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章 请外援助理厂内关系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12410字 发布时间:2024-02-16

 

第四三章 请外援助理厂内关系

 纵观中国历史,新朝代江山打下杀功臣的,多在江山稳固后进行,没坐稳江山就内乱的,通常总归于失败,象明末的李自成,清末的洪秀全,失败都源于内乱,所以有人总结出这么个真理: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生化厂的败落,又何尚不是源自于阮志清的驱逐向明、蒋国钧和向河渠?向河渠身受其害,也深知其害,所以自他主管企业以来,总是极为关注这一点,不但不肯伤害同盟者的利益,而且十分顾及身边人的感受。

矫枉过正,以致让有些人以为懦弱可欺。但他并不想改弦易辙,只要不损伤根本利益,不涉及重大原则,都可以忍。他要用忍来换取和谐发展。可是事态的发展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查安定的做法越来越不能让他忍耐下去,他必须想个法子。事情是这样的:

 这一天潘建春在食堂门前大叫大嚷,说是不干了,声称要卷起铺盖回家。向河渠问为什么事要发这么大的火?潘建春说:“你姓向的说话不算数,没钱我们不硬要。现在有了钱为什么还不给?”向河渠说:“先别发火,我去问一下情况?”于是来找查安定。

老查说:“没见这么个人,上厕所、去车间、到食堂,盯前盯后的要过不停。我就是不给,他还能闹翻了天?”向河渠将潘建春的话学说了一遍,查安定说:“回去就回去,吓得了哪一个?离了他地球就不转了?跑,我看他跑得了,”

正说间,潘建春又赶了过来,高声说:“我们不是来要饭的,是你姓向的请来的。你不给钱,我们就跑,谁敢拦我们?”

向河渠将潘建春往院外推,埋怨着说:“是吵架还是要解决问题?我不正在做工作吗?快回去吃饭,在这儿针尖对麦芒叫我怎么说?”潘建春边被推向食堂边还回头大叫说:“我们就是不相信你姓查的。”

这边才摁下葫芦,那边又浮起了瓢,向河渠刚端起饭碗,瞿祖强也来说不干了,并且是说走就走。向河渠只好丢下饭碗去劝,祖强坚持要走,劝不住,只好送他去路口等车。书店的老板喻理喊道:“向厂长,站路上干什么?等车到门口坐着等啊。早着哪,车刚走,没四十分钟来不了。”向河渠说:“听人家的,去坐会儿。”于是两人来到书店门口坐着等车。

瞿祖强的要走完全是经济因素,跟潘建春一样都是由于查安定的不给钱。不一样的是潘建春要的是工资,瞿祖强要的是预支一千块。他的母亲生了病,急需钱用。查安定的理由是没形成销售,自然没什么工资。瞿祖强说按合同规定厂方应预支每人旅差费用600元,欠回的货款按月息1.5%计酬应给800,加起来应该给1400,他只要1000不算多。查安定说合同上的事,他不懂,只晓得现在不少瞿祖强的钱。他感到跟这种人没干头。

他说:“现在名义上还是你在当家,我还拿不到钱,等到将来他当家了还有我的好?迟走不如早走,我走。你我还是朋友,将来你在沿江干,只要用到我,一个电话我就来。这儿是坚决不揪了。”

查安定发现瞿祖强将他个人的物品,包括没干的衣服一古脑儿全带走了,是个一去不回的架势,情知不妙,也赶了过来。虽然在考察中知道销路很好,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自己这次去装苯胺时,隐隐听说行情不如以前好了,要是姓瞿的一走,这担子谁挑?难道自己当主管让姓向的跑供销?自己出马,跑得到跑不到姑且不说,起码跑不到款到付货的路子。潘建春走了,技术人员可以另找,姓瞿的一走,销售的路子还就真不好办。不能为一千块钱损失供销力量。想到不能让姓瞿的走,所以才赶了过来。

“瞿科长,你太性急了,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呢?事情好商量嘛。”查安定刚到就这么说,随后来提瞿祖强放在地上的包说:“走走,到我家去,有话好说,好说。”

为查安定有个台阶好下,向河渠说:“也怪我没将祖强的困难跟你说清楚。”接着边走边将瞿家发生的难处说了一遍。

其实祖强的困难和他为厂所做的事情都在几天前就说过了。为不致让别人知道他仨的不一致,祖强付款事宜没在厂里说,移到查卫华家说过几回,有时甚至吵起来。有一次向河渠说:“你人前总是说我是老总,我作主。我作得了主吗?我要求给他付款,你不肯;老闻也认为该付,你还是不肯。连少数服从多数的基本原则你都不肯守,你说象不象话?”

