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章 坚守底线缪丽进厂
书名:成败人生路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12092字 发布时间:2024-02-15

 

第四二章  坚守底线缪丽进厂  

无论是去江南还是去通城,都得从临江县车站转车,向、瞿二人自然是同车去临江。瞿祖强说:“老向, 我是外乡人,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向河渠说:“你我接触虽然不多,但周厂长、吴工应当介绍过我,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瞿祖强说:“只因为我姨兄对你的信任和我对供销的把握,才敢离开振华的。我想说的是两句话,一是父女俩管钱又管帐,不好,会出事的;二是三人都管,没个主次管不好。”

向河渠说:“谢谢你,这两句话很重要,我会着力解决的。长时间以来为筹集资金弄得我焦头烂额的,许多事情都不上路,你的提醒真的很重要。还盼你多观察、多提醒。”

瞿祖强说的两点,其实向河渠已意识到了,只是怎么解决,一直在犯踌躇:现在的班子是凑在一起的,查安定是首先赞助(指态度、精力方面)上这个项目的,出的力最多,到目前为止出的钱也最多。按当初的口头约定,在这个项目上应以他为主,当然前提是在厂本部的领导下。闻彬是缪丽的同学,受缪丽的宣传、鼓动参与进来的,他出的钱也比向河渠多,向、闻两人合并起来还没有老查一人多。纯从投资角度讲,老查当家是无可非议的,向河渠原本也有此意 。打算将项目推上马,再送一程以后,还回沿江去,这儿将组成以老查为首、闻缪为辅的生产经营班子。

这么说除他以外还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本意。在潘家建分厂只是他借的一个势。他要借氟苯这个项目振兴厂本部,使福利厂在原生化厂的老窝里兴旺起来,从而得以集旧部共谋发展。

而实施这一目标的重要一着棋就是利用氟苯的废液。从理论上说每吨产品将产生3.43吨废液,可回收、转化成四万元左右的成品,按现在卖给江南朱厂长的价格及需消耗的料、工、费计算,其获利比项目本身还要大,设备却不要添置。

由于是分厂与母厂之间关系,废液可以在产品销售后付款,则资金上压力很小。分厂的利润,厂本部可以一分不要,只收免税后的退税,盈亏全由他们三人自负。这样的好事可说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的。这样一来,一好大家都好。

现在的关键是班子建得起来建不起来,管理能不能上轨道?解决这一关键问题的难度一点不比筹措资金容易,甚至更难。

犯踌躇就踌躇在伙伴的创业素质上,他的这两位伙伴,尤其是查安定,素质真的成问题。

扯到素质,有必要说一说十年后向河渠出版的《成功八策》中关于素质的阐述。他在书中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类的生存竞争,说到底是力量的竞争、实力的竞争。不论你的目标大小,只要你向目标迈进,就参与了竞争。而这实力竞争中,最重要的又取决于你个人的实力,即你的素质如何?

你的素质比别人强,那么在竞争中成功的把握就比别人大一些,因此具备良好的素质是个人获得成功的基础。

什么是素质呢?他在书中说:素质就是事物原来就具有的性质、特点。人的素质除先天带来的脾气、性格外,还包括通过影响、教育、培训、锻炼形成的性质、特点、构成要素等等 。

他说人的脾气、性格、性情属心理素质;身体强弱属生理素质;而表达能力、交际能力、组织能力、应变能力和创新能力则是智力与能力结合的解决问题的素质,叫智能素质,这三者结合起来就构成了人的素质,也就是个人拥有的实力。而查、闻二人的素质则让向河渠担忧。

按照老闻的说法,老查这个人个人主义严重,随意性很大,没有规律可循,酒一多则性更乱,而酒又极少不会多。坐在瓦片草上能一套一套地说,一上桌子又说不出个道道儿来。让他来主管这个分厂能管得住谁?老闻说老查当头儿,他不敢负责生产管理。

