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和辛嬷嬷侍候着柳庆芸去沐浴时,金玲便去给柳庆芸把床铺了,柳庆芸沐浴好后,辛嬷嬷麻利的给她穿好了素色的中衣,便搀扶着柳庆芸离开了浴室,去到了卧房里,银铃便唤着两个小丫头和她一道撤了水。
到了卧房后,柳庆芸端坐在了梳状台前,辛嬷嬷则耐心、仔细地给她擦着润湿的头发,金玲铺好了床,关闭了窗户,尽管如今夏季了,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的。
金玲关好窗户后,便走到了柳庆芸身后,看着辛嬷嬷给柳庆芸擦头发,辛嬷嬷擦着头发,缓声开口道“小姐这胎很是显怀呢?看这肚子要比旁人的月份看着大些。”
金玲见她们说话,就没开口打断,而是笑着看她们说。
柳庆芸听了辛嬷嬷的话后,微皱了下眉,道着“可能是我能吃吧!我就是觉得最近啊!我老是莫名的饿得慌,饿得厉害了还头晕目眩的,可难受了。”
辛嬷嬷擦好了头发,又拿起梳子给她把头发梳顺,边梳边回应着“小姐能吃是好的,这孕妇前期啊可就得吃,你看看你前边儿遭了多少罪啊!脸都瘦了一大圈了,小姐~想吃什么尽管开口,老奴都给您做!”
柳庆芸甜甜的笑着道“那先谢谢奶娘了~”
辛嬷嬷莞尔一笑,继续给她梳理着头发,这会儿银铃收拾妥当后,关闭了卧室房门,掀开珠帘进来了。
柳庆芸见状忙唤着银铃,道着“银铃~你靠近些,我有话问问你?”
银铃闻声走进了柳庆芸一些,道着“小姐可是要问府里三位夫人的事儿?”
柳庆芸道“不止呢~你就把你探知道的都细细与我说说!”
银铃闻言,便开口细说了起来“这温夫人啊!名唤温琴絮,,今年三十有三了,是王爷束冠时,礼部为王爷挑选的开房宫人,许夫人~名唤许灵英,今年整三十了,她原是淑太妃身边得力的丫鬟,在王爷束冠时,淑太妃将她赐给了王爷,做了王爷的侍妾,尹夫人名唤尹玉萍,才二十有二,是当今户部主事尹大人庶出的女儿,据说是前几年才入的王府呢!”
柳庆芸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银铃更靠近了柳庆芸一些,附耳低声的给她说着“据奴婢探听来的,还有一位夫人的,说是她不知怎么地,触犯到了王爷的逆鳞,说是被处死了。”
柳庆芸震惊极了,她直直的看向银铃,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
银铃却说着“是真的~府里好多人都这么说的。”
话落间,辛嬷嬷恰好也给柳庆芸梳理好了头发,退到一旁去,见怪不怪地道着“有什么可惊的,府里那些个腌臜事儿些,小姐知道地还少吗?小姐只需记得,守好咱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其他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成,不要深究那么多!”
柳庆芸应着“知道了~奶娘!对了,银铃,这府里如今管事儿的是谁?是淑太妃还是其他?”
银铃听着柳庆芸的问话,又继续道着“这府里的大小事务啊!都是由王府的邵管家管着的,淑太妃是从来不插手府里的事务地,听说她每天不是吃斋就是念佛的,府里的三位夫人听说也都是不管事儿的,都是克己守礼的关起门来各过各地,从来都没有干过什么越矩的事来过!王爷也不常到后院来,大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居住在前院书房,总之,奴婢觉得这王府里的人都有些淡漠、冷情,这府里的主子们好像也不怎么交集、都是自己过自己地,安静地有些过头了!”
柳庆芸听完后,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金玲沉寂这么久,也是难得了,这会儿她也开口道“反正我觉得这要比靖安候府强多了,目前来看,至少不会干那种缺衣少食的事儿来,就是不知道小姐现在每月的月奉是多少啊?”
柳庆芸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儿来,说着“金玲啊……你这也太实在了吧!,哈哈哈!!!”
银铃则……无语至极。
感情她们这儿说了半天,金玲和她们不在一个频率上的?
辛嬷嬷则有些严肃的教育着道“金玲~这王府可不必候府好多少啊,一入皇家深似海,什么时候都万不可掉以轻心的,说话、做事可都得仔细地过过脑子了!”
