几十只板条箱在身前码起,像一堵墙。
保卫同志在地面一块方形木板上敲了好几下,挺有节奏。
姚先生是老地下,也经常玩这一套,不觉新奇。
只是,这里还是北江省城内,有这么个地方,属于地下党人的?
身为省城里不多的地下党领导人,姚先生还真地不知道。
方形木板下面也响了几声,木板一侧沉了下去,露出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
一个声音热情道:“姚先生来了!”
姚先生应声道:“啊,是你,我到了到了。”
“姚先生看好梯子。”
“好的好的。”
姚先生转身,背朝下面,两手扶住木梯边,很快倒步而下。
一落地,和下面的人紧紧握手:“覃部长,是你!”
小覃身为南江省委保卫部长,近来因为工作需要,受命兼管了北江地下组织的保卫任务。
北江省城里,地下党人两小组,工人一组学生一组,只有各自的组长——一位邻省过去有名现在改了名字的工运领袖老孔,和师范学校的姚先生,两人识得小覃。
小覃说:“老孔同志也在这里。”
带了姚先生向地下室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