先不说老查的心理素质、道德品质能不能统御一班人,只就管理能力看,就让人不放心。担任一个远离厂本部几十里的分厂负责人,要是不会按照实现目标的需要去制订实施的措施、方法;不会依据完成计划的需要,有效地安排自己的人力、物力、财力,使产、供、销环环相连,一步不拉;不能及时了解所属各部门的工作情况,善于倾听他们的意见,帮助解决他们难以解决的困难;不能协调岗位之间、上下级之间、人与人之间的不一致;不能广泛听取他人的意见,在需要做决断时做决断,而只会凭“心血来潮”“眉头一皱 ”“脑袋一拍”做决断,甚至朝令夕改,使人无所适从。让这样的人当分厂厂长,肯定会让分厂毁于一旦。而老查,则看不出他具备计划、组织、协调、控制和指导能力,让他当分厂厂长,显然不合适。

至于老闻倒不用担心,尽管他对管理也是外行,但不狂妄,不目中无人,也不曾有当家作主的念头,素质大小高低问题不大,管理能力完全可以训练。当年生化厂那么多在外独挡一面的主任、分厂长们有几个不是自己带出来的?关键在老查,他可不是被培训的对象。

老查成了烫手的山芋,扔不得捧不得。不让他管,一则承诺在先,二则他在潘家镇的人际关系多密布在油米厂周围,若偶有废气泄漏,没有他在这儿主管就有很大后患。可让他主管又可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对,阿斗并不真的主管全国,他前有诸葛亮后有姜维帮他管着呢,老查不会让别人帮他管的,他不是阿斗,而是个不上路子的难以安置的人物。

假如自己不走,留在潘家,他又往哪儿放呢?管生产,他那个脾气用不了三天能把二潘气走,还有酒一多,闯到车间去,很容易出事的,管不得生产;管供销,祖强的位置倒好办,查当主管供销的副厂长,祖强还是当他的科长,只要不发号施令,咳,哪可能不发号施令,只不过祖强不听罢了,那样也管不了什么。除了自己跑供销,他愿意吗?管后勤,开什么玩笑,他肯去管后勤工作?多没面子啊,他会闹翻天的..........

咋办呢?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个办法来。还有潘家上马后自己非得回沿江啊。不回去,这废液回收怎么搞得起来?向河渠想得脑袋都快要炸了,他走出院子,向车间走去。

天渐渐凉起来了,夏为民说昨夜下了霜,据统计通城地区平均初霜日是十一月三日,昨夜下了霜的话,就比往年提前了六七天。老查昨天回家收稻去了,老闻明天也要走,独有自己只能在晚上打电话回家问问情况,表表歉意。

凤莲说:“不要担心家里,跟周兵说好了,请他挑,给四十块钱。说不累是假话,浑身都疼,真盼望你能帮我捏捏揉揉,可厂里的事要紧,不要管我,挺得住。”

凤莲告诉向河渠说:“顾荣华三天两天的来看你有没有回来,问什么时候能投产?”向河渠说:“快了,等材料买齐了就试产,准备工作正在紧张地做着。”自己也想回家呀,可又走不得。

十一月四号,向、查、闻三人就投产后怎样办好这个厂进行商讨。查安定提出的一个问题让向河渠一时愣住了。他说的是:“废酸将来卖给江南,我们自己能不能处理呢?”

要是说不能呢,自己本来就有这打算;说能呢,效益如何分配?

当然犹豫也只一会儿,他回答说:“当然能,只是不能在这儿处理。”

老查问为什么?向河渠解释说:“第一,在处理过程中会有废气产生,这儿是粮油加工场地,环保不批准,工人也不会同意; 第二,还得添置设备设施,这里的设备设施还没添置完全,不具备这个条件。”

老查又问:“在沿江能生产吗?”向河渠说:“从理论上说能。”老查说:“那不就行了。听老许说你化工技术很厉害的,有钱还让别人挣啊,自己干。你负责废液的回收,我和老闻负责这儿的生产经营。”

向河渠心中更是惊诧:咋的?河还没过,就想拆桥?心中不禁想起曹兵的传话。

那是查安定走后,向河渠一人在草拟《联合承包章程》时的事。曹兵走进院子说:“向厂长可肯赏光陪我弄口酒?”向河渠说:“谢谢,我正有点事,去不了。”他走过来一看章程的题目,说:“他们都回家过大忙,你一个人在这儿还在忙公事。走,走,谁又把你当回事了?”

向河渠一听曹兵话里有话,故意说:“我再小也是个厂长,要谁把我当回事?”