结果呢?结果还是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就是不肯付。诸如此类的事情不止一桩,向河渠觉得理顺关系已到了不可不理的时候了。

到了查卫华家,没到楼上去。顺便说一下,查安定的大儿子查卫华就住在潘家镇镇东头的公路南侧,从镇招待所住进他家以后,直到在油米厂有宿舍之前,一直住在他家楼上。查卫华一家对向河渠都很好,尤其是卫华的爱人秀娣还不让向河渠洗衣服,说到了这儿就跟家里一个样。老查的前妻很不错,嘘寒问暖的,到这儿真象到了家。

这位前妻很是突出,虽然与查安定早就离了婚,却似乎没有什么怨啊恨的,为老查烧煮洗刷还跟夫妻一样,即便是老查的妻子来了,一样热情招待,看不出被抛弃的前妻对后妻常有的怨恨。更让向河渠感到意外的是在进厂工作这个问题上,竟然是毫无商量余地地表示:一个不去。真是一个好女人。闲话少叙,我们还来说他们三人的事。

三人坐下,查大嫂倒上三碗开水,就到自留地上忙去了。向河渠说:“祖强,我得跟你打个招呼,因为你是我请来的,你的事从情理角度说就是我的事。虽然第一笔贷款已到了帐,你知道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难以块块顾到。我在这儿投的钱又最少,因而很不好意思请老查安排,以致耽误了你,对不起。”

转过来则对查安定说,“僧多粥少,知道你很难,建春跟你吵,祖强又是这么个情况,他们都是我请来的,又都有合同,拜托你帮个忙。”

向河渠这里搭台阶让查安定下,可他不领情,说是不知道合同的事儿。瞿祖强一听生气了,说:“听查老板这么一说,老向跟我、跟建春他俩莶的合同是老向的个人行为,不算数了?”

查安定忙说:“也不是不算数,我是说我不了解具体情况。”

瞿祖强说:“我清楚地记得合同是在你家楼上莶的,虽然是老向和我莶的字,盖的是沿江福利厂的章,因为那时还没有分厂的章呢。当时你是在场的,怎么可以说你不懂?老向说他字不好,要你复写,你说你的字也不行,怎么能说你不知道合同的事?”查安定被顶得下不来台,只好说:“瞧我这记性,倒真的忘了呢,对不起。”

生产技术人员、供销人员是向河渠请来的,经与查、闻讨论决定了协议内容,后与这些人莶订了合同,却不肯按合同支付应支付的款项;说是资金紧缺难安排,却一下子拿出九千元给他老大,从而使投资从11.7万减为10.8万,这又该怎么说?

瞿祖强想方设法装来急用的一万元的保温材料,只给了三千,竟因没带送货清单而咕咕呶呶,从而引起祖强的不满。说:“清单对你很重要吗?按实收数,有没有清单有什么关系?我一万块钱的货才拿到三千,还有七千在这儿,我放心,你倒不放心了?”

向河渠知道他哪里是介意于清单,而是介意于上次的一千块钱的付款而闹的不愉快,觉得说出去的话落了空,没有面子,同样对二潘也冷冷淡淡,没多少好脸色。

问题跟着来了,两料生产结束后设备暴露出来的问题必须整修,特别是冒跑漏滴要首先解决。趁解决设备毛病之机二潘请假回去一趟,向河渠自然同意。

74.95%收率在一定程度上就缘于冒跑漏滴;还有保温也是提高收率的重要环节;南湖厂(用现钱提货的厂家之一)的搅拌器有毛病也该通知该厂来人处理。谁知就在忙于整修设备的过程中,潘建春竟打来电话,说是不来了。说如果不看在杨志雄的面子上,连电话也不会打的。他们不会回原厂了,将协助人家建新厂。还说要是早知道厂里的负责人都是些不懂工业的土包子,他俩根本就不会来,以致白白地浪费了十来个月。

电话是向河渠接的,没有抱怨他们违约,只是打招呼、挽留,虽明知没用,也还是打招呼、挽留。因为向河渠知道建春批评得没错,领导层确实是土包子,分厂处于无管理状态,难怪人家看不到前途。危城不居、乱邦不入、庸主不投,他们见机抽身本是明智之举,假如自己早知道是今天这结果,也是不会与查安定搞什么合作的,真是悔不当初哇。二潘介于查安定的关系走了,小瞿怎样?他把消息告诉了瞿祖强,问祖强会不会也走?

