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影像姐姐一样关心她让她倍感温暖，她不觉得做汉堡有什么低人一等的地方。
前台的电话响了，她们都听着李铭接电话。跑到前面凑在跟前。
“喂您好，”——
“对不起对不起”——
“请问您是多少号单？”——
“65是吗，好的。请稍等，我查询一下。”
刘清影掏出她手机，打开美团商家版查看了订单。王书和凑过去，指着自己，和他们俩对视上，露出绝望的表情无声说：“我做的。”
“好，您这边需要我们重新做一份为您送过去吗？”
“好..”
李铭露出一个她一模一样绝望的表情，把电话递给她。
“你好？”她说。
“我备注你看没看啊！我家小孩过敏不能吃生菜都写了你为什么不看，给我小孩吃出问题来你能负责吗？！你是新来的吗！”
王书和被骂得不知道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被骂懵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你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以后再也不会点你们家了！”
“对不起…”
“滴——”
电话被挂了。
刘清影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注意。”
王书和成长了，也可能是被骂习惯了，她来了一句：“这个人真有素质，一句脏话都没骂。”
李铭听了哭笑不得：“你是什么乐天派啊。别人第四天被骂早就哭了。”
“我哭过了，哭不出来了。”王书和苦笑说。
李铭看一眼刘清影，眼睛像在说：你看她。
刘清影和他一个表情。
熬过下午的忙碌，李铭又加了半小时班，店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王书和又站回前台，回到这个地方像回了家一样安心，再看看自己的手，全是伤痕，脑袋上还有油锅里油烫出来的印子，好巧不巧，就在正中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自己画的一样。
时间又来到了十二点，她们又下班了，日复一日的工作让她开始慢慢习惯熬夜。
又是干劲满满的一天。
刘清影做完最后的打扫工作，扶着腰从后场出来，店里的灯已经被关完，乌漆嘛黑，王书和头一次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疲惫。
“你怎么了？”王书和扶着她出去。
“刚刚，腰好像扭了一下。好疼啊我靠。”她说。
刘清影坐到门口的凳子上，王书和帮她揉了揉。
“好了好了，赶紧下班吧，你明天还要上学。”刘清影站起来，把她从店里赶出去，然后锁上了门。
王书和看她辛苦的样子，很自责：“我，我其实退学也行，反正在学校里什么也不学，感觉没意义。”
“放屁！王书和，你信我吗，你信我的话就把书读下去，再难也坚持。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想上学但能上班，说明你不是坏孩子你知道吗，只是时间不对而已，你不能这么玩弄自己的人生。先上吧，无论怎么样，上大专。当你腻了这个社会，发现自己还能回去，还有挽回的余地，会觉得很幸运。”
刘清影笑说。
王书和乖巧地点点头，她没法拒绝刘清影的。她说的话她都信。
“好了，回家吧。”刘清影拍拍她的肩膀，催她走。
“那我走了？”王书和看她突然弯下来的腰非常心疼，小声说。
“走啊。”她说。
王书和一步三回头走了，看着刘清影骑着她的破烂电瓶车越走越远，表情耷拉下来。一开始她说让她好好学习，后来她说不学也行不要退学，她好像总是知道自己在学校已经变成什么样了。
走在小区里，很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
她现在已经，害怕看见陈扬了。今天理直气壮说书也没翻的时候，陈扬的样子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走上楼道，走到二楼，低着头走了一路，感觉自己无法抬头做人。
掏出钥匙，插进锁里，
“小书和，你怎么了？”陈扬问。
王书和吓了一大跳，一回头，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表情。
尽管穿一身睡衣，也是刚睡醒的样子，但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好多好多，像一本书一样厚。
她何德何能。
“你的额头怎么了？”他问。
王书和摸额头，摇摇头：“没什么。”
她看着陈扬朝自己走过来，一脸心疼的样子。
“别上了吧好不好？好几个老师在我这告你的状了。”他说。
她们俩靠的好近，她仿佛能听见陈扬的心跳声。
陈扬的表情都落入她的眼中。
“我，，”王书和没办法，“我不想辞职。”
“你看你困的，你的头，你的手，你的状态。”他一一报着。
王书和非常清楚，可她，不愿意。
“陈扬，我不喜欢上学。我想退学。”她说。
“什么？！”
王书和听见他震惊的质问声，她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双手紧张地在挠衣服。
“刘姐也不让退学。”
“刘姐是谁？”他问。
“刘清影，我们店的店长。”她说。
“陈扬，我都知道，我不会真退学，说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上班的地方很好，我不想辞职。学校,,,我尽力了。”她说。
“怎么可能尽力了，这才哪儿到哪儿，那些东西傻子也会吧？”他笑了声。
王书和的眼泪掉下来，点点头，完全忍不住哭腔：
“我是傻子，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扬赶紧解释，“我，我，我，我是说你愿意为了我再努力一次吗？”
王书和抬头看见他通红的脑袋，陈扬看见她满是眼泪的眼眶。
王书和委屈地撅嘴，往前一步抱住他：“我可以的。”
“我可以比赛赢奖金，你不用这么累的。”陈扬也抱住她，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出这些话。
“陈扬，我不是缺钱，是我想留在你身边。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向自己证明。那些人，他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所以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陈扬被戳中了心窝，头一次听她说这种话：“我从来没有嫌弃你啊，好啦，别哭了好不好？”哭得他心里像被刀割了肉一样。
好不容易歇了会儿，她又哇得一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可是我配不上你，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证明我能待在你身边。可是陈扬，到现在我有点累了。”她松开手。
“那就..”陈扬急不可耐地说。
王书和捂住他的嘴，她知道他又要劝自己离职，她不想听。
抬头的机会，陈扬看见她哭花的脸。
“我们，要不算了吧。”
她哭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