曹兵就把查安定在背后说的话说了出来。什么“他姓向的牛皮轰轰的,法人代表、厂长,乡里又不支持他一个小钱儿,不是我姓查的,他根本就玩不转”“在潘家不是我说了算,不见得倒轮到他?”“他姓向的才出几个钱?只有我的四分之一,我是大股东,应当由我说了算”等等。

向河渠当时说的是:“那是他酒多了信口说说的,当不得真的。”曹兵说:“酒是多了不假,可也是酒后吐真言啊。”这不,已在有赶我回沿江的意思了。

想到这儿,向河渠笑着说:“那也好哇,我回沿江,派缪丽来做我的代表,与你们共同管理这个分厂。”

查安定说:“你早就说过潘家实行股份制,由出资最多的人主管。在这里我出资最多,占一半以上,应由我主管。缪丽没投资,凭什么来与我们共管?”

向河渠问闻彬:“老闻的意见呢?”闻彬说:“我没意见,也不知道你与老查以前是怎么约定的?”

“没意见”是缪丽来没意见还是不来没意见?难道两人已商量好了?缪丽可是老闻的同学,又是她引荐的。校办厂梁许联盟的一幕又在向河渠脑海中显现。不过今非昔比,那种主意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不管他,且看他或他们怎么做?

向河渠说:“这样,先把我与老查说过的话复述一遍, 让老闻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谈这个问题。”老闻说:“我也希望有个了解。”

向河渠说:“老查,我先说说看,不符合的你纠正。记得我是这样说的:由出资人共同承包,出资最多的人主持日常工作,但接受厂的领导;承包所得按出资多少分配。老查要我再说得细一点儿,我说现在想到的就这么多。缪丽问查师傅,承包所得按出资多少分配这个原则你同意不同意?老查说同意。这就是老查所说的与我的约定,对不对?”查安定说:“你的记性真好,是这么约定的。”

向河渠说:“既然这样,那就来说说共管的事儿。潘家分厂是一个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单位,由出资人共同承包,这共同体中有我一份吧?”

查安定说:“那当然 。你是厂长,出资虽少,也是一份嘛。”向河渠说:“就是说这儿的生产经营我也应当参与。”闻彬说:“也没有谁把你放在局外呀。”

向河渠说:“既然这样,那么我不在这儿期间派缪丽当代表参与共管又有什么不可以?”查、闻二人无话可回。

向河渠继续说:“潘家是一家分厂,又是独立核算单位,它接受厂本部,也就是何宝泉和我的领导。按照我们的规划实施你们的承包。也就是说你们的承包是在我们的规划,包括任务、厂规厂纪、发展方向等等的指导下进行的。别说我还出了资,即使没有出资,我也要派人在这里观察、指导,我不能让分厂脱离厂本部的规划。这是我要派人理由的第一点。

第二点缪丽作为投资人之一的代表问题,又得分两方面来说。首先,既然我是合伙人之一,这里的管理工作有我的一份,我不在这儿期间派个代表行使自己的权利,这是情归理份的事;其次,再来说说出资,以我的名义出资三万九,购设备的第一个五万中除老闻的两万五外,缪丽也投了一部分,所以说我的三万九千中有她的一份没有错,说全部是她的也不为过分,因为她在沿江借了几万至今没还。她作为三方中的一方参与管理,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吗?

假如说我回沿江去负责回收废液,你们在这儿负责生产经营,不同意我的代表参与。这儿我不就被架空了吗?”

查安定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你去沿江,也是我们三位一体嘛。沿江的事也是我们的事,我们三人的事。不过是你负责沿江,我们俩负责潘家,怎能说是架空呢?”

向河渠说:“丢下别的说沿江。到沿江搞废液,沿江的资产是算入股呢还是算租赁?”查安定问:“你的意见呢?”