“我不会走,我跟建春、介生不同,他们看重的是钱,我看重的是人。老查、老闻是土包子,不错,你不是,建春、介生指的也不是你。”瞿祖强习惯地一甩头说,“他们看不到前途,只看眼前的情况。我看的是你这个人和这个项目。只要不让老查做主,你真的当起家来,这个厂这个项目肯定有前途。别人不懂,我跑供销的对这个项目能不能挣钱还没数吗?要不然我敢欠材料、借钢瓶、又欠保温材料来?”

对查安定的只顾自己不顾人的行为,向河渠在日记中说:

    都说万事忍为高,看来尽忍有些糟。权力偶然经他手,竟然给我颜色瞧。

    只顾自己不顾人,人心离散真心焦。忍当有度须矫正,情面观点宜早抛。

听了祖强的表态后,向河渠说:“这些天来我也想透了,假如我一味退让,真的把权力交给他,只怕这个厂没几个月就会倒掉。不能再退让了,要全力理顺关系,改变无管理状态。技术问题不是关键,关键在管理。建春他们跑了影响不大。”

瞿祖强说:“氟苯的生产技术我只知个大概,听你给工人讲课,就知道你理论上懂的东西比建春他们要多得多。这两料从头到尾的参加,又去盐城学了七八天,只怕建春他们现在还不如你呢。你说技术不是关键,管理才是关键,我相信。你从理顺关系做起,也对。但做起来难啊。老查肯定会反对,老闻也不一定支持,最要命的是油厂,他们支持的是老查。有油厂撑腰,老查肯听你的?”

祖强的话有道理,有油厂的支持,查安定肯定有恃无恐,当然不会听自己的。理顺关系的关键就在于拿掉查安定的特权,建立正常的管理秩序。查安定怎么会放弃已到手的特权?如今的分厂,行政、财务、印鉴三章都在他父女手中,自己虽然三番五次或会上或会后要他将财务章和现金交闻彬管,可他就是不听,又有什么办法?当然了,作为一个厂长连这点办法都没有,还当什么梦厂长?只是不想这么做而已。面临此状,他想说服油厂帮助他理顺关系。

说起来理顺厂内的关系却要仰仗油厂的支持,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往深处一想也就恍然大悟。这话怎么说?你看向河渠的潘家分厂,虽然租赁油厂不用的设备设施、厂房场地,实际上的依赖性之大超乎寻常:生产工人,油厂的;启动资金,油厂的;注册资金,三分之一是油厂的;设备投资,部分借用油厂的。

沿江厂有什么?除了一枚公章两个人,还有占设备投资百分之十几的资金外,什么也没有。

厂内分成两派,其中一派受着油厂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打破垄断、理顺关系,没有油厂的支持,想也别想,所以必须找油厂有关领导谈谈去。

向河渠想找油厂,油厂也要找向河渠呢,这不,夏为民找上门来了。他是来谈油厂接管事情来的。

依据夏为民的说法,福利厂已无法将项目推向正常运行了。他的理由是:二潘的不来,向河渠没了技术的支柱; 乡政府的不支持、自身投入太少,取不到发言权,失去了主管权;资金困难,信用社的那几万挡不了寒气,在项目真正启动前不会继续投入,找不到其它支援,则启动不起来。与其陷在这儿等关门,不如交给油厂接管。

向河渠说:“夏主任的话很有道理,只是分厂不是我一个人的,容我们商量一下,再请示上级后答复你。”夏为民起身笑着说:“可以。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会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的。树挪死,人移活嘛,想开一点。你不是说过后退一步天地宽嘛,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何必死守在这上不去的项目上?”

油米厂要接管,倒是个机会,向河渠开会商讨。他将夏为民所说的话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查安定父女、闻彬和缪丽之后说:“夏主任说的看法,除技术支柱这一点不象他说的那样外,其他基本切中要害。大家各舒己见,敞开谈谈,是交给油厂接管,还是我们自己干下去?”

