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导处长又来了，笑容满面地说：“唐排长，有好消息。你坐着，不要起来不要起来。哎呀，你是北伐成功的功臣哪，还这么客气。”
老条说：“您是长官。”
处长说：“好，谢谢，快坐下！
是这样的——这回，军部派我专门跟这省城的军政部门联络了，给你们五个愿意在省城住下，又想做些事的受伤功臣找位置。找到了！
唐排长你是头一份，由你挑选！”
遂将五个位置都说了一遍。
省财政厅和邮政局，各有一个仓库副理位置；
交通厅有两个，规划室绘图助理，油库副理；
还有一个，省城警备司令部总务处下属服务队，具体位置不明。
处长啧啧嘴说：“唐排长，都是好位置啊！
嗯，警备司令部的可能差点。
服务队，就是伺候长官们的。
我看，其实最符合唐排长你的专业的，是交通厅规划室绘图助理。不过这个，要看唐排长你自己是不是还愿意从事专业了。”
他又有些惋惜地看看老条还吊着三角带的左臂。
老条张嘴就定了：“警备司令部总务处服务队！”
处长的嘴咧开，几秒钟不动，然后说：“唐排长，你可要想好了。
五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栽下去就不好拔出来换了。”
老条笑道：“谢谢处座关心。
服务队挺好。总不会让我去当洗衣队长吧？我的手也洗不了。”
“那是那是！”处长说，“我能理解唐排长的戎马情结，好，就按唐排长的要求办！”
又聊几句，老条听出来，处长这样估猜：“——唐排长大概在想，到警备司令部，还能算编外兵爷。反正不顺心的话，辞了不干也就是了，拿队伍上给的伤残安家费开个小店——”
两三趟信件电话往返后，老条的去处定了。
又养了一段时间，老条出院，到了警备司令部大楼后的锅炉房上任。
再过几天，锅炉房的几个小工和老条熟悉了，都很高兴。
老条对待下属很好，又是个功臣，“用炮弹轰死的人最少好几百”。
有这样的大爷在，服务队其他部门的人，谁还敢让锅炉房的人受气？
对老条来说，“这里是个搜集情报线索的好位置！”
听，看，想。
一些似不起眼的普通迹象，被老条记忆计算，成了有用的情报。
比如，警备司令部人员的进出往来中，常可立刻分析出敌人的大行动方向。
老条最注意的，是警备司令部本部大楼的第二层，和大楼一侧的侦缉大队小楼。
大楼第二层，有敌人的大会议室。如果有重大军事行动，大会议室是必用之地。
一段日子后，上级根据老条送出的情报，在北江省城外，武装截杀了一位敌人的信使，取得了敌人的围剿计划进军路线图。
侦缉科并侦缉大队小楼，是老条留意的另一重点。
老条在观察中注意到，这帮敌人，由于职业关系，狡诈十分，疑心极重，行动很小心。
就连他们的这个老巢，小楼的两层各个房间，窗帘子都总是拉着，外面看上去，看不见里面任何动静。
“妈的，狗日的在里面算计老子赤党呢！”
老条从不正眼向小楼背面看。
他只用余光瞟着这魔窟，心中暗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