向河渠说:“我没考虑废液问题,因为现在的打算是卖给江南。自己处理当然比卖好,只是到哪儿处理得由大家讨论。”查安定说:“自己能处理,当然就在沿江,没有理由另外找地方啊。”

向河渠说:“这里的关系要理清楚,不然又会出现象缪丽可不可以来的问题。厂本部与分厂是一家,又不是一家。事实上沿江福利厂在来潘家前除设备设施外,厂房水电都是原生化厂的,潘家分厂一成立,福利厂差不多就变成两部分,一是沿江,一是潘家。

潘家上马正常运转后,我的大部分时间要去沿江振兴那儿的一部分,派缪丽来就是代表我在这儿与二位共管。凡她能处理的都由她处理,她处理不了的,我再来。

换句话说沿江的生产经营与这里的,可以是一家,也可以是两家,要看二位怎样对待它们的资产?”

闻彬说:“我弄不清你说的意思?”向河渠说:“挑明了说,潘家的投入,纯从投入的现金上说是我们三人的,沿江的资产是乡政府和我个人的。入股算股份,租赁算租金,这方面二位与我是双方,是二位拿主张与我商讨。”

查安定说:“那就租吧。”向河渠说:“也好。怎么租呢?”查安定说:“象潘家一样,用多少租多少。”

向河渠说:“站在你们的角度上讲有道理,用多少租多少 ,完全对;但站在沿江角度上则不能接受。因为它不同于油厂是个大厂,被租的是他们不用的局部,租出去了,与它的生产经营差不多没影响,反而解决了他的职工没工作的大难题,对油米厂有利无害。

对沿江就不一样了,它的生产线小,总共就那么几只釜罐,只用其中的一部分,其它的就会成为用不上的废铁,所以我不租。要租就得租我的全部,楼房除外。”

查安定说:“老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倒象跟外人谈生意似的。”

向河渠说:“本来就是啊。潘家分厂与福利厂原本就是各自独立核算的两个分部。两个分部之间利益上各管各的,两个分部之间谈租赁,跟与外人谈本来就没有多少差别。沿江分部由我个人承包,这儿是三人承包。我并不要求潘家去租赁我个人承包的分部,二位可以选择别处,比如滨江就有两家化工厂可以租赁,其中一家曙光化工厂离老查家也只有里把路吧?”

查安定问:“租曙光厂,你负责不负责?”向河渠说:“也是我们三人共管,也是以你为主,我可以派代表参加共管。老闻知道杨文明几天前来人想投资十万搞合作,老许也在找人谈。这里有你老查主管全面工作,我得回去振兴我那个亏损的分部,所以不能主管别处的。”

闻彬说:“你懂化工技术,我们不懂啊。”向河渠说:“我也只是理论上懂,实际上还得摸索和到人家学呢。下决心搞,技术可以请人教,比如这儿请的是二潘。”

查安定说:“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老向没把我和老闻当自己人呢?明明自己有技术基础却要花钱去请人。请得到请不到,花多少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老闻投奔的可是你呀。”

向河渠长嘘了一口气,站起来,从桌旁背着手走向了门边,徐徐地说:“二位摸摸心问问自己,自谢乡长答应扶持而没有兑现以后,二位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吗?还认为是投奔我的吗?

是的,我个人名下的投资只有三万九千,比起你老查来,只有三分之一,比起你老闻来,六折多一点儿,三个人出资二十二万,我只占18%,实在是无足轻重。按原先的约定,是该由你老查来主管,我不该还赖在这个位置上-----”

查安定在背后也站起来刚喊了声:“老向----”,向河渠转过身来说:“请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评论。”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呼出去,继续说,“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现在的生产线所用的设备设施按杨主任提供的预算计算,没有六十万买不到,我花了多少?38万。其中六只冷凝器无夕厂每平方米445元,南通搪瓷厂420元,我的购进价到厂才318元,仅这一项就少花了4万元,欠唐晓中的8万元,盖的是沿江福利厂的公章和我个人的莶名,假如要钱是向二位要还是向我要?现在不但可以不还,还可以索取违约金。这少花的22万,还有不需要还的8万主要是我个人行为造成的,能不能弥补比各位少投入的缺陷, 从而使我能和二位平起平坐,而不至于被瞧不起?”