闻彬问:“你的意思两个姓潘的走了,技术上没有什么损失?”

向河渠说:“我从事化工生产经营十七年,fu苯生产中的合成、热解、蒸馏都已熟练掌握,这次又学会了在低温下重氮化。我厂有反应釜、合成釜、蒸馏釜、锅炉、油浴炉、冷冻机、离心机、真空泵,这里有的我们都有,只不过是数量多少、容量大小不同,我都能单独操作。这里的岗前培训是我上的课,操作规程是我制订的,而工人的操作都是按操作规程进行的,二潘只不过是作为熟练工在作示范、指导而已,走了对我们受多大损失?氯乙酰lv、氰胺荒酸二甲酯哪一个产品生产都不比氟苯简单,有什么可担心的?”

闻彬说:“关厂长、夏主任已两次找我和老查谈到这个问题了。”向河渠说:“我知道不是两个人,应该邹厂长也在场,不是谈油厂接管,是鼓动两位甩掉我由你们接管,对吧?”

查安定说:“没有的事,别瞎猜。”缪丽说:“猜倒不是猜,是我听人说的。”

查安定问:“哪个说的?”缪丽说:“这就不用问了,有没有这事你们心里有数?”

向河渠说:“两位没有答应甩掉我,油厂说不说有什么关系?现在要商讨的是让不让油厂接管?”

查安定说:“你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一定有了想法,你先说说。”向河渠说:“也好。抛砖引玉,我先说说。”他首先承认分厂目前处于十分困难的境遇中,让油厂接管,算是一条出路。

闻彬惊奇地问:“你同意丢下?”

向河渠说:“夏主任要我想开些,不要死守上不去的项目 ,要懂得进退。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八七年生化厂楼房被无代价地收去,香肠生产线被拆毁,领导不支持,我毅然丢下拿固定工资的厂长职位,走上自谋生路的征途;八八年校办厂刚刚上点路,两位创办人合伙架空我,我抽身到临城;九零年再到生化厂创办三lv化铁,生产经营刚上路,公司副经理来当厂长,把我搁置起来,我不拿比厂长工资还高百分之七八十的顾问工资,再离生化厂重谋生路。我有什么想不开的?二位如果真想接管,或者真的同意油厂接管,我都同意离开这儿。”

缪丽说:“向会计是想得开还是想不开,心胸是宽还是窄,三位回想回想相处以来的大事小事,他是怎样对待你们的?换了你们又会怎样对待?就都明白了。”

查安定说:“我常听他自个儿哼哼唱唱的,就知道他想得开。哎,老向,你还没说看法呢,说说看。”

向河渠说:“凡事都有利弊,油厂接管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利有弊的,我们不能单看不利的一面。现在我们来分析分析油厂接管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分析说,“接管就得把我们花在项目上的钱全部还给我们,把我们为之努力的工资结算给我们,这么一来,就可以脱出债务缠身的困扰,还二位一个自由的身子,从而做你们想做的事情,这是最大的好处,当然对我也一样。

二位是知道的,我是一直急于把项目推上马,进入正常后就回沿江的。那儿的一摊子事还等我去料理呢。你们说是不是?”

查安定问:“害处呢?”向河渠说:“没什么害处。接管就接管呗,我们受什么害?”

查晓娟问:“伯伯不是说有利就有弊吗?怎么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呢?”

向河渠说:“除了在这个项目上我们没事可做了,其它能有什么坏处?在这儿没事做了,到别处去找事做,还不是一样的?

你们都知道的,杨文明带人来找过我几次了,我抽出不出精力来跟他们谈合作的事情。这里有人接管了,就没我的事了,我同缪丽回沿江重打锣鼓重开张,再找事情做。接管,无论是油厂,是你们,或者是其他什么人,都对我们没有什么害处的。不信,你们帮我们分析分析,看有什么害处?”

查安定问:“接管后还挂分厂的牌子吗?”

向河渠说:“接管就是将这个项目接受了去,由接管人管理,与什么分厂不分厂没有关系了,还挂什么牌子?一经接管,分厂就宣告撤消,执照注销,公章切角上缴,帐册并入厂部帐中,一切烟消云散。”

查安定问:“你是说我们接管也是这样?”

