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
“恭喜你，终于到了这一刻。”
一切都将终结。
程子恒出现在铜镜前面，这语气，是真的在祝贺。
“谢谢。”
姜玥握着手里那瓶解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比任何人任何一句承诺都管用的多了，“我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觉得如此放松。”
“自然了”，程子恒道，“你胜算大。”
“这话不像是在夸我。”
姜玥从铜镜里面看他，笑了笑道。
拐着弯骂她卑鄙无耻罢。
“这么了解我”，程子恒勾起嘴角，“不见你在意我半分。”
“别有这个念头“，姜玥叹了一声，“要别人在意你，不是好事。就像我这样，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在意自己了。”
“好姑娘。”
程子恒挑眉，“会劝人了。”
姜玥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回头一拳捶在程子恒腹部，脸色复了常人的羞窘。
“存心气我！”
程子恒爽朗的笑出声，忽然在这一刻明白了。
“程子恒。”
姜玥看着他，“我这个样子，为什么你还愿意对我这么好？”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反而一直在利用他。
“犯贱呗”，程子恒吊儿郎当，“你以为我想。”
他就是这样，明明全心全意为着别人，却宁愿被误会，守着事实不透露半分，好像多说一句都能毁了这些实实在在的真心。
“我当初投奔你的时候”，姜玥温声道，“真的是做好了被弃的准备了。”
不料。
“没关系”，程子恒耸耸肩，“我习惯了。”
别人喜欢怎么看他都是别人的事情。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你还会一直，一直守到我最后吗？”
姜玥道。
程子恒知道，她不是不信任他，反而是因为信任才这般追问。他想，或许他从头到尾守着她，于他而言总是没错的。
“小玥，你没有回头路了。我也没有。”
自他将她带进府里开始，就没有了。她求而不得，被这一切折磨，是时候做个了断。不管结果如何，她不要后悔就行。
小玥，太偏执，也太入戏。她该看看这世间所谓的事实背后，其实不过一场虚幻。期待太多，失望太多。一切都有迹可循，都是对等的。
“你是要告诉我。”
姜玥顿了一下，“我一直在做的美梦，是时候，应该醒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
程子恒淡淡一笑，“我逃出了地狱，你逃不出来，我便说你无能吗。”
事实上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只有他不会。
“原是我期待错了人”，姜玥自嘲了一声，又道，“也误会了一个人。疼的当下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止疼药。即便那是毒药，止了疼清了醒也不会后悔。所以，子恒，我后悔不得。你既被我拉了进来，也是一样。”
他说的，她和他都没有回头路了。
“我不认可，也不后悔。”
程子恒道，“小玥，我自以为已做了很多正确的决定。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该拉你停下来。可我反思自己，这并不容易。如此，我便将错也当是对的，错到底，当是对到底了。”
所以，他便错这一回罢。
“好。”
姜玥道，“那就错到底。”
忘忧谷，名为忘忧。
苏绾绾听过这个地方，掉下忘忧谷的人，没有人生还。就算是幸运能找到尸骨，也被湍急的水流冲的不全了。能约到这个地方，便是八个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过没有办法，生死都是要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