闻彬瞧了一眼查安定,说:“没有人瞧不起你呀。”

向河渠一摆手,仍站在门口说:“油米厂里的议论早已传入我耳中,为了事业,我忍着不吭声,只是心里难受。潘家的事由于二位的支持,胜利在望,听到这些议论后本可以立刻请老查主管全面工作,我回沿江。可现在还有几件事老查只怕暂时有些难度。

一是贷款。尽管郝主任已经答应,但没有我和缪丽莶字,可能办不下来,人家看重的是陈银根陈总,不是这个厂子;二是瞿祖强的供销,在没有与二位建立感情前,他可能只认我不认别人;三是二潘在生产操作上是好手,但在培训职工方面没弄过,我得督着点儿,在职工熟练掌握技术前我还离不得。这三件事一旦办成,我就回沿江,这里只留缪丽代表我与二位共管。

至于效益分配,当然还是按原约定。几天前曾跟老闻开玩笑算了一下,老查占52%,老闻占30%,我占18%。我这18%呢,自然全归缪丽,这儿的效益我是一分钱也不要的。只盼三位管好这个厂,多创产值,让我多为乡和厂部得点退税款,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分钱也不要,退税部分不归你?”查安定不相信地问。向河渠说:“国家有法律法规规定,退税款只可用于集体的福利和集体企业的发展,不可分给个人。沿江的设备设施虽然是个人资金购置的,但都入了集体的帐户,个人的投入都记在应付帐户内。退税款可以购置设备,这样个人的投入就变成集体的投入,因而也就变相地解决了我的困难。不为这,我拼命努力干什么?”

查安定问:“我们的投入也可以这样做吗?”向河渠说:“当然可以。如果这样做,你还算是大股东吗?还要分52%的红利吗?”查、闻二人都没法回答。

向河渠一笑说:“究竟怎么办,二位不必现在就作决定,可以慎重考虑考虑,或者看一看再说。但时间不能长,在我说的三件事办好前,也就是在我离开这儿回沿江前一定要作出决定。我将依据二位的决定确定这个厂的体制。”

“体制?”查、闻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向河渠知道他俩不懂得什么是体制,就解释说:“体制是指国家机关、企业单位的组织制度。具体落实到我们这个厂,是股份制,则组织形式可以说是董事会下的经理负责制,也可以是集体承包制。象你们所说的资产变成集体的了,那就不是股份制,而只能是承包制。

承包制的效益分配是按贡献大小进行的 。贡献又分资金、供销、技术、管理等等。原来考虑的是股份制,如果二位打算采取集体承包制的话,也可以。

试产成功后,正式投产前体制要确定,相应的协议要莶,厂规厂纪要形成,管理要上轨道,只有这样,我的担子才可以交卸。”

查安定说:“既是这样,等我与人商议商议再说吧。”向河渠说:“当然可以。”

为防止开会时漫无边际地闲扯,向河渠草拟了《关于联合承包潘家分厂的协议书》(草案),用复写纸复写成三份,分发给查、闻各一份,建议他们自己研究研究,再与亲朋好友商量商量,同时提议九号开会讨论。查安定说:“好吧,到时再议。”

向河渠问:“老查,关厂长爱人住院已好几天了,人情接了没有?”查安定迟疑了一会儿说:“没钱啊。”向河渠问:“几百元也没有?”

查安定说:“租他的地方给租金,又不欠他人情,送什么人情?”向河渠说:“话不能这么说,在他厂里搞项目,他们给予了不少支持,送个人情表示个记情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啊。”

查安定说:“不是听老许夸奖你刚直不阿、从不逢迎拍马吗,怎么到了这儿变了?”

向河渠笑了,他说:“老许说的没错,我生性就是刚直不阿,不愿逢迎拍马,但不知你是怎样理解这一品格的?刚直不阿就是坚持原则,不曲从权势;逢迎拍马是巴结上级。

关厂长是我们的什么上级?他爱人住院,作为兄弟单位负责人之间的邻里之情,去送个人情,挨得上这两个词儿吗?这里头又涉及到什么原则了?”