金玲很是委屈,她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嘛,怎么又挨辛嬷嬷的训了。
柳庆芸则把她今天去宫里见到的人和事,都仔细说了出来,这时辛嬷嬷却有些讶异地开口问道“小姐见到凌贵妃了?”
柳庆芸“是啊~她还特意在宫道上等着我们,送我东西!但我总感觉她怪怪地,尤其是看我、看王爷的眼神,嗯……怎么说呢!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太多的哀伤了!”
辛嬷嬷却道着“当然哀伤了~那凌贵妃说来也是个苦命的!小姐~您可知道为何王爷这般年龄了却没有正妃、子嗣?”
柳庆芸下意识问到“为何?”
辛嬷嬷耐着性子的解说着“凌贵妃名唤凌薇,如果没有出这次意外的话,小姐还会是她弟妹呢!她曾和辅成王两情相悦、青梅竹马的,先皇口头上也给他俩赐了婚的,可奈何先皇去后,当今皇上便强势上了位,硬纳了她进宫为妃,为了家族她也不得不从了,从此,这般婚事便再无人提及,王爷也是从她进宫起,便一直没有娶正妃、纳侧妃,也没有过自己的子嗣,外界都说,是辅成王爷为了凌贵妃才这般的,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小姐还只是个奶娃娃呢!后来啊!那皇上和辅成王因为这茬儿,隔阂、间隙也越来越大了……”
柳庆芸……
她却不在意的说着“如此痴情,还不是有了这么多侍妾,可见也没有痴情到哪里去地!”
辛嬷嬷却皱眉道着“小姐~话不可这么说了,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像王爷这般,为了一个女子,三十而立都还没有个自己的一儿半女,可见顶住的压力也不小,已经是很难得了!”
柳庆芸却不敢苟同,她回想着凌薇那苍白、羸弱的脸庞,心里感慨着:这世道对女子真太不公了!万般不由命!命运这种东西全都给旁人算计、安排了去!
金玲却道着“说来这王府里的侍妾、丫鬟、婆子们都要比候府的和顺许多呢,候府主母张氏那么得候爷宠,但是你看稍微得宠点的月姨娘、芳姨娘明面上都是不大恭敬张氏的?而刚刚王爷那些个侍妾们对咱们小姐都是无比恭顺呢?”
辛嬷嬷又接着细语道“你以为这王府是靖安候府那种门第能比的啊!这皇家贵族里的嫡庶尊卑有别分得最是清楚了,小姐是嫡系正室,且怀有这王府里的第一个嫡出的孩子,就算小姐再不得宠,有着这两层关系在,王府里也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会刻意得罪的,”
金玲听完似解非解的“哦~”了一句。
银铃看着金玲这懵样儿,不禁笑出了声来,道着“不管怎样,只要无人再苛待小姐就好~”
辛嬷嬷也欣慰的说着“是啊~小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努力保持着现状吧!不求泼天富贵,但求一世无忧了!”
柳庆芸听着辛嬷嬷地话,心里有些忐忑,这皇室帝王家,哪有什么安稳无忧呢!只怕是前路崎岖啊!
她们几人细细琐琐的又说了些话,辛嬷嬷便和金玲下去歇息了,银铃留下值夜。
柳庆芸上床后,不久便熟睡了,因为她今天真的是累坏了!
第二天一早,还在梦乡里的柳庆芸又被辛嬷嬷从床上捞了起来,给她梳洗、装扮好、伺候着她用完膳食后,便被辛嬷嬷带着金玲、银铃、沁雨、沁雪以及她一同去往了淑太妃居住地林竹园请安了。
柳庆芸还是头一次出门带那么多人呢,她真是不太适应,不过却也有了一点当家主母的那种感觉了!
柳庆芸们到林竹园时,淑太妃已经起了,正在礼佛,对柳庆芸的态度依旧是淡淡地,柳庆芸给她请完安后,淑太妃便开口说着“你怀着身孕,以后大可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好生地以养胎为重!”主要是淑太妃静了那么多年,其实也不太适应被人叨扰。
柳庆芸听后,只得应答道了句“是!”
