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杨靖臣的面还好。
杨靖臣一走。
又是为着去接了公爹婆婆回家来。
杨奶奶心底里头也悬在半空里。怕儿子儿媳这回再给她没脸儿。
再联想起今早在西屋看着的事。心气儿也是愈发的顺不过去。
宋荷心里头也委屈。
她和杨靖臣刚结了婚杨靖臣这一走就是一年多。就算俩人已经有了宝儿。可到底是有些生分。再说以往的那些时候杨靖臣对宋荷本就冷淡。宋荷怕她这一上赶着。杨靖臣要是还不碰她。
不敢想。
既然不敢想。
宋荷低着头。
那这些委屈就都该是她受得。
宋荷又晃了晃神。才挪了步往西屋去。
到了西屋。宋荷才醒了神。反应过来。
杨奶奶只说了在西屋。那应该是杨靖臣放起来的。
宋荷坐到炕沿。到底是没去打扰杨奶奶。
宋荷打眼在西屋里头找。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当下就重坐到炕沿。看着屋里头的摆设。最后锁定了一进西屋门就能看着的大木头柜。
宋荷走到跟前。
整个大木头柜子里头摆放的都是杨靖臣的东西。
宋荷虽嫁了杨靖臣。住进了西屋里头。这一年多。除了自己的东西。杨靖臣的东西宋荷除了抹上头落下的灰。是从不曾私自动用他的东西的。
可这回。
宋荷犹豫了犹豫。还是打开了柜门。
里面摆放的应该都是杨靖臣打小到大扔里头的物件。
宋荷为啥会这么确定呢?
宋荷拿起里头有些压扁了的蝈蝈笼子。
又转眼往里头看。除了蝈蝈笼子。还有宋荷当年给杨靖臣欺负剪下还扎着头绳的一截辫子。宋荷又在里头扒拉扒拉。扒拉出了一个脏兮兮的口袋毽子。
宋荷看着眼前的东西。
蝈蝈笼子是宋荷她哥给她用高粱杆编的。口袋毽子是宋荷她娘给她做来玩的。那会儿宋荷娘家人都搬走了。宋荷把这些东西当成了命根子。
可是后来就都没了。
宋荷一直都是知道是杨靖臣拿走的。也一直以为杨靖臣应该是趁她没注意都给扔了的。
又看着那截辫子。
那是宋荷十三那年有回在灶上做饭。杨靖臣突然在她后头说话。宋荷猛的转头。辫子直接打在了杨靖臣脸上。然后杨靖臣就抓了她。直接打杨奶奶的针线篮子里头拿了剪子。
宋荷又在里头翻了翻。有几本红学语录。木头做的枪。鸟做的窝。
东西多。宋荷拿出了个小木盒子。打开。
里头除了一把钥匙。还有几张邮票。一个军章。
宋荷知道杨靖臣喜欢这些个邮票。倒没在意。可却没怎么见过这是军章。
因着是杨靖臣的东西。宋荷也没太在意。拿出了那把钥匙。又把蝈蝈笼子那些东西放了回去。恢复了原样。
宋荷拿着钥匙到南边屋试了试。打开了门。
一进门。宋荷就惊了。
这回连着下了几场雨。南屋打没人住平日里头没人过来打理。
杨靖臣拿着钥匙。自个儿一年在家时候有限。杨奶奶没着钥匙想进来也进来不了。
至于宋荷。就更别说。
光当年宋荷给她娘送进杨家门。没几天杨靖臣爹娘就也出去去了杨靖臣姥娘家常住。
宋荷又是那么个身份。杨奶奶就算是再心大。也从没打算着让宋荷去自个儿儿子儿媳屋里头打扫找不自在。后头等儿子儿媳一出去。更是直接就锁了屋门。除了大大前年杨奶奶六十整寿南屋有人回来住过一回。后来就再没开过门。
这般。宋荷直接先去了南屋炕上。
把上头的被子褥子都掀了开。抱出屋外到太阳底下晒着。宋荷摸了摸。好歹漏雨的地方没在炕顶上。要不这床被褥就睡不成了。
晾好了被褥。宋荷这才打了水。拿着抹布又进了南屋开始拾得起来。
等宋荷又换了回水。把屋里头又擦了一遍。看天色也差不多了。走到晾晒的被褥边上。上手摸了摸。给被褥翻了个面。
宋荷看着南屋的屋顶。刚才她把漏雨的地方记得差不多。宋荷自个儿也没法上房顶。只能等着杨靖臣回来再说。
这样就算是打扫拾得好了。宋荷犹豫了会儿。到底觉得应该给杨奶奶说一声。这就进了堂屋。
在宋荷拾得好了南边屋子进了堂屋。杨靖臣这边也抱了宝儿到了他舅家。
杨靖臣大舅一开门见杨靖臣。直接忽略了他怀里的宝儿。连忙让杨靖臣进了门。
一脸乐呵做不得假。
杨靖臣看他大舅。这是没把昨儿的事放心上。知道他大舅一向心直口快直肠子但到底是个心大的。
看他急急冲屋里头吆喝。
“秀兰。妹夫!靖臣来看你们了!”
杨靖臣。
“大舅。你别忙活。我自己进屋。外头日头起来了。别让爹娘再出来这一趟了。”
杨靖臣大舅一听。知道杨靖臣心里头还惦念着他这爹娘。连说。
“对。是大舅没想周全。你直接进屋。你爹娘可打一早就盼了着你来。”
杨靖臣应了声。就抱了宝儿往南边屋子走。
却被他大舅拦了。
“臣儿。你把这娃给舅。大舅给你看着。你自个儿进去跟你娘说会儿子话。”
杨靖臣大舅李秀文今儿也是看着天色在等人。知道按着杨村往这边来。杨靖臣起个大早吃了早饭。差不多也就这时候到。
原本李秀文看着杨靖臣准时准点过来。路上也没见拖沓。心里头知道这是杨靖臣敬重着自个儿妹子妹夫。
所以后头就算是见了杨靖臣怀里头的宝儿。到底是对娃不跟他一般见识。就装作没看着。
可李秀文看杨靖臣要抱了娃进去南屋。
又想着他妹李秀兰这几年终于是不再日日惦念着靖媛。这节骨眼上要让秀兰乍一见着这娃。再连着想起这娃的娘宋荷。那事好不容易秀兰才有些放下。别再给冲撞喽!
杨靖臣知道他大舅想什么。看宝儿躲过李秀文伸过来的手。直往自个儿怀里头扎。
“爹!”
宝儿这声儿。这是怕了。
杨靖臣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后背。对宝儿。
“别怕。这是舅爷。叫舅爷。”
宝儿小手仍是抓紧了杨靖臣的衣裳。又过了几会儿子。才见转回来头。对李秀文。
“舅爷。”
声儿小。但叫人叫的清楚。
李秀文一愣。
宋荷生这娃的时候他是知道的。那会儿李秀文也曾想着靖臣不在家。秀兰妹夫这头是铁了心不去看。可他到底是靖臣大舅。他妹妹夫心里头有怨。可李秀文不能再当做没看见。于是是去了趟的。
可就那趟他听着了杨村里头的那些编排。
他又是亲眼看着杨村那杨东急冲冲的要冲了产房里头。后头知道生不下来。他这亲舅爷还没急。那杨东直接跑了马头村。找来了马头村接生的毛婆子。
“靖臣。你不用这样。大舅认你。可这娃。大舅跟你娘是一条线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