向河渠问:“查大哥,我刚才说的可有哪些方面不清楚的?我是福利厂长兼分厂厂长,接管就是这里的一切,包括我这个厂长的职位全交出去,也就是说这个厂不再是福利厂的分厂,而是姓了别的姓。

姓了别的姓,还挂我的什么牌子?那不成了取得经来唐僧得,惹出祸来行者当吗?谁肯做这样的傻事?只要是接管,我就是寡妇烧牌位,一了百了,不再有任何牵挂。”向河渠说完,全场一片沉默。

冷场了一会儿,闻彬忍不住问:“不让油厂接管,有前途吗?听说价格会跌。”查晓娟说:“已生产的一吨成品只够卖个本钱。”

向河渠说:“效益问题从两个方面去说,一是技术层面,收率低的主要原因是设备冒跑漏滴和反应分离不完全造成,重新生产后会逐步解决这些问题,收率会提高。还有重要的一点是,过去废液卖给别人的,现在如果自己处理,效益比原计划要高出许多。

二是管理。所谓管理就是通过计划、组织、用人、指挥、协调与控制,用最少的资金、最少的人力达到最大效益的过程。我们现在一切都处于无管理之中, 是不能取得好效益的。”

查安定说:“又来了,管理管理,别跟我们说管理什么的,我们听不懂。你只说假如不让油厂接管,用什么办法摆脱困境吧。”

向河渠说:“我已说过了,就这两条。”

查晓娟说:“向伯伯的话我听清楚了,除管理外,就是两条,一是把现在的漏洞补上,收率会提高,成本会下降;二是把废水变成品,两下里一结合,利润比过去还大。”向河渠说:“对。”

查安定问:“你不是说在这里不适宜处理废水,要弄到沿江去的吗?”闻彬说:“这事我懂,我跟老向去盐城通过他在市委办公室朋友牵线,找到环保局的头儿,又找到技术员,有了新方法,这儿可以搞,就是要添家伙。”

查安定问:“添多少 ?”向河渠说:“9到12万。”

这句话又把众人给震住了。9 到12万,到哪儿弄去?查安定说:“还是弄不成啊。”

向河渠说:“可以采取变通的办法,仍然是先弄到沿江去干。沿江的两只大贮池可贮存两百吨废液,存在那儿慢慢处理,赚出来的钱够到这儿搞了,再到这儿来。条件是租赁我沿江全部资产场地,租金在处理废液赚的钱中支付。”

查安定问:“你要多少租金?”向河渠说:“没想过。先要等这儿正式上马并运转正常了再说。说不定到那时有人愿意出钱就在这儿干呢,到哪儿说到哪儿吧。现在的问题是让不让油厂接管?”

查安定说:“我们到潘家来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挣钱。既然有前途为什么要让人?”

缪丽说:“油厂也不傻,没前途他们会来接管?自己辛苦打拼一场,栽树啊,浇水啊,施肥啊,眼看着要摘桃子了,让给别人,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做。老闻,你的意见呢?”闻彬说:“还是我们自己揪吧。”

向河渠说:“老查,夏主任与你很是谈得来,还是你代表大家告诉他吧。”查安定说:“好的,我去说。”

人们爱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夏主任却是到了黄河仍然不死心。明明老查已告诉他不同意接管了,还要来找向河渠,而且是趁查安定的妻子来潘家、闻彬回去的空档里来找的。

“老向,是你让老查找我的吗?”刚进门还没坐下,夏为民就问。向河渠放下笔,将正在草似的规章制度往靠墙的一侧推了推,说:“是啊,你提的路子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请大家来议了议,老查说他同你最谈得来,所以就由他去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夏为民说:“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觉得他对前景太乐观,而对困难估计得太少了,所以来同你探讨探讨的。”

向河渠说:“很好哇。我这瓶里没水了,你坐,我看看缪丽那儿有没有开水?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说,连水也不喝不上一口吧。”说罢,就走到门口高声问缪丽那儿有没有开水?