查安定有意为难地问:“那你给信用社陈长庚送礼了没有?送了多少?难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向河渠大声笑了,他说:“你说得对呀,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我给你说明了吧。缪丽的表姐要她大伯子陈总通通郝主任的关系,在政策许可的范围内给予扶持;郝主任看在陈总的面子上同意扶持,这里头不犯原则但有人情。缪丽欠这个人情,得去还,所以去送了个人情。这不算逢迎拍马,算人之常情。至于送了多少,号簿上有,是她私人的事,绝不在分厂帐上支,我也不去过问。”

查安定吃惊地问:“什么?不到帐上支?她私人贴?”向河渠说:“是的,不到帐上支,但筹集资金应给的公关费用要按到帐的数额按月支付给她。谁有本事筹集到钱都是这样,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

查安定说:“老向啊老向,上次我就说过你真会说话,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向河渠说:“那不成了胡撑蛮缠了吗?不是我怎么说都有理,而是凡我出口说的、动手做的,都是有毒的不吃、犯法无理的不做、说不服自己的不说。老闻一直只听没开口,请你说说到关厂长家送个人情该不该?我说的这些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闻彬不去评判谁的对错,说的是:“听说许多工人都接了人情,好象关厂长正准备在他女的后天出院后,就在食堂里办酒席感谢送人情的人呢。我们不送个人情,好象面子上过不去。”

查安定说:“你是老总,当然听你的。说吧,送多少?”向河渠说:“潘家镇的人情来往送多少,我不懂,由你决定,要比工人高一点儿。”查安定说:“那就以个人名义送,每人二百块,共六百。”

向河渠说:“可以,你同老闻辛苦一趟,将来在油厂筹资公关名下支出。”老闻问:“油厂借出的钱也要算公关费?归哪一个?”向河渠说:“归集体。分厂的应酬、往来费用列支也是要有来源的,哪怕是个体厂也不可以乱支、滥支,税所查帐就通不过,会从成本里剔除的。我是厂长,支出入帐不由我说了算,要受制度的节制。”

十一月九号再次开会商讨联合承包协议事,查安定不说同意,也不说要增减什么条款,就是扯东抹西地不涉及主题;说到缪丽来厂事,也是这样,没谈多会儿,突然说要回家拔棉秸,起身就走了。闻彬说:“老查是玉皇大帝,想咋的就咋的呀。”向河渠说:“假如没个章程来管束,真怕会三个和尚没水吃啊。”

在打电话回厂了解情况时,听缪丽说钱海涛已调离沿江,引起向河渠一个想法:谢乡长是经刘乡长同意到潘家视察的,那次谢乡长关于扶持潘家的建议,刘乡长说是他刚来,不了解情况,没表示可否。现在钱已调离,能不能试探试探,旧话重提呢?他觉得不妨试试。于是写了一份《关于请求政府扶持的报告》,写好后盖上分厂公章。

随后想是自己亲呈呢,还是请人转呈?亲呈,自己与刘乡长只见过两面,还是何宝泉、陈助理同去的。一次是为变更法人代表和注册资金,一次为请乡里来人视察,假如不作自我介绍,说不定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同时这段时间特别忙,投产在即,别说是老查回家了,就是在这儿,也帮不上忙。环保局要来验收环保工作,查闻都说不起来的,得围着环保局、环境监测站、潘家环境监测所这帮人转呢。看来还得请何宝泉去转呈,并祷告。

向河渠再提笔给何宝泉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

“本当今天可以启动的,因锅炉于十五号检验,故将投料时间推迟至十五号,而此前的许多工作及启动后一段时间还脱不了身,故由缪丽同志致意,望谅解。

闻钱书记已调离、刘乡长已接任。想起乡有关领导来分厂就是刘乡长同意的,因而再来争取乡里的扶持。于是拟了份《关于请求政府扶持的报告》及附件,特着缪丽呈阁下,请极力周旋,以期事成。

形势对我来说是又好又不好的。报告中说的是好的,但如果资金不能维持正常运行的话,倒台破产也是指日可待的,为此我心急如焚。

你是知道的,至今为止,属我方投资的已逾70万元,而真正属于我筹集的才3万几千,偏偏我又是个‘大老板’。原先吹嘘的信用社、经管办、乡民政、市信托、风雷经管办、平潮许明熙,个个都落了空。潘家油厂内个别领导的冷嘲热讽、我们内部同志的不满也是不能怪人家的。《创业》中华程说的‘上,有困难;不上,更困难!’正符合我的情景。为此切盼我兄极力扶持。大恩不言谢,客气话我就不说了。”

