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大漠落日升起,他们已经动身前往魔域,寻找圹埌的肉身。
两人伫立在蛟龙崖前,蛟龙渊就在崖下,崖深千万丈,有似云的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崖底。
银砾与圹埌相视一笑,飞纵下崖,潜入蛟龙深渊。
深渊中,海波激荡,鱼翔过身,银砾的身子如鱼儿灵游,往更深处去,琉璃盏封印在蛟龙渊的底部,由传说中凶猛的蛟龙看守。
已经快到底部,银砾看见琉璃盏泛出的淡淡红光,她兴奋地游过去,伸手便想去抓,圹埌提醒她,“小心”。
果然,不等她靠近,一阵海浪掀翻,海底沉睡的蛟龙苏醒,银砾被掀起十来丈高的海浪拍打,站不稳脚跟,踉跄摔落,背脊着地,她疼得在地上翻身蛆动。
圹埌站在银砾对面,眼见蛟龙往银砾方向去,他取出山桑弓,一支鸦翎箭朝蛟龙的要害处飞去。
蛟龙被鸦翎箭击中,谁知于蛟龙而言,不过是挠痒痒,还帮它驱逐了鳞甲上沾染的寄生浮虫。
不过,这一击仍旧激怒了蛟龙,让它转头朝圹埌方向盘旋游去,圹埌的箭矢对于巨大的蛟龙而言实在无力,蛟龙偌大的尾巴卷起圹埌的残魂,像捏苹果一样,想要捏碎他。
银砾挥舞着桃枝过来,骑在蛟龙的头上,她不由分说、将手上的桃枝狠戾地扎入蛟龙的右眼睛,眼球爆裂,一时鲜血淙淙,喷涌而出。
蛟龙的尾巴瞬时松开圹埌,它的爪子捂住受伤的眼睛,身子蜿蜒盘旋,搅得海水形成高几十丈的水柱漩涡,银砾与圹埌从它背上翻滚而下,被漩涡旋进去,摇摇晃晃,快要被漩涡的旋口吞噬。
圹埌射出一支鸦翎箭,随着鸦翎箭穿越水墙,他拉着银砾在鸦翎箭的动力下飞跃出来,直抵闪着荧光的琉璃盏,眼见伸手就要摸到琉璃盏的盏盖了。
然而蛟龙一声怒吼,他们又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数百米外的海壁上,鲜血横飞,两人贴着海壁滑落,已经耗尽力气,筋疲力竭。
银砾挣扎着爬起来,筋疲力竭地问,“言沉,你还好吗?”
圹埌靠着海壁,沉重地呼吸,“我还好。”
银砾见蛟龙正在治疗被刺穿的眼睛,等到它恢复,刚才的一切都白费了,她盯着蛟龙的一举一动说,“现在正是蛟龙战斗力最弱的时候。”
“蛟龙是守护琉璃盏的,决不允许我们靠近半步。”
“言沉,弓箭给我,我去引开它。”
“接住!”
圹埌将弓箭扔给银砾,砾稳稳接住,飞向琉璃盏的另一方。
银砾没有用鸦翎箭射向蛟龙,而是虚晃着这里射出一支,那边射出几支,激起水花,分散蛟龙的注意力。
等到蛟龙发现琉璃盏有异动要赶过去之时,银砾用五福串挡在蛟龙眼前,施法将蛟龙圈住,蛟龙自然是身躯一震就足以破开五福串,砾不敌,被神力反噬,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不过此时,圹埌已经打开琉璃盏,肉身魂魄归位,他飞纵到银砾身边,挽起她的腰往漩涡去,借着漩涡的力量,他们躲过蛟龙,浮出水面。
圹埌带着银砾来到美人林,将她安置在木屋之中,银砾还在昏迷,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圹埌已经为她注入魔力修复伤口,不久就能苏醒。
乌漠前来告知圹埌,“魔君,我已经查实,魔尊大婚那日,代愔琴师与千剂医师逃离魔域。”
“此事我已经知晓,另外,之前让你查的都不用再查,只查云端之巅和地核之心所在位置。”
“是。”
乌漠离去,圹埌继续守在银砾身旁,他心中始终郁闷难欢。
太阳冉冉从东方升起,银砾在一抹春阳中缓缓苏醒,还有些虚弱,揉着眼睛问,“这是哪儿啊?”
圹埌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欣喜万分,“你醒啦,这儿是美人林。”
“美人林?”银砾不解,美人林不是开满的木棉花嘛,这里明明结满的棉花球。
圹埌同她解释,“现在木棉花已经谢了,如今树上的,是花结出的棉铃。”
冬去春来,姹紫嫣红的木棉花谢,结出一个个似柚子状的青果,椭圆形的蒴果、即棉铃,如今大多数已经成熟破壳脱落,果夹开裂,纤维状的棉花裸露,一颗颗挂在树上,像灯笼,软乎乎地、直让人想伸手去捏。
银砾突然发现,她能握住圹埌的手,还有他的温度,惊喜若狂,“肉身已经归位了吗?”
圹埌笑着同她点头,“已经归位了。”他嘱咐,“你的伤还需要安心静养,我们就在这里小住吧。”
可是银砾突然想到,没能有机会去翻看魔域的医书,也不知道千剂哥哥的水蛊如何了,叫她怎么安下心来。
她担忧地与圹埌说,“言沉,我要回天界看看千剂哥哥和姐姐怎么样了。”
“水蛊不会危及生命。”圹埌希望她能留在身边,话锋一转,“既然在人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银砾坚定地说,“不,这些可以日后再看,千剂哥哥的事情等不了,言沉,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魔域寻找关于水蛊的记载。”
见她心意已决,圹埌只好说,“水蛊也是蛊虫的一种,蛊虫都害怕艾草的味道,要不我们兵分两路,你回去先用艾草抑制,我回魔域寻找,找到了就给你送来。”
“也好。”两人协商一致,依依不舍道别后,砾微笑着转头离去,前往桃林,圹埌则前往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