潘家分厂的生活、办公区在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也只有前后两排房子,前排门向北,后排门向南,原来是当仓库用的,分厂建起来后,就腾空了房子,成了生活、办公的地方。向河渠住的是一个两间通联的房子,中间有道门,也就是向外一道门,里面分为两间,外间住向、闻两人,中间一隔,里间是宿舍,外边放办公桌。里间住瞿祖强和二潘,也是中间一隔,与外间布置一样。第三间为女宿舍,眼下只有缪丽一人住着。第四间查安定的房间,因为他爱人常来,所以是单间。第五间是查晓娟的会计室兼宿舍,有时老闻的爱人来了, 晓娟就来与缪丽挤一挤,房间让给老闻。

当初夏为民认为向闻两人挤在一处不合适,要另外给向河渠安排个单间,向河渠说跟大家住在一起好,同时生产正常后,他就不怎么住在这儿了,就这么将就将就吧。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别说正常生产了,连试产还没结束呢。

他站在门口这么一喊,听得缪丽回应说:“有,就送来。”

很快缪丽送来开水,并从桌上取茶叶,帮泡茶,端到夏主任面前。夏主任起身接过茶杯,放在靠他这一边的桌面上,说:“谢谢。小缪,一起聊好吗?”缪丽说:“好哇,恭候夏主任的指教。”

夏为民说:“听老闻说你跟他是同学,怎么举止不象小学生水平,是受向厂长的熏陶吗?”缪丽微笑着说:“算是吧。他七八年到我们厂,今年是九六年,十八年了,长时间的接触,受他的影响肯定是有的。”向河渠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夏为民问:“小缪好漂亮啊,有三十岁了吧?”缪丽“嗤”地一笑说:“夏主任真会奉承人,我已四十了,还才三十?”夏主任笑着说:“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真是名符其实啊。听说信用社的关是你攻下的,好厉害,不简单。”

缪丽说:“夏主任误会了,是我表姐的功劳,我可不会攻什么关噢 。”夏为民说:“你很会说话,你对我厂接管建议怎么看?”缪丽说:“这是他们三个股东的事,我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不上什么来。”

“哈哈哈哈,老向,真有你的,你看小缪一推六二五的, 多厉害。好吧,我们男人谈谈。”夏为民笑着说。向河渠说:“对,我们两个男人谈谈。你喝茶,这是老同学的战友从浙江寄给我的平水珠茶,请品尝品尝。”

夏为民打开茶杯看了看茶色,闻了闻茶味,喝了一口,品了品,说:“不错,清香宜人。珠茶, 我很少喝到,要不是你说,还不知道是珠茶呢。不过品茶我是外行,还是聊聊你的想法吧。不同意我厂接管,你们打算怎么做?要知道自莶合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没能正式投产,我们可急死了。说真的,实际投入我们比你们还大,慢慢不投产,我们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呀。”

向河渠说:“夏主任前天说的话对我启发很大。你说得对,识时务者为俊杰,死守着个老是上不去的项目陷在这儿等关门,倒不如让你们接管。哎——,夏主任,老查可曾把我的话都跟你说啊?”

夏为民说:“说什么?不就是说你们不同意接管吗?”向河渠说:“噢——,原来是这样。现在我把会上怎么说的再重复一遍。”接下来,把会上他怎么分析厂面临的困难,认为油厂接管也是一条路,直说到寡妇烧牌子,一了百清为止。向河渠的这番话让任何人去听总觉得他不太反对油厂接管。

夏为民说:“这么说来, 是他俩不愿我们接管了?”

向河渠说:“继续由我们干下去,我是赞成的。因为实事求是地说这个项目确实不错,尽管价格的变化使得效益不如以前那么好,但仍然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项目。”夏为民承认是对的。

向河渠说:“横在我们面前的是两大难关,一是资金关,二是管理关。两关比较,以管理关为最。这一关如果不能突破,再好的项目也搞不好。”夏为民说他也有同感,因为油厂也乱,菲汀、碳黑几个项目都搞不上去,问向河渠可有什么好办法。

向河渠哈哈大笑说:“讲一个你一定知道的故事来回答你的问题。”

向河渠讲的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故事,简单地说是一个骗子去骗唐伯虎,说他有技术能将铅锡之类的金属烧成白银,愿为唐伯虎效劳。唐伯虎望着这位衣着褴褛的骗子笑着吟了一首诗,说是:破鞋破帽破衣裙,逢人便说会烧银。何不烧些自己用,担水河头卖与人。

说完后笑道:“自己的管理关还没能闯过去,却来指点你怎样去管理,不是笑死人了么?不过----- ”向河渠一顿,望着夏为民笑了。

夏为民说:“卖什么关子呀,不过什么?”向河渠说:“要是你能协助我理顺关系,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出点馊主意呢。”

夏为民是个伶珑剔透的人,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只顾品茶,却不作声。向河渠呢,原没指望一说就成,不过还是把他想说的话说了下去。他说:“夏主任,我掏心窝子跟你说说心里话吧。”夏为民抬起头来说:“怎么?以前你说的都不是心里话?”