闻彬说信托公司王灿要见向河渠,向欣然前往。王灿是闻彬三哥闻平的关系人自然由闻平陪同拜会。向河渠向王灿介绍了厂的筹建情况和前景,王灿表示只要出了合格品,他能动员金融部门支持流动资金,向河渠自是表示感谢。别了王灿,到环保局联系环保验收一事,环保局约定星期三来。等到再来闻平家时,缪丽已经应召到了。向河渠取出报告和信,告诉她怎么跟何宝泉说,同时要她做好来潘家工作的准备。

在缪丽来潘家工作问题上,查安定一直不同意。向河渠知道他的心病在于缪丽来后可能会危及他在潘家形成的一统江山。几次接触会让查安定觉得缪丽比他向河渠更难对付。她不怎么顾情面、讲忍让,更不同于闻彬能力弱,再加上有陈银根的关系,分厂不可能由他说了算,因而始终不同意她来。

可是向河渠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历尽曲折建起来的分厂不受自己的节制?十一月十七号三人会上在查安定仍然不同意缪丽来潘家的情况下,向河渠问:“项目上马、运转正常的分厂受不受厂本部的领导?”

查安定说:“当然受,还有你的一份嘛。”

向河渠又问:“要是你有能力把我的投入还给我呢?”

这句话将查、闻都问住了。实事求是地说只怕查安定虽想全权主管分厂,也没想过要逐出向河渠。查安定愤愤地说:“你太过分了,我怎么会这么不讲义气?”

向河渠说:“这很难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赵匡胤受柴世宗栽培时又怎么可能会想到陈桥兵变,自做皇帝?形势发展,尾大不掉,完全可能发生。为防止这种现象的出现,为保护沿江福利化工厂的利益,厂本部和我必须派代表参与管理。没有这一条,不可能同意你为主管理这个厂;还有,不建立健全章程、制度也不会委托你主管。

你主管的权力不是你带来的,也不是我交出的,是章程、协议、制度规定的。一个单位不论大小,不论性质,大到联合国,小到生产队,正义到法院,邪恶到强盗山都有他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矩办不成事。厂本部派代表参与管理、规章制度的建立健全是分厂真正自立的缺一不可的条件。规章一事,我拟了一份初稿,二位仔细推敲,可以过一天商量。缪丽来厂问题今天必须解决,请二位考虑。”

查安定说:“你是老总,已经决定了,还要我们考虑什么?”向河渠说:“二位可以考虑不同意,我少数服从多数。沿江的事我可以不回去,交缪丽主管,我遥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资金投入的量化方法要有所改变。”

查安定说:“有话你直说,我和老闻是个粗人,不懂文话。”

向河渠说:“真正属于设备购置的是35万,支付出去的是27万,其中我的3.9万,老闻的6.5万,你老查的11.7万,油厂的5万, 欠的8 万。

在二位还没出一分钱时,我厂已与唐晓中就有了欠二十万的合同,只是因为唐晓中违约才只欠了8 万,请油厂借出5万。也正因为唐晓中的违约,这下欠的8万就无需还了,将来打官司时我厂不但不还,还可以索赔。换句话说如果请第三方评判,这8万应是沿江福利厂的投资,该厂由我个人承包,则可以合并为11.9万的投入。抛开我的努力使投资大幅度下降这一因素不说,仅设备投资就不比你少。不信,老闻可以请王灿,老查可以请农行的老郭、你的侄儿查站长,还有油厂的关厂长,甚至可请公证处的同志来评判试试。假如以你名义欠回的设备你算不算投资?”

一席话说得查、闻二人无话可驳。过了一会儿,向河渠说:“还在六八年为同学窝里斗,我与一位学生头头在风雷镇凤鸣桥上说过这样一句话‘要别人顾你你得先顾别人,只顾自己的人是顾不住自己的。’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妈常跟我说的,我记了几十年,一直都在遵循这句话去做。

二位回想一下,我姓向的哪件事上不顾别人了?为有助于你老查在这儿主管日常工作,我沿江厂欠回的8万不算投资,让你女儿当会计,分厂章戳你刻回后没要你交出,打算你女儿管帐,老闻管钱,缪丽管物,三方互为牵掣,由你拿总。你还不同意我派代表来。查大哥,换位思考,你站在我的位置上将会怎么想?怎么做?”