柳庆芸跪安后,便移步回了自己院子。
刚到屋里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金玲便进屋说着“三位夫人过来请安了。”
因为她们三人只是王府里的小小侍妾,还没能到淑太妃跟前去请安的资格,要有了名号的正妃、侧妃才有资格去给王爷生母请安的资格的,要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僭越了礼制地。
但是她们必须得给所侍奉王爷的正妻、侧妻请安的,因为她们是妾,不仅要服侍王爷,侍奉王妃、侧妃都是她们要尽的本分。
等她们请完安,柳庆芸便轻车熟路地招呼着她们落座、喝茶、然后拉闲话,等好不容易应付完她们各自离去后,柳庆芸刚想松口气儿时!
沁雨又进屋来禀报道“王妃娘娘,揽月阁所有奴仆全都在院里集结完毕了,辛嬷嬷唤我前来,请王妃过去下……”
柳庆芸这才想起来,昨晚奶娘给她提了句,说她今天早上得在揽月阁所有仆从面前露露脸、认认人。
柳庆芸……
怎么办!她好想罢工啊!这王妃做得可真够累的啊!她这才第二天啊,怎么还有那么多的事?
于是她硬撑着又起身,在银铃、沁雨的搀扶下往正院里走去,揽月阁的院子还是比较宽敞的,站了十几人,看着还有空地儿。
柳庆芸到时,正院的正大门口已经放上了一把檀木交椅,辛嬷嬷正和沁雪站在那椅子后面安静的候着,柳庆芸走进椅子,中规中矩地落了坐后,然后辛嬷嬷就开始示意着丫鬟、婆子们一一上前来给她行礼、自报姓名、年龄、差事等等。
等全部人行完礼、报完个人信息后,柳庆芸又挨个儿行了赏,众人这才齐身行完礼退下,忙差事去了。
揽月阁后头行事的丫鬟加上前厅服侍的金玲、银铃、沁雨、沁雪等共计十二名,粗力婆子二名、细致活儿婆子二名加上辛嬷嬷一个管事的总共五名,因此十二个丫头加五个婆子,总的十七人服侍柳庆芸一个。
这里面除了沁雨、沁雪是淑太妃指派过来的以外,其他全是柳庆芸陪嫁过来的,那天管家来找辛嬷嬷就是为了给揽月阁增派人手,辛嬷嬷细想了下,便回了管家,说是人手暂时够用,不够再加就好。
管家闻言后,便客气的回应了好,不够随时增加,于是便离开了揽月阁。
柳庆芸其实还是头一次有那么多人侍候呢,她真觉得受宠若惊的,以前就金玲、银铃、辛嬷嬷侍候她一个,现在一下多了那么多,真犹如地上飞到了天上的感觉,极度不真实、也极度不适应。
等一切都完事后,已经是午时了,正是太阳高升、补觉的好时候。
柳庆芸也撑不住了,又饿又困的,她起得太早,早上的膳食又都是清淡地流食,所以她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
于是她在辛嬷嬷、金玲、银铃们的伺候下吃了营养合口的午膳后,便倒床补觉去了,一上床柳庆芸就睡得无比鼾甜!
金玲却讶异道着“小姐有那么累吗?我记得小姐以前就算起得早,也不会困成这样啊!小姐现在真的是饿得又快、熟睡得也快啊!”
辛嬷嬷给柳庆芸摆放好鞋袜,放下床幔,轻声道着“那是因为小姐怀有身孕、年龄又尚小了点,身体可能有些受不住,这才会显得这样疲累、易饿地。”
说着话间,两人轻声地踏出了卧房,此刻,银铃正在差唤着两个丫头收拾、打扫着正屋里桌上的饭食,金玲也不在问话,也去帮着收拾。
辛嬷嬷则吩咐她们收拾,她先踏出了屋子,办其他差事去了。
柳庆芸这觉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也没醒来地迹象!
慕南沉以及邵管家领着大夫来到揽月阁时,柳庆芸还在梦乡里睡得混天黑地、无比通畅地。
他们的突然到访,惊得辛嬷嬷又不得不去把床上的柳庆芸捞起来,柳庆芸睁开眼帘时,十分迷茫,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懵样来!
慕南沉好不容易忙完了事情,这才想起后院的柳庆芸来,虽说他知柳庆芸有孕,但是由于大婚等其他事儿的耽误,府里并无人请大夫仔细地给她号过脉。
正巧管家向他请示,说揽月阁大小事务已经处置、安排妥当了,今天打算请大夫给柳庆芸仔细地号下脉,他也好仔细着柳庆芸的吃穿用度些。
慕南沉听后,微楞,随即不知怎么地就搭话着,说了他也一同前往,到底还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吧!不管怎么,多少都会有些期待的,所以这才了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