向河渠问:“请问有一个姓何的,叫何有庆的,你认识不认识?”这风马牛不相及也的问话将夏为民问糊涂了,说:“认识认识,他还是我儿子、儿媳的老师呢,怎么会不认识?噢——,你们是同学?是的,他也是风中毕业的。”

向河渠说:“是的,我们一个班,你们西北边的还有楚景昌、梅萍、缪青山等好几个”“楚景昌,也认识,是谢店砖瓦厂的厂长。”夏为民打断向河渠的话说。

向河渠继续说:“那很好,你可以通过他们了解我的为人。我要说的是我的为人处世的准则是推己及人,要顾己先顾人。我很硬也很软,运动中软到人打我我回家,硬到同学被抓我与另一同学去《卫东彪》硬要人,你认识的两位都是《卫东彪》的人,一问就知。

扯这些, 为的是说明我对分厂的同伴、对油厂的朋友的立场、态度,也是我一贯为人的态度和立场”向河渠将话题一转,说,“下面说说我对分厂、对贵厂的看法。对你们自合同莶订以来给予的帮助,我是件件记在心头,十分感谢,并将在有能力的时候给予回报。”

夏为民说:“没有人指望你回报。”向河渠说:“你们是君子,我们也不能做小人啊。君子施恩不望报是古训,君子受恩不忘报也是古训啊。”

缪丽插话说:“通城钱教授七九年帮助我们建生化厂,八四年我们就不搞生化了,至今已十几年了,向会计与钱教授保持来往,去通城肯定带礼物拜访,经常去信问候,老头有时也来看他,单诗词来往就有很多呢。”

夏为民惊讶地问:“向厂长会写诗词?”向河渠说:“说不上会,胡乱凑几句顺口溜,别听她瞎吹。”缪丽说:“诗词我不懂,小说我总看得懂吧,你写的小说------”

向河渠忙打断缪丽的话头说:“看你扯到哪儿去了。”夏为民更好奇了,问:“写小说,发表了几篇?”缪丽说:“几篇?一篇还没写好哪,已写的有这么厚-----”她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说。

“哎——缪丽别瞎扯好不好?”向河渠不高兴地拦挡着。夏为民颇感兴趣地说:“这有什么,老向,我们又不是开会,闲扯嘛,没规定主题。这么说是长篇喽。哎,小缪,写的是什么?”

缪丽望了一眼向河渠,给夏为民添上水,说:“题目是《一路上》,有的事我听说过,好象是以他的经历写的,可有的又不是他的,是滨江一个人身上的事。”

夏为民说:“你肯定是主人公之一,在书里叫什么名字?”缪丽说:“将来有没有我,不知道,才写到农机站,还没到我们厂呢。不过你夏主任将来肯定在书里。”夏为民为之一怔。

向河渠笑笑说:“这一点倒让她给说着了。它是一本自传体的小说,夏主任为我厂的建立、巩固起着很重要的作用,自然会是书中的重要角色了。”夏为民说:“我也只是尽力而为,没做多少事情。”

向河渠说:“厂里肯给予这么多的支持,我知道主要是你施加了影响。今后还盼你给予更多的支持。”夏为民说:“我已说过了,我尽力而为。我只是个办公室主任,你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

向河渠笑着说:“你别说,在这件事上还真就指望你能给予大力支持呢。”夏为民问:“什么事?”向河渠说:“理顺关系,建立体制,使管理制度化。”

夏为民问:“你说的是体制?”见向河渠点头称是,又问了一句:“有预案吗?”向河渠说:“没形成文字,但有大体的腹稿。”夏为民很感兴趣地说:“说说看。”

“我说的不一定对,仅供你参考。”向河渠没开始说前先打了个预防针,然后说,“说到体制,在我们这个厂无非是确定它属于股份制、集体制、公私合营制中的哪一种。多数人认为是挂集体招牌的股份制。如果是这样,那么投资最多的人,也叫控股最多的人就是单位的主管,他有拍板权。

可是人们忽视了这个厂与挂集体名的股份制企业的区别。我们沿江就有这样一个企业,是家服装厂,由两人合资办成,挂沿江乡办厂的招牌,厂长同样由乡政府发文任命。除一年缴一定的管理费外,与乡政府什么关系也没有。那管理费就算作是允许挂集体牌子的费用吧,他的建立、巩固全是他们自己的事。