他目光在二人脸上缓缓地扫过后,继续说,“我说过办潘家分厂我不以个人取利为目的,缪丽来与你们共管,分厂的承包所得我不取一分,由你们三人按出资多少分配。反过来出现亏本,也由你们按比例赔偿。只要不违犯协议和规章制度,我向河渠不干涉你们的正常生产经营,有困难找到我,我将无偿地极力帮助。

如果不同意缪丽参与共管,则我不但要重新量化投资,还要按贡献大小计酬计分红。

用我厂老供销龚于贤的话说,许多事我是看破不说破,装傻不等于是傻子。怎么办?二位决定吧,我听二位的。”说罢,他端起茶杯,吹开上面的茶沫,喝开了一直没喝的茶。

闻彬迟迟疑疑地以探询的口气问:“老查,是不是就让缪丽来?”查安定铁青着脸说:“我少数服从多数。”向河渠说:“那好,过一会儿我就电话通知她,叫她明后天就来。”

查安定说:“没别的事,我还得去农行找老郭。”向河渠说:“章戳是不是这样,行政章由你保管,财务章由老闻管,会计印鉴由小娟管,一人独管不符合规定。”查安定说:“还是那句老话,你是老总,你说了算。”说罢起身出门,头也不转地走了。

老闻说:“今天回去又要发酒疯了。”向河渠不解地问:“发酒疯?”闻彬说:“他儿子说他爸一不高兴就喝闷酒,一喝闷酒就醉,一醉就骂人,发酒疯,他和他妈受够他了。今天这两件事他心头会高兴?”

向河渠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是他已与卫华他妈离了婚,就是发酒疯也不该在卫华家发啊,眼前他在儿子家只能算是客的。”闻彬说:“他还管这些?”

向河渠无奈地笑笑说:“随他去吧。小娟那儿我买了不少会计教材,关于现金会计的知识,你可以找来看看,认真地学学。我在这儿时不懂的问问我,缪丽来后多问问她。”

闻彬说:“她比我上的年代少,我还不如她?”向河渠笑着说:“实践出真知,她当过现金会计,参加过我办的培训班,又当过营业员,上的学没有你大,实践知识比你多,别看不起她。”

针对查安定打算以他出资最多为筹码,想登上分厂主管,并进而凌驾于向河渠之上的言行,向河渠在会上通过了缪丽进分厂和财权分掌两项防止尾大不掉的措施后,写诗记之说:

     人性自私出自然,顾人只怕源后天。巢穴刚建没齐全,居然企图主位占。

     征兆露头生警惕,防备措施自增添。缪丽进厂为代表,枝大干折防在先。

     权力分掌互牵掣,制度一环扣一环。功劳情谊固不忘,辩证处置切防偏。

经空车运转、试压、试制冷、试加温,检修了安装中的不足之处后,终于到十一月二十六日进行第一料的试产。试产中查安定与向河渠除吃睡拉撒外,差不多不离车间,连闻平儿子结婚,也只请闻彬、缪丽捎去向、查每人一百元的人情钱,并打招呼说声对不起外,也没能前去。尽管试产中难免有设备设施安装中的不完善、工人操作中的偶有不当处、生产指挥中的不协调,大体上还算正常,总算拿出了成品。

向河渠从查安定处付了800元去省城理化测试中心检验产品质量;瞿祖强则去用户处莶订供货合同。两人的任务完成得都很顺利,省理化测试中心给出的检测报告标明含量占99.16%,瞿祖强拿的第一份合同是月供10吨,带款提货,虽则不足月产量的一半,但已让全厂上下,还有油米厂有关人士高兴异常了。紧接着缪丽也从信用社带回好消息,近期就借出第一笔贷款。

查安定要到酒店摆席庆贺上马开门红,向河渠则嫌去酒店太贵,要庆贺就在食堂里,花同样的钱,可以连工人全请上,比几个人上酒店强多了,夏为民支持向河渠的主张。于是在食堂设宴庆贺,共摆了五桌,四十多人吃了一顿,临了还放了鞭炮,潘家分厂里外一片喜庆。向河渠也写下了他迄今字数最少的一首词,题为《凭栏人》,说是:

   产品合格合同莶,首笔贷款约明天。席外响鞭炮,忧虑去放心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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