我们不一样,福利厂是母厂,找项目、考察项目、选择合作对象,包括招幕投资人都由母厂进行,筹备建立分厂也是母厂的事,全过程是母厂在用投资人办事,而不是投资人在用母厂的招牌。

挂集体的招牌,乡政府不承担风险,母厂建分厂是要承担风险的。比如分厂缴不上租金、还不清债务,油米厂和信用社上法庭告的是分厂还是母厂?肯定不是分厂,因为它不是法人,不具备法人资格,告的是母厂。投资人最多在他出资范围内承担责任 承担不了的却要由母厂承担。因此它不适用由出资最多的投资人负责这一类型,这是一。

其二,分厂的投资主要体现在设备购置上,35万多资产中,查安定占11.7万,闻彬占6.5万, 贵厂支持了5.5万,还有厂本部欠回的8万的我的3.9万.”“别忙,你的意思是这下欠的8 万要算沿江的投资?”夏为民打断向河渠的叙述问。

向河渠说:“分厂成立是在去年的七月分,设备协议莶订于去年的二月分,设备进场在五月初,当时欠的是二十万,实际变成八万,与分厂及任何个人没有关系。如果发生纠纷,唐晓中只会找沿江厂,不会找查、闻,这应该是实际情况。这样说来,欠来的八万只能算在厂本部身上。”

夏为民眨眨眼睛,又一皱眉说:“也就是说你的和厂本部合在一起共投入十一万九,已超过了老查。”

向河渠说:“这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你知道资产是分为有形和无形两部分的,钱物是资产,技术、牌子,甚至连职称都可以当钱算的,也是资产。我跟人家搞过合作,人家只要我出20%的投资,却分给一半的效益,原因是我拥有技术和供销渠道。在这儿如果说技术还是分厂钱买的话,那么供销渠道就不是别人出钱能够买到的,是我的朋友提供的,不用再去说项目来源了。仅就这些就可以证明应当为主支配这个厂的是我而不是老查。”

夏为民问:“你这么说我有点听不太懂。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考虑由他为主负责分厂呢?”

向河渠苦笑笑说:“当初的考虑是出于两点,一是他出钱最多,二是他在这儿人地相宜,加上在沿江的厂子还等我回去恢复生产经营。没想到他不具备当一个分厂厂长独当一面的素质,真的交给他,会毁了这个厂,所以我只能改变原来的决定。”

夏为民问:“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向河渠说:“人的素质是可以通过学习、锻炼而改变、增进的。我想通过理顺关系,使厂的管理制度化。只要厂的管理上了轨道,他愿意按规章制度管理这个厂,我还愿意由他主管,老闻和小缪协助他,三人共管。”

夏为民说:“我明白了,不是要换他由你当家,而是要改个人管理为制度管理,就象报上说的改人治为法治。”向河渠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缪丽说:“我们生化厂那时东西几十里,南北上百里,收五个县七十几个公社的孕妇尿,全体成员有上千人,十几个车间,江南江北的,只有三个主要干部,不靠制度怎么管?”

夏为民惊讶地问:“上千人?三个干部?”向河渠说:“上千人是指为各车间收集小便的人,在册的工人还不足二百人,干部实际上不止三个,一个车间两个人也算干部的话,就有三十来个,只是经公社任命的只有三个,其余都是厂里任命的。”

夏为民说:“倒也蛮了不起的,要开个会就难了。”缪丽说:“就是啊。八一年开表彰大会,五百六十几人借沿中大操场开,那才气派、热闹。”

夏为民说:“这么大的范围是不容易管理,小缪说靠制度就能管好,不也太玄了,哪个厂没有规章制度?”

向河渠说:“古人说: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我们的制度关注了使法必行之法的制订和监督,管理也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夏为民一拍大腿说:“我明白了,明白了。好你个老向,还真有你的过人之处。就冲这一点,我支持你理顺关系,实行制度化的管理。我倒要看看你的使法必行之法。”

向河渠站起来,走到夏为民面前,边说:“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支持。这里的工作要是能上轨道,我是不会忘记你的。”边伸出手来,夏为民也站起来握住向河渠的手说:“别忘了答应我的馊主意就行了。”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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